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我一直克製著自己不去見她,唯恐會控製不住自己,為她惹來禍災。也因此不知曉她竟是帶著你嫁給寧浩,即便是你危在旦夕她也不曾想求救於朕。若不是那次朕瞧著你身上佩戴著朕送給她的那塊玉佩,朕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這些年來,她怨也怨了,怪也怪了,卻還是不能原諒,即便是我想見她一麵卻還不肯,當年這事本就是先帝爺從中作梗……”寧景睿瞧著神態蒼老的皇帝,這才發覺他那被歲月浸淫的威嚴無比的麵容上,都是滿滿的傷悲,一張與自己酷似的麵龐也早就染上了寒霜。


    這還是那個旦夕之間便取人性命,為自己樹立威信狠絕毒辣的帝王?


    寧景睿有些恍惚,想著將才他說要親征,再看著他手邊堆積如山的奏折,他突然有所感觸,不免出聲問道:“天威固然重要,可是陛下的江山更是緊要,難道陛下真打算親征?陛下可否想過,一旦京都帝位空虛,前線生變,帝都會發生什麽?”


    皇帝聽他話音,心中到底湧過一陣陣暖流,麵上卻還是冷哼著道:“為什麽不能?這些年來,朕一直對他們隱忍,為的就是想求得太平,可是對方卻絲毫不曾將朕瞧在眼裏。以前那是沒法子,如今再不出兵,不但整個戰事會因此慘敗,朕也會被人嗤笑,這都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三十萬兵權就此會喪失,朝廷往後將無兵可用,人心渙散,你可想過這其中的厲害?”


    皇帝所言句句是對的,可是加在一起就不對了,寧景睿不覺蹙眉:“微臣並不是說要和談朝廷內並非沒有良將,為何陛下就一定固執的親征?”


    良將是有,可是好刀要用在刃上,現在還不是關鍵時刻,自然不能貿然出動。皇帝自然不會將這樣的話告訴他,聞言不過冷冷的道:“不必多說,朕意已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他還是這般對待固執,不管對錯,隻要自己認為是對的,就一定進行到底,依舊是這般對待強勢,這也是他不喜他的緣故,他從來不問他為何喜歡不喜歡,從來都是個獨裁者。


    可是即便是皇帝這般,他卻還是無法做到漠不關心,到底血脈親情在,他麵上雖淡漠,可心中實則混亂著,也明白皇帝這是在逼他自動請纓出征,更是知道這件事一定在皇帝的心中思慮許久了,他強自壓製心頭的煩亂,淡淡的道:“那麽微臣告退。”


    皇帝看著神色淡漠的寧景睿,嘴唇輕扯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終究還是點點頭,道:“去吧。”


    寧景睿在踏出房門的時候,不自覺的朝後瞧去,隻見將才還意氣風發豪言壯語的皇帝,此時已是一派頹廢的模樣,神色之間更是隱著一絲悲傷,不過轉瞬即逝,繼而便又恢複成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寧景睿瞧的清清楚楚,又那麽一瞬間,他仿似覺著將才的心軟是否是錯的,更懷疑那一瞬間是自己看錯了,是自己的幻覺而已。再看向皇帝的眼眸,便也掩了一絲的悲涼,皇帝的用意不言而喻,這不過就是場勞民傷財的玩笑話,若是叫天下所有人都知曉這場戰禍的背後真實的意圖,隻怕所有人都會被震驚的無以複加!


    可寧景睿明白,並不意味著他會去阻止,也能阻止得了。有些時候有些事,不過就是……鬧劇而已。


    第二日,那些朝臣越發的強力勸阻起來,更有甚者血濺當場卻也不能改變皇帝的心意。他好不容易壓製住朝臣,下得朝來,尚還未走出朝花門,便遇著柳後帶著後宮妃嬪烏壓壓的跪了一片。


    皇帝本還不錯的心情瞬間又跌落穀底,麵上也陰沉了下來,語氣陰寒:“皇後這是做什麽?身為一朝之後,竟然公然幹預朝政,這是知法犯法?”


    太後遠遠的被人抬著過來,見到皇帝急忙厲聲質問:“哀家聽聞要禦駕親征,可是真的?難道你想哀家被你活活氣死嗎!”


    皇帝忙上前去扶著她,眸子卻是狠戾的掃視著眾人,語氣森然:“朕不是交代了不能驚動太後?竟是誰透露的風聲!”


    他說著厲目朝向柳後:“是皇後請母後過來的?”


