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十四郎,他侮辱了鎖吉的身子?


    他怎麽能?


    他不知道鎖吉是她的丫頭,是她視為親人的姐妹嗎?


    她不信,不可能,他不會這麽對她。


    “你騙我,碧衣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她逼視著碧衣吼道。


    碧衣聲淚俱下,在鎖吉的身側拿出一道明黃的聖旨給她,“主子,您給碧衣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欺瞞主子,這是皇上的冊封聖旨您自己看吧。”


    如煙顫抖著雙手接過明黃的絹絲,慢慢打開。


    奉天承運冊封鎖吉昭容玉雪宮新月閣


    淚眼模糊了所有字跡,她隻看得清這幾個字,如同千百個鋒利的針尖生生紮進她的眼中。


    果然是他,是他的字跡,是他的玉璽。


    聖旨滾落在腳下,她的眼神瞬間空洞無神,她好似在做夢。


    如果都是在夢中該有多好,她睜開眼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主子主子您別嚇奴婢,您要是再有什麽事奴婢當真活不下去了。”


    碧衣跪在她的身側搖晃著她的手臂。


    不知道多久,月華灑滿窗欞,照的滿室哀痛。


    她終於回過神,喃喃開口,“皇上既然已經下了冊封的詔書,她怎麽會死?”


    她的眼慢慢自鎖吉身上回到碧衣臉上。


    “跟了皇上她本就對不起您,再與您共侍一夫。主子,除了死她還有別的路選嗎?”


    如煙捂住嘴巴,失聲哭道,“她是自殺的!”


    是啊,鎖吉剛烈,對自己忠心耿耿,她知道自己與皇上的感情,是寧死不會答應的。


    “鎖吉!你怎麽不阻止她,怎麽不阻止她?一切也該等我回來再說啊!”


    “主子,她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吃了劇毒,她說無顏再見您了。”


    啊啊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劃破寂靜的夜,排山倒海的痛細密的自體內散開。


    “鎖吉,傻丫頭,你怎麽能這麽傻,怎麽能就這樣選了絕路。我寧可你活著,做他的妃子。我寧可你活著”


    沈秋歌站在玉雪宮外,終於滿意的轉身離開。


    她就是要讓她痛,要她生不如死。


    月光漸漸隱去了,天空一下子變得漆黑一片。


    “掛喪燈。”


    她輕輕的說,虛浮的腳步慢慢挪出新月閣。


    “可是主子”王雲為難的說道。


    自古隻有正妃離世,才能在宮中掛喪燈,那代表著整個玉雪宮都要披麻戴孝。


    “她雖不是正妃,卻受得起。”如煙冷笑道


    他不是已經封了她嗎?她就是要將這冊封的喜堂變做靈堂。


    “他來過了嗎?”如煙站在院子裏,任冷風吹得她陣陣刺骨的冷。


    碧衣陪著她,聽到她問的話,愣怔了一下,才反映過來她問的是皇上。


    “沒有。”


    她抬頭看看將要落下的月,心中的淒冷已經讓她忘記了什麽是痛。


    “看好鎖吉。”


    “主子,你要去哪裏?”


    如煙摸摸碧衣的臉頰,“我去找害死鎖吉的人。”


    碧衣跪在地上拉住她的衣袍,執意不肯放手,她知道主子此時已經心緒煩亂,萬不能讓她去的。


    可是如煙的執拗在此時卻是任何人都勸阻不了的。


    她固執的身影消失在碧衣模糊一片的視線中,一切都來的那麽突然,一切都變了。


    她不知道還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足以讓她再次感到失去親人的,撕心裂肺的痛。


    主子,您一定要回來。


    “碧衣,你跟著主子去吧,宮裏有我!”王雲眼含熱淚的將跪在地上的碧衣拉起。


    碧衣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點頭,“好,這裏就靠你了。”


    “放心吧。”


    得到王雲的肯定,她一路奔跑去追尋那道顧忌的背影。


    如煙看到氣喘籲籲趕上來的碧衣,她慢下了腳步等到她趕上了自己。


    她知道碧衣不放心,也沒有再趕她回去。


    可是,一路上她都沒用再說一句話。


    終於她停住了腳步,抬頭望去鳳鸞殿,三個字蒼勁有力,龍飛鳳舞的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這是多少人曾經夢寐以求的地方,即使現在也是許多人眼中覬覦的尊貴象征。


    碧衣心中一顫,自己果真想的沒錯,鎖吉是皇後加害的嗎?


    “主子,是皇後嗎?”


    她顫聲問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如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碧衣驚訝的看著她,如煙又說道,“與我進去問問就知道了,叫門。”


    碧衣心中一穩,如今還有什麽可怕的,再說怕也無用,鎖吉平日足不出戶不是還是被害死了。


    門開了,太監開門也不看清來人就直接大聲的罵道,“誰啊,這麽晚竟然還來叫門,你當這是哪裏?你自己家啊!”


