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宇文皓想了一下,隨即否定,“父皇一向孝順敬重皇祖父,他比任何人都在乎皇祖父,怎麽會因為這麽小的事情就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呢?皇祖父又不是頭一次幹政,冊立太子這麽大的事情,他還不是聽了皇祖父的話?再說,就算父皇不願意趕走老四,太上皇也不會勉強,何至於此啊?”


    冷靜言看著他,“你先坐下,聽我慢慢道來,聽完之後,你就知道為什麽皇上會這麽做了。”


    元卿淩胡亂地擦去眼淚,把宇文皓拉著坐下,宇文皓依舊是一臉不願意相信的神色,但是眼底的慌亂出賣了他的內心。


    “好,你說,我聽聽你怎麽說再反駁你。”宇文皓的聲音裏也帶著顫抖。


    冷靜言道:“無可否認,皇上確實是大孝子,登基之前,做了那麽多年的太子,他一直對太上皇忠孝兩全,太上皇退位至今,前後加起來也八年多了,朝中許多大事,他也偶爾會去垂詢太上皇的意思,太上皇一般是點到即止,很少幹預,很多時候,甚至意見都不會給太多……”


    “那不就是了嗎?既然你說得如此融洽,怎可能會是父皇的主意?”宇文皓心裏亂成一片,聽得冷靜言這麽說,就馬上打斷了他反駁了。


    冷靜言眸子沉沉地看著他,“是的,皇上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但是,當在位的日子久了,經曆的事情多了,很多大事上他自己也有決斷,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大願意去問太上皇,可方才說過,這是一種習慣,就算不大情願他還是去問了,這個時候,太上皇若還是一如既往,不發表太多的意見,隻讚賞他做得好,那麽,皇上心裏不會有任何的不快。偏生,在冊立太子的事情上,皇上和太上皇其實是出現了分歧的,不過,皇上沒說出來,太上皇卻做了許多事情暗示給皇上聽,太子人選他已經確定了,這迫使皇上心裏產生不快,還記得在冊封太子之前,皇上曾多番刁難你麽?其實就是是因為這個緣故,但是後來紀王不爭氣,你又著著實實地辦了一些實事,最重要的是你連生三子,這使得皇上心裏十分高興,對你另眼相看,自然也同意冊立你為太子。皇上並非鬥氣之人,和太上皇的關係也沒有變僵,依舊和往日一樣相處,可其實皇上心裏隱隱已經有了不快,因為他的選擇最終和太上皇的選擇不謀而合了,顯得太上皇特別有先見之明,這和他原先堅持要立紀王為太子是相反的,他眼光錯了,所以最後的肯定變成了對他以往所做的全盤否定,他隱隱意識到,他遠不如太上皇英明,這使得他心裏產生了一種恐懼和威脅感,因為太上皇一天還在,臣子的心就都向著太上皇,而當今太子又是太上皇親自挑選出來的,有一天,太上皇要廢了他,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別反駁我,我跟在皇上的身邊日子很多,他的心事我能揣摩明白,甚至他還戲言問過我,說會不會有這種可能。”


    “皇祖父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宇文皓喃喃地道。


    冷靜言看著他,“太上皇會不會這樣做另說,但我問你一句,如果太上皇真要廢了皇上,他是否還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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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皓臉色越發的蒼白,太上皇確實還有這個能力,父皇登基八年,朝中有大半數還是太上皇朝的臣子,而這些臣子多半位高權重,以逍遙公和褚首輔為例,這兩人,是死忠於太上皇。


    “還記得褚首輔上奏,要為宇文君恢複皇子身份一事嗎?”冷靜言問他。


    宇文皓苦笑,“你說父皇這麽寵愛老大,首輔這樣做,豈不是合了他的心意?莫非此事也有關係嗎?”


    “太有關係了,皇上要不要恢複宇文君皇子的身份,最好是他自己決定然後授意誰去開這個口,辦這個事,而不是褚首輔自己揣摩著辦,最重要的是,褚首輔辦這個事,事後打探下來,也不過是用了半日,換言之,褚首輔隻是命人去交代一聲,便一呼百應了,甚至都不需要說服,這是何等大的威信?這威脅不夠大嗎?這還不算,畢竟褚首輔是臣子,他還能吃得住褚首輔,可太上皇在啊,太上皇一旦出了旨意,他能怎辦?站在皇上的角度上去縱觀全局,他能控製的人,太上皇全部能控製,而太上皇能控製的人,他不能控製,這等同是大權依舊掌握再太上皇的手中,太子是太上皇選的,這是一股很強大的勢力,偏偏在這個時候你命人散播出安王傷害陸源一事,便讓他誤以為你要逼走安王,因為這消息一放出去,立刻就有老臣上奏要把安王趕離京師,連太上皇也同意,這就不能不讓他誤以為你們是私下聯盟,就為了逼走安王這個潛在的奪嫡對手,說白了,他是防著你逼宮,他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子,太明白太子的心了,所以,他才會殘忍地說出如果太子妃進宮去治病,會連累太子,這話說得如此明白,是前所未有的,你且看著,接下來他肯定還要尋個由頭起用安王,用來製衡你,他不會想廢你太子的位分,因為他也是真心認同你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可他一定要選一個人迅速提拔讓其壯大,用來和你互相牽製互相製衡,至少,在這未來十年間,他都要防著你,他會故意給希望安王,讓安王覺得自己還能有機會。”


    宇文皓聽了,神色木然,許久都沒有做聲。


    元卿淩心裏也是一片的淒涼,所謂的父慈子孝,天家和睦,原來都不過是互相成就,一旦涉及利益或權欲,那一塊和睦的假象就會被迅速地撕破。


    宇文皓眸子裏最後一點的光芒都消失了,看著冷靜言,“你為什麽知道得那麽清楚?”


    “皇上並不瞞我,他做的事情,需要有人認同,哪怕隻是表麵的,他也需要聽到讚成的聲音。”


    “而你竟然沒勸著他。”宇文皓聲音冰冷。


    冷靜言笑了起來,笑得甚是慘然,“勸?不止我勸不了,一旦太上皇真的殯天,我這顆腦袋,都不知道去哪裏尋,當皇上決定對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這條命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宇文皓倏然而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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