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終於想到了,古穎的“要把它燒掉,我才能得到”的那句話可能是指輕生。(.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想到這裏,肖遙後脊背冒出一股涼氣。人命關天,何況是自己以前的戀人。肖遙不由得加緊了腳步,往古穎家裏趕。來到了古穎家,見古穎躺在床上,肖遙搖了搖躺在床上的古穎,古穎微微張開了眼睛,一見肖遙到來,勉強坐起來,看著肖遙說:“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還來幹嗎?”


    “我,我……”肖遙一時語塞。


    “你還是找夏荷比較合適,你們一定會幸福的!”她帶著一種異樣的神色說。


    “我們隻談我們的事,不要把別人扯進來可以嗎?”肖遙想發出最後的通牒。


    “我隻是覺得我們不合適,而夏荷更適合你嗎?”


    “我說了,我們分手,我找誰與你就無關了!”


    “我祝……你……們幸……”古穎突然象是中了邪似的斷斷續續地說著,連最後一個福字還沒說出來,人就昏迷過去了。


    肖遙趕緊抱起古穎,隻覺得她的身體綿軟無比,頭無力地耷拉著。肖遙從來沒有感覺到她的身體有如此之沉重,隻有小心翼翼地把的身體慢慢地放下來。她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肖遙嚇壞了,趕緊叫來了她的爸媽。古穎的媽媽見狀,以為女兒是中邪了,馬上雙目緊閉,匍匐在地,口中念念有詞。原來她媽媽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她在為女兒求禱告。


    盡管她媽媽使出渾身的解數,可古穎躺在床上,仍然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時她爸爸――古醫生急了,顧不得還在跪地禱告的古穎媽,來到古穎的床前,翻開古穎的眼皮,她的瞳孔有點大;聽聽她的呼吸,她的呼吸在漸漸地減弱起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古醫生就問肖遙,她到底受到什麽刺激沒有。肖遙那能說他與她分手的事,支支吾吾地說:“我也不知道,我來時,她很好,可是說著說著,她的舌頭就打起卷來,再後來就斷斷續續地說不出話來,好像是吃了什麽藥似的。”


    古醫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趕快送鎮醫院!”肖遙一聽,好像奉了聖旨一樣,一下衝出屋外,找來了一部大板車,然後又疾步衝進古穎房裏,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肖遙隻覺得古穎似有千斤重,綿軟的身體向下沉著。肖遙快要支撐不住了,可是他那敢放手,使出平生氣力,硬是堅持把她抱到大板車上。抱了古穎上車後,肖遙一下子輕鬆多了,但仍覺得他的雙手已經麻木得不是他的雙手了。但他還是不能停止下來,極力地用麻木的雙手,拉起大板車就往鎮醫院狂奔而去。


    來到了鎮醫院,大夫看著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古穎,遲疑了一下,隨身摸出一隻手電筒,翻開她的眼皮,肖遙也借著手電筒的光湊上前去看,隻見古穎的瞳孔比先前放得更大了。不過令他納悶的是,為什麽醫生不問其它情況,光是看瞳孔幹嗎呢?一切不得而知,肖遙隻有靜待事件的發展。


    “馬上吊甘硫醇!”大夫說。


    “大夫,她到底得了什麽病?”肖遙不解地問。


    “我初步診斷她是中毒,先吊一下解毒的藥。”大夫解釋說。


    肖遙不再多問了,他與古穎的爸媽隻有靜靜地守候著她。大半夜過去了,古穎爸媽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了,倒在病榻上睡著了。可是肖遙一點睡意也無從想起,緊緊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哪怕是她的一個極細微的顫動,也會令他欣喜若狂。可是她除了微弱的氣息證明她還活著之外,就不能再找出另外一點能證明她活著的跡象了。


    望著她死一般的沉睡,昔日的漫步青草地,蓮湖夜話,耳鬢廝磨的往事曆曆在目。可惜造化弄人,他們沒有嚐過多少快樂的日子,就麵臨著生與死的訣別,讓人痛心疾首。她太幼稚了,太脆弱了,為什麽要這樣匆匆地結束自己如花的年輕生命呢?還有什麽事能比死更讓人無奈的呢?肖遙不理解,也無人能告訴他。痛苦讓肖遙的臉扭曲得變了形,他恨,恨誰?