    下一刻他便眼睛瞪的老大,一陣冰涼自脖頸上傳來。


    那鑲著紅色寶石的寶劍寒氣逼人帶著清冷的光,放佛緊告他小心小命。


    “再多說一個字,你就去給我的丫頭陪葬。”如煙狠狠的說,碧衣的手一陣顫抖,她從未看到過主子嗜殺的模樣。


    那太監當即嚇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饒,“娘娘,饒命。那是皇後娘娘的命令,不關奴才的事啊。”


    她本來隻想嚇他一嚇,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得到了答案。


    原來一切真的是皇後做的,她放開那個太監,大踏步的走進去。


    當職的宮女想要攔住她,卻都被她嗜殺的神情和手裏的刀嚇得不敢上前。


    沈秋歌在夢中,覺得臉上陣陣冰涼,她不覺抬手去揮,卻突然覺得手上一陣刺痛。


    朦朧中睜開眼睛,一張她做夢都恨透了容顏就在自己的眼前緊緊的盯著自己。


    她一下坐起,手上濕濡,仔細一看手背上被割劃了一個足足有四寸長的口子。而此時她手裏把玩著的正是一把帶著血跡的刀。


    “你,芊如煙,你怎麽在這裏?”


    她驚訝的看著如煙,語氣淩亂。


    如煙抬眼看看她,“皇後,我的丫頭是不是你害的?”


    她看起來很平靜,聲音中卻透著淒冷,讓人覺得一陣一陣寒冷。


    皇後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雖然此時心中有些驚顫,但是表麵上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她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因為她是個重情義的主子,所以她才會痛,狠狠的痛。


    “真是笑話,你的丫頭飛上枝頭變了鳳凰。怎麽是我害了她呢,她可是先勾引了皇上,皇上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給了她一個名分的。”


    皇後的話猶如寒霜變刀字字句句紮在如煙的心上。


    如煙狠狠的盯著皇後說道,“是你早就算計好了,算計我的丫頭,然後再利用這個讓我痛苦的吧。”


    皇後冷呲一聲,“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我可是一切都是為了皇上著想。”


    如煙猛然將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狠狠的說道,“如果你再不實話實說,今日我就殺了你。”


    皇後此時當即是害怕了,急忙喊道,“芊如煙,你知道你這樣可是犯了死罪的,快放了我。”


    如煙冷笑一聲,手下一動,“我芊如煙就是不怕死,你不知道嗎?”


    血便自她的脖頸上流下,一陣疼痛徹底讓皇後將原先的理智和平靜崩潰。


    她大呼小叫的著,鳳鸞宮中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聞聲趕來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如煙看看沈秋歌嚇的慘白的臉,厲聲說道,“現在就就是皇上來了,也救不了你。”


    她瞄了一眼偷偷溜走的一個太監,嘴角溢出一絲輕笑。


    沈秋歌此時已經亂了言語,“芊……妹妹……我真的什麽也沒做?”


    如煙將她的血用手指沾些,然後抹到她的臉上,“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故意找鎖吉來你的宮中幫忙的,實際上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皇後臉色蒼白,卻緊閉著雙唇不肯開口。


    如煙狠狠的將刀移到了她的臉頰,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你不說,我就毀了你這半邊臉,從此後讓你成為玄冥最醜的皇後。”


    皇後心中大亂,看著如煙如火的眼神,她知道人被逼急了什麽事都能做出來,於是瑟瑟點頭。


    “那迷魂藥也是你叫人下的,然後陷害她勾引皇上的是嗎?”她厲聲喊道。


    手中的刀在顫抖,皇後的臉上頓時出現了血跡。


    皇後也禁不住閉起眼睛大叫,“是,都是我幹的。我就是要讓你痛苦,誰讓你搶了我的一切,搶了皇上的寵愛,你殺了我吧……”


    如煙手不住的顫抖,早就知道是她做的。


    可是此刻她親耳聽到了卻依舊難以平靜,是的,到底害了鎖吉的真正凶手是她,是她芊如煙。


    她的所謂的愛情和幸福是踏著身邊最親近的人的痛苦和生命得到的,先是碧衣,再是烏珠,現在又是鎖吉。


    她恨的牙根直響,她真想一刀下去殺了她為鎖吉報仇,“恨我是嗎?你可以衝著我來,為什麽要傷害我身邊的人?”


    她大喊著,那刀便在她抖動的手中一點點濺滿了鮮血。


    碧衣上前拉住主子,“主子,一切還有皇上,您不能殺她,她到底是皇後啊。”


    如煙眼神一轉,“皇上,嗬嗬……他是這天下最大的混蛋,我再也不會相信他。”


    趁如煙不注意,皇後一把推倒如煙,奪過她手裏的刀。


    “芊如煙,我恨不得你死。你以為皇上隻愛你,與你山盟海誓。到最後他不是還沒有廢掉我這個玄冥然的皇後,你知道為什麽嗎?”


    她的臉上流滿了鮮紅刺眼的鮮血,此時眼神迷離,手中攥著金鱗刀,對著如煙冷笑道,“因為我有了他的孩子。”


    然後笑聲越來越大,“你不知道吧?已經一個月了。你走了之後的第二天,他就來了我的寢宮。你以為你是誰,當真可以獨霸一個天子的心嗎?”


    如煙瞬間被抽幹了身體中的所有生機,她的眼前失去了色彩。


    那一刻,她真正的體會到什麽叫做絕望。


    絕望就是,連死都覺得沒有意義。


    他當真如此的表裏不一,她走了第二天便迫不及待的上了皇後的床。


    “主子……”任碧衣如何呼喚,她都不再作答。


    “來人,將這個以下犯上的賤人給我拿下,賜死。”


    沈秋歌聲音厲色的大喊道,鳳鸞宮中的太監呼啦一下都上來便要拿了如煙。


    碧衣與他們廝打在一起,但是很快便被製住。


    一條白綾纏在如煙的脖頸上,她卻一點點的反應都沒有,甚至嘴角邊還帶著一絲笑。


    天大的自嘲的笑。


    “勒死她。”


    沈秋歌怒吼的笑,含著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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