一線轉機


    “你還沒有解釋清楚,這樣的脈像的人,還能活多久?”


    “傾城……神醫,求你救救她……”荊天明單膝跪地,懇請道!


    “救她?哈哈,笨蛋……老頭先救你吧,她都說了,她在使詐,你還讓老頭救他!天下哪有這樣的脈像的人,還能好端端地坐在老頭麵前……”


    葉老頭伸手,狠狠地敲了荊天明一個腦勺!


    “你算什麽神醫啊,使詐你都看不出來?這樣也能使詐嗎?”


    荊天明禁不住惱怒,怪老頭跟個瘋子一樣。(.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別人的心在滴血了,他還在那裏開玩笑!


    “天明,算了,無藥可治,他是神醫不是神仙……”看來她真的時日不多了,知道這些已經夠了,她要加快行動的步伐!


    “女子,你真的……你……是……”老頭驚呼了聲,眸子裏多了幾分肅然!


    “不瞞神醫,我是個活死人……若說活著,其實已經死了!若說死了,我還活著,嗬嗬……”


    “活死人?這三個字說的好啊……”


    葉老頭像是找到了說詞,歎佩地搖著手指。


    突覺得不對,歉疚訕笑:“對不住,老頭還是第一次碰到你這樣的人,你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暫時沒有……神醫覺得,我還能活多久?直說無妨!”夜傾城溫和地笑道。


    “如果不受傷,如果不流血,好好保養,半年沒問題……如果受傷,如果僅有的血流失,心脈立刻停止!”


    葉老頭額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這是怎麽回事?


    她就像沙漏一樣,一點點地流失……


    他居然找不到救治的辦法,葉老頭捧著頭,十指插進了銀發裏。


    “你能治嗎?求求你,如果你治好了她,我願為你效犬馬之勞……”荊天明哀求地道!


    “好吧,老頭我最喜歡疑難雜症了,死馬當做活馬醫,你得聽老頭的,萬一救不活,你們不能怪老頭,更不能壞了老頭的名號!”


    葉神醫沉思片刻,握了握拳頭,似鼓足了勇氣!


    “莫非你的神醫之名就是這樣得來的,醫死人不能提你,醫活了,要替你宣傳?”荊天明一臉黑線,忍不住揄揶!


    “你這個無禮的家夥,老頭從來沒讓人宣傳過!”葉老頭氣呼呼地站了起來,卻發現,自己比荊天明矮了一個腦袋,這才發現他獨臂,冷吭道:“本來,老頭也許能幫你接條手臂,現在,哼哼……”


    “神醫,你還能接斷臂嗎?可是他的斷臂已經沒有了……”


    夜傾城驚喜地探問,倏得又有些失望。


    接斷臂這樣的事,就是在現代高科技下,也是件難事,若是用了別人的手臂,用不好,會有排斥,到時反而累及性命!


    “讓兄弟捐一個嘛!”夜傾城跟荊天明都一臉黑線,這老頭可信嗎?簡直在浪費時間……


    夜傾城讓荊天明去將蕭子歌接過來,葉老頭一聽,又讓他醫治,吹胡子瞪眼的!夜傾城哄著他,說是他如果治好了人,可以帶他到天上玩玩!


    葉老頭半信半疑:“真的假的,該不會殺了老頭,讓老頭在天上飄蕩吧!”


    “怎麽會呢?到時你就知道了,如果我死了,我兒子也會帶你上天……”


    “你兒子?”


    “對,神醫,你去過南都國嗎?”夜傾城心忖著,這老頭真的醫術不凡的話,應該也懂毒!


    “當然去過,不過,那些惡毒的人,老頭再也不想看到他們了!”


    “怎麽個惡毒?你不能解他們的毒嗎?”夜傾城詫然地道!


    “不是什麽毒都能解的,老頭我的醫術雖高,也隻是個人!”葉老頭輕歎了聲!


    “南都國這些人真的這樣難纏嗎?”她雖是已做好了滅族的打算,可畢竟那也是人,她不想屠殺。可現在看來,隻有這一條毒路可走!


