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青翠,水聲潺潺。朦朧中,好像有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我身邊。我吃力的睜開眼睛,一個束了長發的年輕公子正背對著我,站在窗子邊。


    聽見我有響動,他不禁回頭,衝我燦爛的一笑,聲音青翠:“你醒了啊?”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覺得疑惑,我並不認得他。


    他笑嘻嘻的到我跟前,說:“美人,你傻了啊?”


    我隻覺得頭很疼,身體似乎也很陌生。


    我疑惑的開口:“這是哪裏?蘇澤呢?”


    他毫不客氣的坐在我的身邊,用手拄著下巴,沉思了一會之後,說:“蘇澤是誰?”


    我沒有回他,隻是想著,我從楚國那麽高的城牆上跳下,魂魄明明已經散去,為什麽還能醒過來呢?


    這裏仙氣繚繞,瑞氣騰騰,並不似凡世。那個公子周身也籠著淡淡的仙氣,並不是凡世之人。


    我正要開口詢問這是哪裏,隻見那個公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我,嘖嘖有聲:“唉,師父怎麽沒告訴我,要跟我比試的是這麽年輕貌美的一個姑娘?這讓我怎麽好意思跟她大打出手?”


    說完,眉頭便皺了起來。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羞赧的問他:“公子,這是哪裏?”


    年輕公子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眼睛一眨,笑著跟我說:“這裏是我的家呀。”


    我:“你是誰?”


    公子挨著我坐下,親昵的蹭到我身邊,絲毫不陌生的說:“美人,我是你日後的相公,今時的情人,你一定要記得,我叫子傾。”


    子傾?


    好陌生的名字。


    那個公子見我一臉茫然,笑得很是燦爛:“不認識我對不對?現在不認識沒關係,以後認得就行了。”


    我點點頭,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他似乎還沒告訴我這裏到底是哪,而且,蘇澤在哪呢?


    最後的意識中,蘇澤好像受了些傷,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那個公子還要說些什麽,一直緊閉的門被一隻小手推開了,探進來的是蘇憶毛茸茸的腦袋,他大眼睛咕嚕嚕的,四處看了看之後,一邊喊著“阿娘”


    一邊衝我飛撲而來。


    我被這一聲“阿娘”叫的晃了神,蘇憶他,真的是我的孩子呢...


    我下意識的摟緊了蘇憶,被蘇憶擠到一邊的年輕公子,一邊不滿的拉扯著貼在我身上的蘇憶,一邊嘟囔:“這熊孩子,瞎叫什麽,美人明明還是一姑娘,你叫什麽娘?”


    蘇憶在我懷中抬起頭,抱緊了我,很是自信的說:“她就是我的阿娘,我見過我阿娘的畫像。”


    我愛憐的撫了撫他的頭,問他:“那你以前怎麽沒認出來阿娘呢?”


    蘇憶吮著手指,想了半天才說:“阿娘是個美麗的女子,不是一身長衫的男人啊。”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在蘇憶的眼中,隻有穿了紅妝的,才是阿娘。


    我親昵的蹭蹭他的頭發,問他:“你君父呢?”


    蘇憶在我懷中一怔,半晌才抬起頭,他說:“阿娘,君父他,他好像,好像死了。”


    這麽殘忍的事,竟然是我們的孩子親口告訴我的,我不能相信,明明在之前,他還是好好的,怎麽會忽然就死了呢?


    我呼出一口氣,盡量穩著聲音:“你君父在哪?”


    蘇憶搖了搖頭,他說:“我也不知道,那天,君父在城門口抱著阿娘,忽然就沒了聲息,他們都說君父死了。”


    我心裏一疼,不禁抱緊了蘇憶,強撐著身體問他:“那我們怎麽會在這裏呢?”


