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關頭,她的身前總有人願意為她抵擋危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放開她?”


    那男人冷笑一聲,“放開她?好啊,用玄冥一風的命來交換。”


    如煙認得這個聲音,在戀霓裳就是他給自己下了毒,奪走了她最後一個孩子。


    他帶著麵巾,眼神咄咄看著,慕千凡背後的女子。


    “霜豈,你找死。”


    一道冰冷至極的聲音自背後響起,霜豈一個轉身微笑著對上玄冥一風肅殺的眼眸。


    他拖著安馨曼一步一步向懸崖邊走去,然後站定,看著跟上來的幾個人。


    論身手,他肯定贏不了,但是他觀察很久了,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是玄冥一風的師妹,對他一定很重要,所以他選擇從她下手。


    “千凡,帶你師嫂回去。”


    他說道。


    “不,我不回去。”


    如煙堅定的說。


    “如煙,回去。”他回頭看了眼如煙,溫聲說道,卻帶著不可違背的淩厲之色。


    如煙目光堅定,搖頭。


    “玄冥一風,要我放了她也可以,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霜豈朗聲說道。


    “說。”玄冥一風見如煙執拗,便也不再多言,有慕千凡在誰也傷不到她。


    “要你一隻手臂來換。怎麽樣?”他惡狠狠的眼中帶著邪妄的笑。


    他要慢慢折磨他到死,不會一下子就了結他的命。


    玄冥一風風眸微眯,麵沉似水。


    “師兄不要信他的話,他就是小人一個絕不會說到做到。”


    安馨曼大喊著,下一刻卻化作慘叫聲。


    她的脖頸上一道殷紅的血急速而下,霜豈不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玄冥一風。


    “好,我答應你。”他點頭答應。


    “師兄。”


    慕千凡失聲叫道,安馨曼眼中盈滿淚水,他還是在乎她的。


    霜豈不僅武功高,而且苗疆的毒防不勝防,誰也不敢貿然出手。


    事到如今,他別無選擇。


    安馨曼與自己相伴十三載,為自己忍辱負重,受盡了委屈辛苦,就當是償還他亦必須這麽做。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如煙,他希望她能明白他這麽做隻是為了償還,與愛無關。


    如煙莞爾一笑,慢慢走近他,“玄冥一風,我以為你多愛我,原來你更愛的人是她。我很傻吧!被你騙了這麽久,現在你要為了她斷去手臂,我不許。”


    他的心上陣陣心痛,慕千凡更是愣怔了,她剛才不是都聽見了?


    安馨曼臉上帶著欣慰而僥幸的笑,霜豈則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們之間這場情愛之爭。


    “如煙,我沒有騙你。”


    他看著如煙慢慢的走近自己,然後在他的麵前站定,眼中已不見傷痕,卻說著薄涼傷人的話。


    “我都親眼所見,你還在騙我,那你敢不敢讓我跟她對峙。”她手一揚指向安馨曼。


    “如煙,我們的事回去再說。”


    “不,我就要在現在說。”如煙厲聲說道。


    玄冥一風眉頭緊蹙,如煙從來沒如此胡鬧過,他以為她懂得他的心,一時間心中有些惱火。


    隨後她轉過身,看著安馨曼,一步一步挪動著腳步。


    “你是安馨曼,太後身邊的大宮女,是後宮中人人禮讓的安姑姑。也是皇上最珍愛的靈溪,他曾因為丟了你送的錦帕而與我發火。我卻傻傻的在冰寒地凍之時,在刺骨的水中替他去尋……”


    她字字句句說的淒涼憂傷,更是字字打在了玄冥一風的心上。


    她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站定,冷冷的看著她。


    想起安馨曼剛才被擄自她身邊經過的瞬間,在她耳邊說的話。


    “今日便是你還情之時。”


    她要她還情,那日她出宮為璃妃娘娘取藥,扮作小太監被安馨曼相救,她道謝的時候,安馨曼說這份情她會向她討回來的。


    那時她是當真誠心的想要償還她,隻是沒想到時隔一年後早已人事變遷,一切都變了。


    她對自己幾經殺心,如今她卻要向她討要過去的人情債。


    如煙斐然一笑,好,她還。


    隻希望從此後,自己對她再無任何瓜葛,玄冥一風與她也就徹底了解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她突然手心一揚,一道白粉伴著一縷香氣便飄向霜豈與安馨曼。


    霜豈沒料到,如煙還有這一手,急忙用手捂住口鼻。


    趁著他鬆懈了警備,如煙閃身過去一把將安馨曼拉過來,她卻回不去了。


    她的手被霜豈牢牢抓住,他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如煙一用力將安馨曼推向此時趕過來的玄冥一風的懷中,看著玄冥一風嫣然一笑。


    那一笑將玄冥一風的心瞬間凍結,他大叫著她的名字。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斷崖上蕭風瑟瑟,盤旋著卷起一縷白色的紗衣。


    她與他一同跳下了懸崖,她不會再讓誰有機會去威脅他。


    “如煙……”


    一道淒涼的喊聲,響徹山穀。


    慕千凡隻覺得一瞬間心如刀割,接住師兄推向自己的安馨曼,他大驚失色。


    “師兄!”


    “師兄!”