    “嗯嗯……那些人天天與毒蟲為伴,老頭差點死在他們手裏!”葉老頭心有餘悸,要不是去找珍貴的火蓮,他才不會去南都國呢!


    “他們沒有弱點嗎?”


    “弱點?是人當然都有,小女子,你跟南都國有仇,對了,剛剛那個大頭兵,說是你是皇後,你真的是皇後?”葉老頭詫然地道!


    “我是皇後!”夜傾城淡然一笑。


    “你真的是皇後,可惜了,你應該是皇母娘娘……不對,你應該是仙女……”“嗬嗬,你的意思,我應該嫁給牛郎,而不是皇上?”


    夜傾城禁不住地笑出了聲,出宮這麽久,從沒想到,還有她笑的時候!


    “為什麽是牛郎?”老頭詫然地道!


    “你不知道,牛郎織女啊!還有七仙女與窮書生董永……”


    “還有這樣的事,說來聽聽……”葉老頭往前移了移,攥了攥她的衣袖!夜傾城忍俊不禁,坐了下來,倚著美人靠,跟他說著七仙女與董永的故事,說到後來,夜傾城的心情沉落到了穀底……


    七仙女與董永還可以年年團圓,而她也許再也看不到孩子與東星遨了……


    “女子啊,別難過,我一定盡全力,為你醫治……”


    葉老頭憐惜地望著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讓他一見如故的女子。


    葉老頭雖然喜歡看美女,可是那些美女都端著架子。


    這女子可是皇後,是他見過最美最和藹的人喲!


    “人鬥得過天嗎?”夜傾城望著天際,其實她也不能怨天!她想要的愛情、親情、友情,老天都給她了。如果她再怨,老天也會感到委屈吧!


    “不能!女子……”葉老頭舌頭僵直,就不出話來,莫非是天妒紅顏?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不放心的是孩子,葉神醫,你收徒弟嗎?家中有小女,十分可愛,如果神醫願意,請收她為徒!我這一生殺戮太重,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學醫了,希望她能救濟世人!”


    “這個……好吧!”葉老頭撓著腦袋,她哀傷的目光讓他完全拒絕不了!天啊,他居然就這樣答應了!


    夜傾城急忙跪地施禮道:“我替小女拜見師傅,小女就拜托師傅了!”


    “起來起來……你可是皇後娘娘,老兒可受不起!嘿嘿,小娃兒好不好玩?”想必小娃兒肯定是個小美人,不過,不好玩的,他也沒興趣!嬌縱放肆的,他更不喜歡!


    “當然好玩,我兒子可是天才,過目不忘,六歲就能理政!”夜傾城掩不住自豪之色,正因為兒子如此優秀,她的心裏才好受些!


    “真的?那老兒要收天才當徒弟,不要女娃娃了!”葉老頭可愛地搖了搖頭!


    “那不行,這樣好了,兩個孩子都拜你為師,這樣總可以了吧?”夜傾城佯裝著很給便宜地道!


    “哈哈,那你再給我磕三個響頭!”


    葉神醫毫不客氣地指了指地麵,一臉戲弄之色!沒讓皇上磕頭就不錯了,不過,他找徒弟找了一輩子,那些笨蛋他才不屑教!


    他可是葉神醫,可是過目不忘的神童出生,沒這個耐心教笨蛋!見夜傾城乖乖地磕頭,隨即又道:“你沒騙我吧,真的是天才,過目不忘?”


    “當然,你若不收就算了,反正宮裏的太醫教她們,也足可他們受益!”夜傾城起身,微仰下額,真是個怪老頭。(.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像個老頑童,大概也就是這樣的人,才會壽長紅光滿麵吧!


    “你頭都磕了,你可是皇後,一言九鼎的人,不許反悔!小女子,快放開我,我要去京城,找我徒兒去了!”葉老頭晃著手鏈,心急如焚地叫嚷!“你說過,會治好我的病,會盡全力,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你可是男人……再說,你也進不了宮……”還沒有試過小老頭的神術,也沒有確認他的為人,她怎麽能放他去京城呢?