    蘇憶說:“是一個白胡子老人將我們帶到這裏的。”


    我正想問他白胡子老頭在哪裏,一邊被無視了很久的子傾終於忍不住了,他十分不高興的說:“我家師父英俊神武,天下無雙,怎麽會是白胡子老頭?你這個小孩,分明胡說。”


    蘇憶也絲毫不退讓,他一臉認真的看著我:“阿娘,你別聽他的,就是個白胡子老頭將我們帶到這裏的。”


    子傾咬牙切齒:“你這個死小孩,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憶衝他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說:“我也可以閉著眼睛說,怎樣?”


    子傾的臉瞬間變色了,看起來真的有些生氣。


    我抱緊了懷中的蘇憶,趕緊笑著問他:“子傾,那你師父是誰?”


    子傾見我問他,笑著回我:“美人,你問我啊?我師父是司命,他說你見過他呀。”


    司命?我什麽時候見過?


    正想著,又一個年輕公子推門進來了,他手中端了一碗奇香無比的東西,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


    我看著他,覺得很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站在旁邊的子傾一臉的恭敬,他說:“師父。”


    那個年輕公子沒有理他,隻是將手中端著的東西遞到我手中,說:“小語,不記得我了?”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隻是覺得那人異常眼熟,但就是想不出來在哪裏見過。


    他嗬嗬笑了幾聲,說:“也不怪你不記得,先將這碗東西喝了。”


    我狐疑的看著手中的那碗濃的像是白粥卻冒著奇香的東西,問他:“這是什麽?”


    那年輕公子神秘一笑,說:“是你的生命。”


    我看著他的笑,覺得一哆嗦,下意識的將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年輕公子看著我,笑了一下,說:“你師父拜托我將你的魂魄護住,你忘了我與你說過的青芒之約?”


    我仔細的盯著他,看了半晌,才恍然想起,是他,是哲野的死對頭!


    哲野的死對頭居然是司命?!


    我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隻是定定的看著他,司命笑嗬嗬的將那碗東西重新放回我的手中,說:“快喝,喝了我好將你送回那個老家夥那裏,你在一天就要消耗我百年的仙力養著你,說實話,是有些吃不消。”


    知道他不會害我之後,我聽話的喝下了碗中的東西。


    我問司命:“這是哪裏啊?”


    司命理所當然的回答:“我在這裏,這裏當然是我的府邸。”


    我頓時覺得不可思議,聽哲野說過,司命的府邸建在神界,往常是沒有人敢來這裏打擾的。


    “師父為什麽要讓你帶我來這裏?”


    司命笑嗬嗬的,他說:“你可知道你那一跳,差點要了那老家夥的命?散盡了茗然的全部修為?”


    我驚訝的看著他,覺得很不可思議,隻是張大了嘴:“啊?”


    司命笑著說:“不礙事,他們如今好好的在窟穀呢,王子找來的那些琉璃救了他們。”


    我放下了心,隨即疑惑:“王子?”


    司命嘴角苦笑了一下,說:“蘇澤是神界的王子,若不然,我又怎麽會帶小王子到這裏?”


    蘇澤是神界的王子,那他...


    我期待的看著司命,問他:“那他沒事吧?小憶說他死了,是不是他回到了神界?”


    司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眉頭輕皺的說:“我收到那老家夥的信,去救你的時候,王子他已經沒了聲息,雖然被帶回了神界,卻一直沒醒,也不知道到底...”


    司命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抱歉的看了看我。


    胸腔裏一痛,我不禁有些懵,什麽叫一直沒醒?


    子傾在一旁,歡天喜地:“沒醒最好了,美人,那王子都醒不了,你就忘了他,跟我在一起吧。”


    我並沒有聽清子傾在說什麽,倒是懷中一直很安分的蘇憶聽到這句話之後,異常抗議的看著我:“阿娘,小憶隻要君父一個人,不要後爹。”


    我一愣:“你說什麽?”


    子傾急忙捂住了蘇憶的嘴,他說:“沒事,他說他喜歡我,很喜歡。”


    我和司命默默對看一眼,紛紛覺得,以蘇憶那個拚死想從子傾手中掙脫的勁兒,實在是看不出來,他哪裏喜歡子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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