    到了換瓶的時候,肖遙大叫起來。大夫來了,他又隨手從衣袋裏掏出一把小錘子,敲打她的膝蓋,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在肖遙的心頭升起,他不能讓她坐而等死。他提議趕緊送往縣醫院送,不能再拖延時間了。此時她爸媽也完全沒了主意,隻有聽從肖遙的安排。肖遙說到做到,又抱起古穎出了鎮醫院的門,放上大板車,又奔跑如飛起來。


    她媽對她吃藥之事還是不能完全接受,一直以為她是中了邪。在肖遙拉著古穎途經她的家中時,她媽堅持要進屋做個禱告。


    肖遙見狀也隻好依了她,畢竟是她的女兒。肖遙把古穎抱起來,把她平放在床上。她媽火急火燎地去叫教友及信徒。不一會兒,屋裏就陸續地來了一些基督徒。直至屋裏屋外坐滿了信徒,教友開始禱告了。一個個的信徒都跪在古穎的床頭下,在默默地禱告。


    也許真的有上帝,她動了一下,而且還微微地睜開眼睛,還輕輕地歎了口氣。肖遙驚喜起來,不由得失聲叫喚她起來。虔誠的信徒及教友這才長長籲了口氣,都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異口同聲地說:“感謝上帝!阿門!”


    就在古穎輕微地歎了口氣以後,馬上又雙目緊閉,任憑肖遙怎麽呼喚,就是沒有動靜。可能回光返照,也就是說病人在臨近死亡之時出現的一種極短時間裏的清醒狀態。肖遙意識到這個問題,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


    “趕快送縣醫院!”肖遙斬斷地說完,抱起她放上大板車,就往縣醫院進發。虔誠的信徒與教友對肖遙的舉止都略感意外,然而又沒有誰來阻攔肖遙的行動,畢竟人命關天。


    肖遙不知他的腳是怎樣走的,隻覺得雙腳載著沉重的心在飛。她媽媽騎著自行車趕上肖遙。她媽媽說:“你們快點拉,我先行一步趕到縣醫院,做好入院的準備。”說完她就加緊了動作,消失在夜幕之中。


    肖遙心裏隻有一個願望,就是想趕在古穎生命的終結之前盡快地趕到縣醫院。他拉著載著古穎的大板車狂奔在無邊的曠野中。不遠處出現一條大河,那就是有名的信江河。要是在往日裏,這條大河一定會勾起肖遙無邊的遐想,不絕的詩意會在他心中沽沽流淌。可是現在它橫得太不是時候了。肖遙心急如焚,真恨不得肋生雙翅,飛過信江,然後這是怎樣一個妄想啊。還是回到現實中吧,肖遙大聲地疾呼駕渡者。呼喊聲在死一般沉寂的夜空中回蕩。好一會兒,駕渡者發著滿腹的怨言,從對岸駛了過來。肖遙小心翼翼地把車拉上了渡船,船在信江河裏慢悠悠地渡著。好一陣子才駛到對岸,肖遙拉著板車下了渡船。岸邊有一條筆陡的小路直通圩堤上麵,肖遙勾勒著腰身,吃力地拉著大板車往圩堤上蹭。終於一條寬闊的大馬路橫在麵前,肖遙總算鬆了一口氣。突然一束強烈的燈光由遠急速馳來,在臨近肖遙前麵戛然而止,正當肖遙略微地覺得有些奇怪時,車上已經傳來了古穎媽的聲音:“快上車!快上車!”


    原來是她開車的叔前來接應。肖遙趕緊與她叔把古穎連同大板車一起抬上了車。隨著一聲發動機聲響起,汽車在夜風中風馳電掣起來,不一會兒就到了縣醫院。她姑是縣醫院的護士,這時也早已站在縣醫院門口等候多時了。見車一到,就迅速地加入了救援古穎的隊伍中了。


    急救室的燈火早已通明了。她那當護士的姑叫來了一位主治醫師。主治醫師把一下古穎的脈搏,也翻了翻她的眼皮說:“病人可能是吃了安眠藥,快,快吊甘硫醇!”她姑早已準備好了掛瓶,立即給古穎上了吊針。


    又是甘硫醇,肖遙有些迷惑。正當他迷惑之際,主治醫師過來問肖遙:“她在鎮醫院用了什麽藥?”


    “也是甘硫醇。”肖遙如實問答。


    “她在吊瓶之後,有沒有動一下?”


    “動了,動了,不過動了之後就一直沒反應了。”


    “那給他推幾支葡萄糖。”主治醫師說,“因為她可能幾餐沒吃東西。剛才在鎮醫院吊了瓶以後,她動了一下,是由於胃裏的饑餓反射,幸虧來得及時,要不就掛了。”


    “醫師,這麽說,她有救了?!”肖遙眼裏放射出異樣的光芒。


    “還說不定,要看她是良性反應還惡性反應。”主治醫師不定的口氣又給肖遙蒙上了一層陰影。


    第二日,太陽依舊露出它燦爛的笑臉,可她的臉在晨陽映照下顯得浮腫起來。尤其於嘴唇由於缺氧而變得烏黑起來,而且嘴唇上還起了一層泡。昔日姣好如花的麵容已漸枯萎。肖遙隻覺得一陣陣鑽心的痛不斷地向他襲來。他恨不得狠狠地揍她一頓,然而這是怎樣一個荒唐的念頭啊!肖遙不禁為自己的荒唐念頭而後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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