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景睿從來在宛然麵前從不曾露出這般的神色來,宛然原也是想想叫他知難而退,故而這才冷著態度。可是她卻忘了,即便是睡著的老虎也還有餘威呢,何況還是這般血性的男子,被她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如何能抹下麵子?


    宛然見寧景睿被氣的差點失控,一雙眼睛更是透著狠絕,緊緊盯著她,靠近的身子更是往她身上欺,麵色陰沉,她這才意識到危險,漸漸的停了笑意,可一雙清澈的眸子卻還是晶亮的盯著他,揚起一抹明媚的笑顏:“所以我當該感激涕零?感激寧世子對我另眼相待?更該感激你願意讓我成為世子妃與一眾女人爭奪世子,日日活在後宅女人的陰謀算計中?嗬嗬,請恕小女福薄,無福消受這般的尊榮,還請世子另尋她人。”


    難道她對他真一點感覺也無?努力了這麽久,這一切不過是徒勞?


    他第一次正視起這個問題來,可他此時沒功夫去細究,心中已是懂了怒氣,緊緊盯著宛然的麵頰,將欲要往後移去的宛然抓住,一字一句咬牙道:“你怎知我便會這般讓你被人欺辱?我寧景睿捧在心尖上的人,自然不會叫人欺負了去!”


    宛然聞言不覺輕扯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顏來:“如此說來,我當還要感謝世子的厚愛,能叫世子瞧得上眼,當還要感恩戴德。”


    寧景睿不想宛然竟然賭氣這般說,一時噎住,心中越發氣結出口的話語便也就慌不擇言:“你以為經過昨天的事情,還能不嫁給我麽?除非你想在家廟裏了此一生。”


    一開始宛然對寧景睿所做的一切並不在意,也不過是覺著自己救過他一命,又一同逃命過,算是生死與共,而自己又表現的不似平常閨閣女子般驚慌失措,有些自己的小主意,有些膽大妄為,因此對自己不過是有些好奇。


    可是上次被偷吻之後,宛然便開始覺得煩躁不安,這幾日她麵上雖瞧著正常不過,可是暗地裏她卻已是煩惱不已。再加上將才她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間見到他那般為她仔細擦拭著麵頰手掌心,一雙手被他握著,已叫她十分的難為情。


    她雖也知道寧景睿是真心的,並不會存心騙自己,可到底還是過不去自己心底的那道坎。說起來她也算是經曆過情事,不是那般懵懵懂懂什麽都不懂的單純女子,卻也不表示她的手掌能被人這般握著而無動於衷。


    本還以為隻要自己不東西不動情,便能不必理會,可如今眼見他這般不依不饒,一點點一寸寸的侵占她心裏最深的一處,她已開始感覺到驚慌,索性便當著如今的契機,將一切都攤開了說,許還能還她以往的清靜。


    可是即便她真做好了心裏準備,在聽到他這般無情的話語之後,仍能叫她心中發堵氣惱,心口不免一縮,一雙清亮的眸子也隨著黯了黯,被子裏的另一隻手更是緊緊捏了捏,這才能抑製心頭隱隱浮現的傷痛,淡漠道:“哦,是麽?原來世子竟是這樣想的,如此,我等著世子的婚書。”


    寧景睿見宛然這般無謂的態度,漠然的話語,隻覺一顆心都給攪的快要不能呼吸了,心頭憋悶憋悶的堵著一口氣。他盯著宛然的麵上,想咬從上麵看出一絲神秘,卻是徒然,宛然又是一副拒人千裏的淡漠神色,那麵上又覆上了一層冷冷的神色,沉靜如水,完全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來。


    這樣的宛然又叫他想起了第一次見麵的情景來,那時的她分明還是一個小姑娘,卻有著那般決絕的神情,身上的氣息一點也不似一個少不經事的小姑娘,反倒是一個久經世事的女子來。那般的淡然淡漠,無可畏懼,那一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氣魄叫他為之震撼,也叫他對她起了別樣的心思。


    及至後來,多次接觸下來,他就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看著她時不時流露出的那種傷悲疼痛,轉而卻又表現的那般的冷靜沉靜淡然。看她麵對陰謀算計並不驚慌失措,反而還能遊刃有餘的應付過去,不但扳回一局,還能叫對手不知不覺間吃了虧尚還不能自覺。


