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淩抱著孩子站在明元帝的身後,輕聲道:“父皇,瞧瞧我小叔子。”


    明元帝這才轉頭,伸出雙手,元卿淩把孩子放在他的手上,沉得他差點沒抱住,隨即皺起了眉頭,“是小子嗎?老沉了,吃這麽胖,折騰你娘親。”


    出生的娃兒,一味睡,隻是聽到這聲音,仿佛甚是刺耳,把小腦袋往邊上一偏,露出一頁大耳朵來懟著明元帝。


    方頭大額,倒是個福相。


    明元帝越看越喜歡,慢慢地收緊了懷抱,他的老十出生了,像石頭一樣重。


    扈妃睜開眼睛,眸色繾綣地看著他,看到他眼底盡露的父愛,眼淚又奪眶而出,做了娘親之後怎麽就總是想哭?


    “請皇上為他賜名。”扈妃輕聲道。


    明元帝想了想,“先叫石頭吧,回頭請太上皇賜名。”


    扈妃念著石頭兩個字,笑著說:“皇上真有文化,這名兒起得好。”


    殿中一眾人,這才跪下來賀喜討賞。


    便連元卿淩都跪下來了。


    明元帝看著元卿淩,心頭激動萬千,道:“朕賞你黃金千兩!”


    元卿淩謝恩,頑皮一笑,“謝父皇的欠條。”


    明元帝頓時覺得窩囊,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受點氣總好過真拔毛。


    扈妃疲倦地道:“皇上,大家都在外頭等著您,您快出去吧,臣妾倦了,想睡了。”


    扈妃不提醒,明元帝都忘記今天宮中設宴的事情,便把孩子交給嬤嬤,溫柔地叮囑了扈妃幾句,便轉身出去了。


    宇文皓守在素心殿外,自然知道喜訊,見明元帝出來,忙不迭地上前攙扶,“父皇您慢點。”


    “得了,”明元帝橫了他一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回頭都有賞。”


    宇文皓笑得燦爛,“謝父皇。”


    明元帝走了幾步,忽然想起安王妃的事來,問道:“老四媳婦那邊怎麽樣?”


    宇文皓道:“如今在貴妃宮裏呢,聽說不怎麽好,伏大人已經去追查凶手了。”


    “有發現嗎?”


    “還在排查,但並未發現有刺客。”宇文皓說。


    明元帝回頭吩咐穆如公公,“多傳兩位禦醫過去,務必要救回安王妃。”


    “是!”穆如公公轉身便去。


    明元帝對宇文皓道:“老四媳婦在宮中出事,而禁軍查探並無刺客,想必是私怨,今日乃同歡之日,先把此事掩下,免得群臣猜疑,陪朕出去吧。”


    “是!”宇文皓應聲道。


    萬園裏頭,氣氛更上一層,安王妃的事情都被皇上中年得子的喜悅掩蓋,甚至遺忘。


    恭維的話,連綿不絕,不外乎是說今日是普天同慶的日子,十皇子的誕生簡直就是錦上添花,雙腳踩著喜頭來的。


    再請欽天監過來,欽天監進言,說昨晚發生五星連珠,主大吉之兆,十皇子降生的時辰,也是大吉得很。


    明元帝聽得這些高興得像個傻子,竟問那起了個小名叫石頭,妥當嗎?


    欽天監又是掐指一算,連連捏須點頭,“好,好,金木水火土,石為土,為基,十皇子日後定會成為國中基石,輔助父兄。”


    眾人高興壞了,最重要的是明元帝高興壞了,刷刷刷地下去了好幾張口頭欠條。


    鎮北侯沒有來到萬園,而是在素心殿裏頭坐著,他自然不能進去見扈妃,隻是方才嚇得要死,如今也走不動道,便巴巴地坐在外頭,歇會兒,好叫心髒恢複正常的跳動。


    扈妃那邊需要專注護理,就怕出現感染,所以元卿淩守在裏頭,阿四和元奶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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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北侯知道這位老人家,是大興來的,忙就收斂了往日的張狂之氣上前拜見,多謝。


    元奶奶不認識他,阿四告訴他是扈妃的父親,元奶奶便微笑著道:“扈妃娘娘很勇敢,她術後情況也不錯,如今隻需要觀察是否有感染,排除這點,就沒大礙了,侯爺放心。”


    鎮北侯連連道:“是,多謝老夫人了,本侯欠您和太子妃一份恩情。”


    “不必客氣,我隻做本分的事而已。”元奶奶道。


    元奶奶出去,便有太後宮中的人等著,說要請老夫人過去給太後診脈。


    老夫人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便跟著宮人去了。


    太後那邊已經得到喜訊了,本想馬上過來的,但是還暈著,走不動道,便沒有過來。


    老夫人過來之後,她也不顧自己一宮太後的身份,竟要起身見個平禮,老夫人忙扶著她坐下來,“折煞我了。”


    太後不無欣慰地道:“老夫人與太子妃救了老身孫子的命,老身這禮,你受得起有餘。”


    老夫人笑著道:“太後這話見外了,我沒幫上什麽忙,不過是下了兩道方子,若硬要說功勞,那都是太子妃的功勞。”


    太後見這位老夫人這般謙卑和善,越發的喜歡,說了一會兒,竟是三觀契合,相談甚歡,太後竟邀請老夫人在宮中小住。


    且說鎮北侯在素心殿歇了一會兒之後,便想出去萬園,剛到門口,便見禁軍守衛副統領伏大人領著禁軍前來,攔住了他,“侯爺,下官有幾句話想問問您的。”


    鎮北侯瞧著伏大人,道:“問吧,什麽事?”


    伏大人拱手,“請問侯爺方才是否有去過禦花園?”


    鎮北侯點頭,“沒錯,本侯去過,怎麽了?”


    伏大人眼底閃過一抹精銳,“那請問侯爺是否有進去過上弦月亭?”


    鎮北侯不高興地道:“去過又如何?本侯就去不得那邊嗎?”


    伏大人問道:“侯爺,想清楚一點,您是否進去過?”


    鎮北侯這些年得意,任何人對他說話都是畢恭畢敬的,伏大人卻像嫌疑犯似地審他,讓他很生氣,“本侯進去不進去,與你何幹?是不是皇上有嚴旨,本侯進不得亭子裏頭?”


    伏大人寒下了臉,“既然如此,就請侯爺隨下官到尚方司去一趟吧。”


    尚方司是宮中內務審訊問案的地方,鎮北侯豈會不知?聽得伏大人要帶他去尚方司,當下就勃然大怒,“本侯犯了什麽事?不就是到禦花園裏走一趟嗎?至於要抓要鎖的嗎?”


    伏大人看著他,鐵麵無私地道:“侯爺不知道禦花園裏出了傷人案嗎?安王妃被重傷在上弦月亭裏,如今生死一線,皇上下令下官徹查此事,有人看見事發的時候,侯爺就在上弦月亭走出來,而當時安王妃就在上弦月亭裏。”


    鎮北侯驚得白了臉,“什麽?亭子裏的人是安王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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