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王的臉色頓時繃緊,她要見皇上,不就是自己嗎?


    看見他一臉苦相,“算了,你一個小太監又怎麽能見得到皇上!”


    她失望的玩著地上的石子。


    想起,前日在夙璃宮中的一幕眼中的淚又忍不住流下。


    蘇慧璃正在彈奏一曲《天韻》,她正在陶醉其中的時候,突然被素梅嬤嬤拉起藏進偏殿。


    “璃妃娘娘,這是主子賜您的新藥。”


    門縫裏,她看著一名年紀五旬的老太監領著四五個太監闖進來。


    “慧璃怎敢勞煩郭公公大駕,素梅快接下。”琴音依舊她的手始終沒有停。


    老太監奸笑幾聲,躲開素梅“主子的意思是,老奴要親自看著娘娘喝下去,才敢回去複命。”


    蘇慧璃嘴角一笑,“她害怕了嗎?怕死在我的前麵嗎?”


    “還請娘娘不要為難奴才。”老太監踱步走近蘇慧璃。


    “我若不喝呢?”


    “那老奴就伺候您喝。”說完手一揮,四五個太監就要上前動手。


    要不是素梅嬤嬤告訴她,如果出去必會害死娘娘,她勢必會衝出去給那狗太監一腳。


    “奴婢替娘娘喝。”說著素梅就要去搶奪那碗藥。


    卻立即被兩名太監製住,“就憑你,還沒有這個資格。”蔑視的看了一眼被壓跪在地上的素梅,老太監端著藥碗走到近前,“娘娘!您請用,如果你不介意,老奴也可以賞賜給您的奴婢一碗。”


    芊如煙第一次看見那似水的眼神中充斥著憎恨,接過藥,一仰而盡。


    “滾!”蘇慧璃抹去唇角的藥汁,厲聲說。


    “以後隻要娘娘都能如此,老奴就再不出現。”


    素梅扶著蘇慧璃回到裏間,早已經淚流滿麵。


    不管她如何問,主仆二人緘口不言。


    隻道,不想連累自己。


    “那個人是誰,我隻想知道那個人是誰?”這些天相處下來,


    她早已視蘇慧璃為親人,今日情景更是讓她心痛不已。


    看著哭的不能自已的芊如煙,素梅嬤嬤心腸一軟,終於哭著說。


    “是個權利無邊的人,沒有人能鬥得過。你好自為之,以後別再過來了。”


    這個世界上,權利無邊,無人能敵的人,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當今主上。


    看著芊如煙梨花帶淚的一張小臉,玄冥王突然間手足無措。


    手不自覺的抬起,擦去她的淚。


    女人的淚他見過無數,可是她的讓他莫名的心疼。


    “先跟我說說是什麽事,我也好幫你是出出主意。”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將要撫摸上她的頭。卻在那下一刻,尷尬的停在半空。


    乍聽他初次溫柔細語的說話,讓她的淚流得更凶了。


    他平日裏多是一張冷俊的容顏,不苟言笑,今日這般情致還是初次,她的心中怎麽竟然有些欣喜。


    “我想問他為什麽要這麽惡毒,對那樣一個人怎麽下得了手……”話到嘴邊又咽下,蘇慧璃的叮囑又在耳邊。


    她不想連累他,就像當初蘇慧璃不想連累自己一樣。


    “說下出。”見她話說一半,他的臉色逐漸轉沉聲說道。


    “別再問了,我不想連累你。”


    話說回來,就算見了皇上也不見得他就會開恩。那副壞心腸的人,如此狠毒怎麽會為了自己而饒恕了蘇慧璃。


    見她打定了注意,他也不再問下去。


    隻是目光變得越來越凝重。


    就這樣,從午後坐到了夕陽。


    目送她獨自離開,瘦小而落寞的身影讓他不知哪裏不舒服。


    丞相府


    芊晨一臉冰霜,隨著一個人的進入立即問道。


    “夏淵現在何處?”


    譚仇擦了擦額頭的汗,小心回道:“在…河陽的家中。”


    “你確定在河陽的那個人真的是他,小心你一家老小的命。”惡狠狠的看著譚仇。


    “小人…小人…自出城開始從未離開屬下的視線,不過他一直帶著鬥笠遮麵所以……”


    一桌子筆墨紙硯統統砸在譚仇身上,哆嗦著跪下,“丞相大人饒命!”


    “我一再叮囑要確認,千萬謹慎,你到底還是將老夫的話當耳旁風。”


    一陣風襲來,寶劍架在他的脖子上,瞪大的雙眼因恐懼而驚慌失措,“大人饒命,在給小人一次機會。大人饒命!”


    “你即刻前往河陽,如果那個人不是夏淵就替我照顧好他的一家老小。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譚仇連滾帶爬的出去,芊晨胡須微揚往日慈善的眉眼,此刻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渾濁的眼瞳裏那道狡詐的光芒慎人心腸,心中積蓄的鬱結讓他呼吸急促。


    突然一絲邪勁的笑映上臉龐。


    夏淵,為了這個主子你當真可以不顧一切嗎?


    那就看看你是不是有本事既能守住一片忠心,也能保住你的全家老小吧!


    夜,河陽賚縣,一對人馬暗中悄悄圍住了一戶宅院。


    河東大道上,一匹白馬疾馳夏淵繃緊的臉頰上布滿連夜趕路的汗水,正奔向賚縣……


    同樣的月光下,河陽賚縣的一處府邸中卻淒慘一片,血流成河,屍體成堆讓人慘不忍睹。


    一個身影,頹唐欲墜趟著滿地鮮血不停奔向一個一個躺在地上的屍體前。


    那身體還都微熱著,卻無一活口。殺人者刀刀致命,一刀了結與哽嗓咽喉。


    夏淵在看過每一個人之後,頹然倒地,染滿塵埃的花白淩亂的發飛散在身後,肩旁。


    滄桑的臉上淚水四溢,渾濁的眼時而悲戚難捱,時而恨之入骨。


    全家一百八十口,上到七十的高堂老母,小到不足百日的堂孫兒……


    就在他趕到前的一刻鍾,隻晚了一刻鍾。


    他,夏淵,家毀人亡。


    從此,夏家絕世。


    蝕骨的疼痛,伴隨著滿院腥紅一個孤單顫抖的身影悲戚出聲。


    頓時,皎潔的月下荒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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