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教書的趣味漸漸地淡忘了這些不快,因為這畢竟算不了什麽,肖遙他們的浪漫風采是不允許悲傷的插足。(.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尤其在分享教學“成果”時,他們是縱情歡笑。


    “我教的五一班語文,作文時,我一再強調,要學生學以致用,應用一些修辭手法,文章會寫得很生動具體。結果在《記一件有意義的事》作文中,一個學生還真的學以致用了。大意是:爺爺在家睡覺,夥伴來邀,他為了不驚動爺爺,就象狗一樣地爬上了屋,又象雞一樣地跳下了屋,然後又貓捉老鼠似的和夥伴們往河邊跑去……”


    肖遙話音未落,文軒就接著講起來:“學生造句太有趣了,我叫同學們‘造熱火朝天’句,你猜學生怎麽造?”文軒清了一下嗓子,說:“我哥結婚那天,哥哥和嫂嫂在洞房裏幹得熱火朝天。”大家早已忍不住了,大笑起來。


    朱永強是比肖遙他們大二屆的師範校友,教初中的語文,他沒有碰到類似的笑料,一本正經地說:“別看這窮山溝裏的孩子,一旦通了竅,還真是孺子可教也。記得我在教《赤壁之戰》時,探究曹操用鐵索連船這一決策利弊時,絕大數學生都知道弊大於利,說曹操很笨。這時我用‘爭議點’去發散學生思維,問學生有不同的見解嗎?曹操真的很笨嗎?結果學生就七嘴八舌地說開了,有的學生說曹操不笨,他用鐵索連船,主要是針對北方人會暈船而設計的。而至於對方用火攻,曹操也想到了,隻是人算不如天算。當然曹操過分相信冬天吹東南風機率少,這是犯了一個機會主義的錯誤。”


    “是啊!我也深有同感!教學有法,教無定法。用‘爭議點’去發散學生思維,能激起學生智慧的火花。”黃民哲這時也接上話題說。“《司馬光砸缸救人》是一個睿智故事,流傳至今已經有上千年曆史了,可據我所知,千百年來,從來就沒有人懷疑它的可操作性。不曾想,我在《司馬光砸缸救人》教學中,讓學生去探討司馬光的智慧時?竟有學生提出一個石破天驚的疑問來。他說司馬光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小孩,能夠拿起多重的石頭呢?憑七歲小孩拿的小石頭,能砸破缸嗎?”


    曾進從來很少談教學的事件,這時也忍不住地說:“我在教《曹衝稱象》時,有個學生說曹衝也太笨了,沒有他聰明,要是換了他,就不抬石頭到船上,叫那些官員上船,然後再稱官員們的體重,不是更省事了嗎?”


    是呀,這些問題在肖遙他們看來,一直以為是個千古顛撲不破的智慧,現在聽黃民哲、曾進他們一說,都不由得為學生的創新精神喝彩起來。


    分享成果的興奮終究是有限的。開學不久,在一次全校例會上,校長突然宣布一個亦喜亦憂的決定:學校危房改造,現有的教學樓從明天開始動工拆建,所有的班級全部放在民家上課。危房改造,對學校來講是件好事,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嗎。可他們就苦了,吃飯、睡覺還是在學校,上課要到一裏路遠的民家去上課。尤其是早上,6點就要起床,走上一裏路,趕到民家上早讀課,下了早讀課,立馬趕回來吃早飯,吃了早飯又立即奔赴民家上課,每日如此,周而複始。我們就這樣整天趕時間吃飯、上課、備課、改作業,這種近似機械的生活,他們很快就厭倦了。盡管有誌趣相投的摯友,那也是聚少離多,有活潑可愛的孩童相伴,然而青春生活不僅僅在於此。


    曾進、黃民哲二位老師,都是高挑的個子,顯得很英俊,圓滑的處世方式,在學校是左右逢源。對教書,他們是早已耐不住性子,整日裏騎著一部飛魚牌自行車,胸前掛著一部鳳凰牌的相機,出去賺外快了。而肖遙、文軒、朱永強隻好以書本和愛好來打發時光。朱永強對繪畫藝術追求很執著,而且也有一定的造詣。他經常一人獨自在山間小溪中流連忘返。文軒一心想跳龍門,廢寢忘食地看書。肖遙愛好甚多,反而不知弄什麽好,孤獨了,就一人坐在窗口,吹笛解悶。好不容易能見證他們青春尚存的藍球場,也已經堆滿了建築材料。他們的群體生活已逐漸在土崩瓦解。


    寂寞之中,肖遙常常思戀起父母鄉親,隻有在此時,肖遙才覺得身在他鄉的遊子生活是多麽的難耐。多少個夜晚,肖遙拖著疲憊的身軀,獨坐在燈案前,把學生的作業本疊過來又疊過去。也每每在這時,從隔壁傳來一陣陣嘈雜之聲,是搓麻將的聲音,還有人語聲、拍桌聲,是聲聲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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