    柳後麵色冷淡,道:“陛下多慮了,母後病重,臣妾自然不敢驚動。至於妹妹們,也不過是自己跑到臣妾宮中請求臣妾出麵說服陛下而已,並非臣妾的功勞。”


    太後忙阻止他,緊著咳嗽兩聲之後這才道:“皇帝也不需怪罪別人,這樣大的事情即便是沒人稟告,難道就以為哀家真不知嗎?咳咳咳……你是一國之君,國之根本,若真到時出了什麽事情,要叫這滿朝文武,萬千子民如何自處?置哀家與後宮妃嬪於何地?……咳咳……”


    皇親的語氣不覺軟了一些,道:“母後,並非是兒臣魯莽,而是經過三思之後才做出的決定,朕心意已決,母後不必勸阻,還是安心靜養的好。”皇帝說著手一揮:“來人啊,送太後回去。”


    太後這下咳嗽的越發的厲害,卻還是斷斷續續的道:“皇帝,禦駕親征非同小可,說句……說句不中聽的話,咳咳……你要是因這次走了,這滿朝文武可改當如何自處?江山隻有臣民護衛……天子乃國家根本,一國之尊,輕易不能出差錯,這要是……陣前刀槍無眼,萬一被流箭傷中……皇帝,皇帝就聽哀家一勸,收回成命……咳咳咳……”


    太後說完這幾句話,已是耗費了最後的心力,竟是一下便暈死過去,一時眾人驚呆,驚的皇帝急忙呼喚內侍將她送走,招呼太醫前去,淑妃等人更是滿臉雪白,驚懼的上前去寬慰幾聲,再也顧不得皇帝如何,緊跟在後麵憂心忡忡而去,卻也因此散了。


    柳後卻並沒一起跟去,不過是神色淡漠的道:“回宮。”


    國公府,繡樓之上,窗葉半開,她正坐在臨窗的繡架前穿針引線,那繡架上是一襲未曾完工的繡衣,可模樣瞧上去已是顯得奪目,目前不過是繡了前後襟,那上麵尚還有綴著五顏六色的絲線,窗外的暖陽透過窗欞照射了進來,淡淡的光彩便溢滿了房間,明媚了她的麵龐,也叫他的心一瞬間有些回暖。


    寧景睿就這般靜靜的站著看著她,瞧她明眸皓齒,眉眼低垂,素手翻飛,一針一線的仔細繡著嫁衣,恬淡的神情叫他頓生一種充實感。


    大紅的顏色透出一股莊重喜慶的味道,那繁複的花紋,吉慶的祥雲,皆都是用那金銀絲繡成,袖口上那些花開富貴的圖紋,蹁躚的蝴蝶,栩栩如生,平添不少出彩。


    華麗的絲線映照著暖陽,反射的光映著宛然嬌豔的粉頰,越發的粉嫩,增添了不少的紅暈,光華如玉,一如月中仙子,叫人無端心思澎湃。


    誰說她對他無心的?若是無心,又豈是會親自繡嫁衣,且還這般的入情,絲毫不曾察覺到他的到來。


    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寧景睿心中不覺一歎,轉而想到她是真的的心甘情願嫁給自己,而不是自己脅迫她無奈才嫁的,瞬間心中的鬱悶便也去了不少。


    宛然正穿線,眼角餘光瞥見他竟是不知站在那裏幾時了,一時不覺有些怔愣,竟是一下失手被針紮了一下,不免驚呼一聲。都道十指連心,那疼痛自是不必說,疼的她的眼角都泛出淚光來。


    寧景睿一下驚醒過來,忙幾步上前去,抓過她的手指便往口中送,一下便將她的手指含在口中,觸手是那般的柔軟滑膩,叫她渾然一觸,一種異樣的感覺流竄全身,叫她整個腦袋轟然一聲,腦中空白一片,目光呆滯,隻能呆呆滯滯的任他作為。


    寧景睿卻是沒空去細究宛然的神情,也不曾抬頭看她一眼,一心隻想著替她吸掉那手指上的血,減輕她的疼痛。因此他伸出舌頭舔抵纏繞吸允著,一心一意的如此反複幾遍,這才緩緩離開抬頭看向宛然,嗔道:“你呀,真是一點不仔細,這哪是好玩的,一不小心便會被紮,也不仔細看顧著點……”


    可他話未曾說完便愕然頓住,皆因宛然此時的麵上上已經可以用滴血來形容了,那粉頰上是一片片的殷紅,一雙眼睛更是泛著迷離的神色,神情窘迫,嬌羞無限,倒是瞧的寧景睿剛剛壓下去到底心潮又開始泛濫。


    宛然此時也已回過神來,想到將才的窘態,她不覺羞惱的嗔了他一眼,緩了緩口氣,這才道:“你來了也不著人通知我一聲,真是,這些丫頭都做什麽去了,竟也是這般的不當心……”


    宛然雖尚還有些微的尷尬,可是她的心思已是逐漸的收攏過來,麵上神色逐漸褪去,加之她多少也算是已經認命了,知曉這一生如何都不能擺脫寧景睿,倒也安然了許多起來。


    皆因她事後聽人提起,他竟是在皇帝的禦書房前跪了三天三夜,即便是大雨傾盆也不改初衷,堅持一定要皇帝答應他與宛然的婚事。皇帝拗不過他,又知他的性子,不達目的不罷休,雖對他這般不顧生死死求到底很是氣惱,終究還是妥協下來,答應了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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