    這一般般一件件,叫他又是忍不住的想探究其中的秘密,竟是產生了想替她撫平那皺褶的想法,驅逐她心間隱著有意無意流露出的徹骨的傷悲。


    隨著心中的悸動越來越大,他便也心隨意動,根本不想控製這種狀況,隻想著如何能叫她笑開眼,也因此便特意留意起她的消息來。


    好容易,他的努力眼看著有所回報,她對他不再如對待其他人一般冷漠,也對他開始展現她可愛的一麵,不再那般的淡然漠然,他正沾沾自喜的時候,她卻又在一瞬間便恢複了以往的那個她,叫他怎不心急心焦。


    寧景睿一腔熱情竟似被人兜頭倒下一盆冷水,徹底涼了透了心,他不禁開始驚慌起來,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宛然,語氣有些敗:“要我如何說你才能相信我的心裏,從來除了你便不曾放下過任何人。”


    宛然一雙明亮的眸子微微揚了揚,麵上露出淡淡笑意:“從來男子三妻四妾,可我最是善妒,容不得與別人一同分享夫君,更是不願整天與那些妾室因一個男人爭得你死我活,若真如此,我惟願青燈古佛一生也不悔。


    這若是平常男子便也罷了,可世子是什麽身份?堂堂鎮南王世子,陛下眼前的大紅人,將來配的人家一定是非尊則貴,身份不凡的,如何便會隻能是一房妻室?世子不能隻有一個妻室,而我自容不下妾室,這般還有何話好說的?”


    越是分析她越是看的清,心中那一點點因他而起的漣漪便也逐漸的消退了下去,又恢複一片清明,盯著寧景睿,靜靜的道:“素來婚姻大事,不過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何況是世子這般舉足輕重的人物?即便是王爺王妃也能按著世子自己的心意來,可是,上麵那位呢?世子也能忤逆麽?”


    宛然說完,卻見寧景睿笑了起來,眸光灼灼:“那要是他也答應了,你是不是就願意嫁給我了?”


    宛然見他這般不懷好意的笑容,想起昨兒的事情,登時心中就是一慌,若是這廝說的是真的,是真的話,該怎麽辦……宛然從未曾如此驚慌過,她覺著依著皇帝對寧景睿的寵愛,這也不算是難事,隻要他堅持,隻怕皇帝最後還是會依了他。


    她心慌意亂的想著應對的法子,可是半響卻還是全無頭緒,更何況她那般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他有了肌膚之觸,她這輩子隻怕除了他真沒有它法。清貴人家不會娶她這樣一個名聲敗壞的女子進門,低戶人家即便真願意娶她隻怕也不是真心對待,即使一開始威懾與國公府的勢力,可天長日久的,怨言堆積,隻怕反會被累。


    怎麽辦?


    宛然從未曾有過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的驚慌恐懼一波一波的襲來,卻苦無對策。


    她原以為按著寧景睿這般自負的性子,隻要她擺出一副冷清的態度,再說出那些拒絕的話語,憑著他自傲的脾性,一定不會再糾纏著她。如今看來她可真是愚蠢,也將寧景睿看的太過簡單了,以為憑著自己這點小手段就能擊退對方,卻不想對方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不是她不相信寧景睿的真心,也不是她真的是鐵石心腸,她不過是尚還在上一世裏薛子清給她的傷害中不能自拔而已。一開始薛子清也如他這般口口聲聲發著誓言,也曾一度將她捧在手心裏,但凡是個人都說他是真對宛然好,說他真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便就是自己也覺著能當他的妻是無上的榮光,一顆冰冷的心也被他逐漸捂熱,卻不知對方早便對自己有所圖謀。且就在她想要捧出自己的心的時候,不也因為陶素婉的幾句話便對她諸多懷疑,更是一腳踹掉她腹中的孩子,任由陶素婉處置自己叫自己淒慘死去……


    血淋淋的教訓告訴她,輕信男人的話就等於葬送性命,因此即便是寧景睿此刻這般真誠誠摯的求著她,她也並不為所動,說到底不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繩索而已。


    一樣是年少輕狂,一樣是不經世事,一樣是這般的信誓旦旦,可宛然麵對著同樣的狀況,心境卻已是不同。她不再如那無知的少女般對愛充滿了憧憬,什麽都不懂不經世事的女子。有的更多的是這甜言蜜語背後所帶來的可能的傷害,她已是頭腦清醒,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這樣的虧吃過一次,已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不被傷害。


    若是對方身份低微,她們之間尚也還沒這麽多的阻礙,說不得她真的會被他這般誠摯真誠的心打動。可寧景睿偏偏是那身份尊貴的人,兩家同樣是手握重兵,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當今聖上不會叫這樣對待兩家結成親家,以免成了禍患。


    再說,如今的她除了家人,再不會輕易去相信一個外人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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