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相對許久,平南王才叫世子上前給兩位長輩行禮。


    平南王世子麵容蒼白,勉強上得前來,已經幾乎站立不穩。


    褚首輔問道:“這是怎麽回事?病了麽?”


    世子虛弱地道:“回世叔的話,小侄少出門,奔波了些日子,身體有些吃不消,前兩天起便上吐下瀉,至今不見好,因而耽誤了行程。”


    “你反倒比你父親更虛弱。”逍遙公是練武之人,可看不得年輕人如此虛弱,當下便嗤笑了道。


    世子道:“父親也有些不適的,但吃了藥,好些了。”


    首輔與逍遙公聽得此言,連忙便問了平南王,“你不適嗎?可好些了?”


    “好多了,不礙事,路上吃食有些不幹淨,吃過藥便好。”平南王笑著道。


    褚首輔凝眉擔憂,“那快些先隨我回府休息,明日再入宮吧。”


    平南王世子道:“正有此意的,隻是叨擾世叔了。”


    宇文皓本想著接他們直接入宮去,但見他們身體不適,覺得在首輔的府中安頓一晚也好,便一路相送。


    褚首輔和逍遙公先安排了入住事宜,還要派人去請大夫過來給平南王父子看病,宇文皓便道:“不必派人請其他大夫,我叫太子妃過來一趟吧,太子妃一直想拜見王爺。”


    首輔便道:“也行,想必極兒哥哥也很想快些見到太子妃,我們曾書信往來,說起過太子妃幾次,極兒哥哥也曾說過,若有機會進京,希望能見到太子妃的。”


    首輔與逍遙公,對平南王的稱呼都是極兒哥哥,這年紀這般叫,倒也沒叫人覺得不妥,反而聽著十分自然。


    宇文皓便派人回去請元卿淩過來一趟。


    元卿淩也是很想見一見平南王,馬上就提著藥箱叫了阿四,殊不知喜嬤嬤聽得說平南王已經抵京,非得要一道過來。


    平南王,如雷貫耳,又知曉他們往日的事,更因他是太上皇的堂兄,所以元卿淩此番過去,懷著恭謹虔誠的心態。


    到了褚府,宇文皓在門口迎接,與她一道走了進去。


    褚首輔把平南王父子安置在一所別致的院落裏頭,逍遙公與褚首輔都在裏麵,平南王坐在正座之上,一襲青衣,文質彬彬,麵容清臒,元卿淩知道他的年紀要比三大巨頭更大一些,但是如今看著,他反而是四人當中最年輕的一個。


    且他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很有親和力,元卿淩一見,心頭便頓覺親切,上前去見禮,平南王看著她片刻,然後微笑著道:“終得一見,此番入京便了結了一樁心事。”


    這話對元卿淩來說,是一份抬舉了。


    喜嬤嬤上前福身,眼底也有些激動,“阿喜見過王爺!”


    平南王看著她,微怔了一下,“你是小喜?”


    “回平南王的話,是奴婢!”喜嬤嬤哽聲道。


    平南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褚首輔,不由得唏噓道:“真好,大家都在一塊了。”


    褚首輔大大咧咧地笑了起來,倒是有幾分少年時候的恣意。


    旁邊,有一位中年人站了起來,對著元卿淩拱手,“小王參見太子妃!”


    元卿淩看過去,隻見此人四十上下,身穿高大,眉間有川字紋路,倒是不若平南王淡然,反而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且麵容蒼白,眼底充滿了疲憊之色,瞧著萎靡的模樣。


    得知是平南王的養子,她忙還禮,“見過叔叔!”


    褚首輔便道:“太子妃,王爺父子在路上吃了不幹淨的食物,上吐下瀉兩天,你給他們看看,把把脈,開點藥。”


    元卿淩應道,上得前去,先給平南王診治。


    她主要是問診,平南王的情況比較輕一些,至於平南王世子,在診治的過程中,還忍不住要上了一趟如意房,看樣子情況嚴重許多。


    元卿淩開了一些藥,馬上讓他們服下。


    她看得出,逍遙公和褚首輔都很緊張平南王,一直在旁邊守著,茶湯伺候,逍遙公都願意親自下手,有一種嗬護寵溺的感覺。


    元卿淩和宇文皓對視了一眼,便連宇文皓,都不曾親眼見過他們幾人的相處模式,也不知道平南王在他們心底意味著什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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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元卿淩和宇文皓都同時覺得,如果說平南王這邊真要出了什麽問題,或者那幾位老臣的猜測是對的話,對三大巨頭而言,覺得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平南王吃了藥之後,單獨留了宇文皓夫婦在屋中說話。


    平南王世子則因為實在是撐不住了,所以先去了休息。


    屋中,剛上了燈,琉璃燈罩下的柔光映照得平南王的臉色更加的溫和,他看著宇文皓,眼底充滿了欣賞之情,“當初你被冊立為太子,我本是要回來的,卻因不小心摔傷了腿,耽誤了歸程,希望你不要見怪。”


    宇文皓忙道:“怎麽會見怪?您的腿沒事了吧?”


    “早沒事了,但到底年紀大了,傷愈過後,也就不尋思著到處走動了。”


    他說著,看著宇文皓,“你實話告訴我,幾年前,你皇祖父是不是得了一場大病?”


    宇文皓一怔,見他神色甚是凝重,認真,倒像是真不知道這事似的,“您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平南王搖搖頭,輕歎了一口氣,“或許原先是有人告知過我,可我記性太差,總是記不得事,尤其是眼下的事,總是遺忘,你皇祖父大病那會兒,我沒回京,我不知道是否無人告訴我,還是我那時候不……”


    平南王說著,自己沉思了起來,神情有些怔惘。


    元卿淩和宇文皓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奇怪,太上皇得病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確實也沒回來,至於來沒來信問候,那不知道,平南王這模樣不大對勁啊,整個人有些奇怪,反而不若方才人多的時候那麽清醒。


    元卿淩聽得他說對眼下的事情不大記得,便問道:“您最近總是不記得事嗎?那您跟太上皇來回書信的事,您記得嗎?”


    “來回書信?太子妃說的是什麽時候?”平南王問道。


    “便是林霄出入王府的事情,您不是還來信告訴太上皇,說林霄在你王府裏頭出沒,你還派人去追了嗎?”宇文皓問道。


    “林霄是誰?”平南王整個都懵掉了的樣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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