    “誰說我進不了宮,我可是玄武睿的朋友,聽說這小子當了丞相了,是丞相,是最大的官……”


    “你是玄武睿的朋友?”夜傾城一臉黑線,冤家路狹,有緣人自會相逢時!他讓玄武十二尋找醫術高名的人,想不到,竟然是這個老頭子!


    “你不相信?小老兒可是跟玄武睿有約,如果找不到更好的人,小老兒就將自己的醫術傳給他。要說玄武這娃娃,雖然長的不錯,也聰明,可他不是神童,沒小老兒聰明……”


    “是……是,前輩說的是!”夜傾城一臉黑線,天才跟瘋子隻有一念之差,這老頭多數人一定以為他是個瘋子,誰會想到他是神醫!


    沒想到,竟有這樣的機遇!


    兒子與女兒這輩子遇到這麽多的貴人,沒有她,也會過得很好,至少衣食無憂,至少不會被人欺侮!


    “傾城,子歌來了!”荊天明快步回院,見兩人談笑風生,一臉詫異!


    侍衛架著蕭子歌進了門,夜傾城讓人打開了葉老頭手上的鐵鏈,讓他幫蕭子歌治病!


    葉老頭看都不看,搖頭道:“他中的毒,老頭可治不了!除非,你們願意讓老頭開他的膛,將那盅蟲取出來!”


    “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你是神醫嗎?”荊天明冷譏!


    “誰說不行……你這個壞家夥,你的肝快壞死了,肝火這麽旺,臉這麽黑,啊喲,壞死了……”葉老頭雙手插腰,呲著牙,瞪著荊天明!


    “……”荊天明惡寒,這個死老頭別說德高旺眾了,簡直就是個瘋子!“好了,你們別吵了,除了開膛,怎麽才能治好他的病?”


    夜傾城喝止了兩人,這老頭實在是太怪僻,連不吭聲的荊天明都跟他幹上了!難怪那些兵丁,跟他大呼小叫的!


    “他啊,如果沒有藥,估計活不了幾天了!等到他的唇瓣發紫,身上的母蟲立刻生出小蟲,會將他身上的血都吸幹……啊喲,那個惡心喲!”


    葉老頭搭了搭蕭子歌的脈,倏地抽回了手,像是碰到了毒蟲一樣!


    “什麽?藥,你沒有這種藥嗎?”夜傾城愕然,好些天沒有藥了,原來還需要藥抗住母蟲的繁衍!


    “老頭去南都國,就是想找解藥的,那解藥裏需要火蓮,而唯一的火蓮隻有南都國巫族有,老頭險些連命都丟了,好不容易隨著幾個人逃出南都國的!”葉老頭突得打了個寒顫,驚恐地搖了搖頭,不想回憶過去!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夜傾城抬起了手腕,手腕上依稀還有一條淺淺的刀痕。她的血還能救他嗎?就算能救,她還有大事要辦啊!


    救不救他?該怎麽辦?


    夜傾城憂心如焚,望著瘦弱不堪的蕭子歌!


    “娘娘……不可以……”荊天明滿目愁雲,他知道她在想什麽?可是,葉神醫已經說了,她自己命懸一線,如走在絲線上一般。如果再出手,隻怕她會有危險……


    “神醫,還有辦法嗎?他不能死……”


    夜傾城痛楚地抿著唇,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反正她已經時日無多,多幾天與少幾天,又有什麽關係?哪怕現在就此離去,可是換回另一條命,她也值得!


    “沒別的辦法,如果那下盅的人還活著,用她的血引出盅蟲,還能活,這母蟲本來就是她的血養大的。或者就是開膛,將那一包蟲子切除!”


    葉老頭輕歎了聲,他倒是願意開膛,可是這些人肯定不同意!