    兩個人,一同爬在斷崖上咆哮著,哭喊著。


    那一瞬間,玄冥一風覺得心肺具裂,痛不欲生。


    他隨著如煙一同跳下,沒有一絲猶豫。


    “原來你對我從來就如此絕情,如此狠心。”安馨曼在看著玄冥一風毫不猶豫縱身跳下斷崖的那一瞬,便徹底死心了。


    有時候生死關頭的一瞬,人們才會真正意識到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麽。


    不是日夜絞盡腦汁要得到的榮華富貴,不是傾注一生勾心鬥角去爭奪的功名利祿,而隻是與一個人相依相伴的時光。


    哪怕平淡如水,一貧如洗。


    跳下斷崖的前一刻,如煙的笑絕美中帶著一絲解脫。


    她覺得太辛苦了,最後為了他離開這個世界,讓她的心中更坦然了一些。


    也是在那一個時刻,玄冥一風的心碎了。


    他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愛和訣別,他沒想要抓住她,可是卻一刻不曾猶豫的隨她而去。


    男人與女人雖有分別,但是有很多時候是一樣的。


    墜入愛情的網,便誰也別想全身而退。


    縱使一切皆在你掌握之中,失去的瞬間總會心痛難忍,因為畢竟你曾得到過。


    慕千凡也終於開解,她其實走向玄冥一風的那一刻,便已經打定了主意。


    他總該想到,她為了師兄從來沒怕過,更不會讓他失去一隻手臂。


    天空白雲繚繞,幾隻青鳥翱翔與空中,偶爾傳來幾聲寂寥的叫聲回蕩與空曠的山穀。


    她覺得渾身欲裂,哪裏都疼的要命。


    腦中一片混沌,恍惚中她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可是,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


    隨後又混沌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悠悠轉醒。


    她沒死嗎?


    望著這個簡單的農舍,這是她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


    支撐著身子想坐起來,卻覺得腿上鑽心的疼。


    她掀開破舊的被子,一雙腿腫的老粗,卻被人包紮過了。


    自己還真是命大,這麽高的懸崖都沒摔死她。


    突然,不遠處另一張床上的身影讓她傻愣在那裏。


    那不是?


    她一定是在做夢,他怎麽會在這裏。


    她揉揉眼睛,忍不住又望過去。


    那個人卻真切的躺在那裏,而且似乎傷的更重。


    她不顧腿上的劇痛,撲到地上向他爬過去,越近些,視線越模糊。


    “十四郎!”


    她幾乎叫不出聲,嘶啞著嗓子喊著他的名字。


    地上一道血跡,一直延伸到他的床邊。


    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她撲到他的身上。


    顫抖的手撫上他的臉,怎麽會這麽冰?


    “十四郎,玄冥一風你醒醒……”


    她哭著叫喊著他的名字,他怎麽會在這?


    隨後她掛滿淚珠的嘴角帶上一絲笑意,他怎麽能這麽做,怎麽能隨她一起跳下來。


    她的臉色本就蒼白的厲害,此刻抽調了最後一點血色,慘白如紙。


    他依舊不動。


    她顫抖著手慢慢伸向他的鼻下,心中的恐懼讓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從來他都是高高在上,從來他都是威武挺拔,從來他都是她的保護傘,從來有他在的時候她什麽都不怕。


    可是,現在她怕的要死。


    有生以來第一次想就此死去的人是她,那樣就可以不用承受失去的痛苦。


    隻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她的手卻抖成一團,怎麽也送不到他鼻下。


    她不敢。


    自己跳下的一瞬間,她都沒有害怕。


    現在她卻害怕的厲害,她不要他死。


    她可以為他而死,可以陪他去死,可是唯獨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她終於還是沒有勇氣,手重重的垂下,然後爬在他的身上,痛哭失聲。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累了,沉沉的睡去了。


    恍惚間,有人走了進來,將她抱起送回了床上,然後給她蓋上了被子。


    段景天看著她掛滿淚痕的容顏,眉頭緊鎖。


    這個丫頭什麽時候才能讓他省心呢?


    給她的腿換了藥,將食物和水放在屋子裏的桌子上,他便走了。


    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就讓她以為他早已經過著自由自在的逍遙生活了吧。


    覺得渾身冷的厲害,仿佛掉進了冰窖一樣,她緊緊抱著自己。


    一會又仿佛置身於火海,熱的難耐。


    突然額頭的一陣涼爽讓她舒服了許多,又沉沉的睡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睜開眼睛,便急切的去尋那道身影。


    可是,那床上空空如也。


    她慢慢支撐著身體坐起來,身上蓋著棉被,還有三個狐狸皮。


    這兩天一直有人在身邊照顧自己,是誰呢。


    她明明記得,那日看到了十四郎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自己爬在她的身邊怎麽喊他也不答應,可是現在她卻在床上。


    屋子裏又沒人,她喊了幾聲,沒有人答應。


    難道是自己燒迷糊了在做夢嗎?


    地上的那一道血跡,由這裏一直拖到對麵的床鋪上。


    她的心上不禁冷冷的顫抖著,不是做夢,是真的。


    那麽十四郎呢?他哪裏去了?


    難道是……


    想到這,她掙紮著強忍住疼痛站起身子。


    走了兩步,她便摔倒在地上。


    她使勁的向外爬去,她要找到他,不論他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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