    夜傾城眉頭虯結,開膛?這年頭的醫療條件,怎麽可能?再說,這裏的天氣這麽暖和,傷口一旦發炎,也是命在旦夕。


    如果最後還是要她出手相救,又何必冒兩條病的風險!再則,她隻怕也救不了這麽重的傷口了……


    突得一想,抬眸道:“用我的血試試,引蟲子出來,用不了多少血吧?”


    “盅蟲又不是你養的?再說,你現在可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葉老頭凝視著她,這丫頭將她的話當耳旁風啊!


    氣死人,怎麽碰到的都是疑難雜症,還是絕症。害他都不能出手,被那個壞家夥當成冒牌的!


    “沒事,不就是一點點血嗎?試一試吧?”夜傾城絕決地道!“可是……”葉老頭撓著頭,煩人,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是這脈像,根本就是時日無多嘛!


    荊天明說不出話,隻恨自己,為什麽要她這麽多血?還有蕭子歌,如果不是他傷了她,流了這麽多血,她也不至於現在這樣,命如懸絲!


    不管這老頭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她受傷後,恢複的速度大不如前了!


    可是,他又有什麽姿格去阻止呢?再說,她一定會救蕭子歌,一定……


    幾人一起進了房,蕭子歌躺在床上,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唇瓣微紫,狠狠地像是受傷的狼的一般瞪著他們!


    葉老頭為難地道:“你又不是下盅的人,你的血怎麽行呢?”


    “試試吧!我的血可是靈丹妙藥……”是,她的血對這些蟲子一定有吸引力!


    “好吧!”葉老頭從包袱裏取出了診包,打開了診包裏邊是銀針,還有小刀!夜傾城笑道:“神醫,你這手術刀還不夠好,回頭我幫你畫個圖,你讓太子幫你,打照幾把,鋼的手術刀……”


    “真的?你真的懂醫術?”葉老頭驚歎道!


    “我隻是見過,高超的手術,開膛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隻是,現在沒有這個條件!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還需要很多的工具!”


    “好女子,你同意老頭子的看法嗎?開膛是好辦法,剖肚也是好辦法是不是?”葉老頭激動地握住了夜傾城的手,似受冤枉的孩子,得到了家長的認可,快要哭出來了!


    “這是當然,有些病,就是需要剖肚,比如闌尾炎,嚴重時,就得割了,否則會有生命危險!比如,長了瘤子,其實就跟長在外麵的瘤子一樣,隻要是良性的,割了就沒事!”


    “好女子,原來你才是神醫,師傅在上,請受徒人一拜!”葉老頭眼淚汪汪地,還沒等夜傾城反應過來,他已經趴在地上,如搗蒜般地,磕起了頭!


    夜傾城牽動嘴角,急忙扶起了他!


    荊天明一臉黑線,這個老頭瘋瘋癲癲的,可是夜傾城說的,也太玄乎了!


    那可是開膛剖肚啊,這年頭誰願意啊?那可是地獄裏才有的事……葉老頭一再求夜傾城傳他醫術,夜傾城隻好點頭,這老頭八十多歲了,活到老學到老,倒是讓人佩服!葉老頭至從拜了師,對夜傾城言聽計從,也積極多了!


    解開了蕭子歌的衣服,舉起了刀子,正要下刀滑開他的胸口,突得回頭道:“啊呀,你是我的師傅,我是你兒子的師傅,這個輩份是怎麽回事?你兒子不得叫你一聲師祖嗎?”


    夜傾城險些暈倒,這老頭真隻是瘋人一枚,訕笑道:“你說什麽就什麽吧?”“那,這樣好了,我是大師兄,你兒子是我的師弟,你將醫術交給我,我再交給我師弟……”


    夜傾城別開了頭,她真的是服了。他兒子才六歲,這老頭八十八歲,他們是師兄弟,虧他想得出來!


    見夜傾城點頭,葉老頭這才在蕭子歌的胸口劃了一刀,蕭子歌怒吼出聲:“渾蛋,放開我,我會殺了你們,殺光你們……我是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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