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景睿一雙眸子盡是得色,抿唇低笑:“我就說與我無關吧。(.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宛然大怒,卻又不敢放肆,唯恐他會將她丟下去,聞言隻能咬牙切齒:“你!”


    寧景睿卻似喜歡激怒她,好整以暇的瞧著惱怒中的她,還不忘涼涼一句:“哎,真是好心沒好報,你不領情也便罷了,竟還這般傷我心,那麽宛兒,我是否能將手拿開,也免得淪為登徒子?”


    宛然登時大驚,一雙手慌忙緊了緊,怒瞪著他,道:“你敢!”


    寧景睿悶聲輕笑,麵上卻還是一副正經的模樣,攤開手,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麽宛兒說如何成是好?”


    宛然一窘,頓時惱羞成怒,手卻下意識的越發抓的緊:“我怎麽知道!”


    寧景睿:“……”


    半響,宛然驚魂的心這才普定,驚跳的心也逐漸恢複下來,雙腿逐漸有了力氣,微微站直了身子,這才發覺寧景睿竟是半響沒有說話。


    宛然不覺抬眸去瞧,卻對上寧景睿低下來的頭,兩人目光在月色中轟然碰撞在一起,對視,糾纏,撕扯,誰也不願先認輸。良久,微涼的晚風拂過耳際,那輕輕的歎息聲不管不顧的鑽進她的耳膜,四周寂靜,銀白色的月華嫋繞在身邊,微冷的夜風頓時也沾染上了曖昧的氣息,叫人猛然回神,宛然麵色赫然緋紅,急忙錯開視線。


    寧景睿盯著瞧著她的神情,心中說不出的微妙感覺,那關光潔的額頭,輕蹙的眉眼,顫動的眼睫,鼻翼隨著呼吸間微微翼動,叫人醉了心神,心中似有什麽地方,開始泛起柔柔的情意,綿綿不絕。


    半響,寧景睿這才帶著她,躍過屋脊,來到一處平坦的地方,卻是一處小小的亭閣,四周圍滿了布幔,稍微隔絕了那清冷的夜風。(.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宛然不想竟還有這般美妙的地方,不及讚歎卻見寧景睿已是將她放了下來,又將她將才拿著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微微裹緊了點,又翻了兜帽壓在她頭上,扶著她坐在欄杆上,這才撥開那布幔,笑著道:“這樣便不怕會被冷著。”


    宛然一怔,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望著他到底一歎。卻聽得寧景睿又笑著道:“你瞧,今兒的星星很是明亮呢,這地方是看星星的最好選擇,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這兒離星星可是近了許多呢,如何,還生氣不?這般的美景可是難得一見的。”


    宛然聞言,便也抬起頭來,卻被眼前見到的美景驚得倒抽一口氣。


    月娘已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裏,瞧不見身影,深邃的夜空,曠達悠遠,那漫天星辰,席天幕地,星光璀璨。似一塊巨大的紗布,大大小小,星羅棋布,如在其中鑲嵌了一盞盞明亮的銀燈。又似一雙雙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紮閃動著光芒。又似一粒粒珍珠,灑落銀盤,叮當作響,更似一把把碎金,灑向人間。


    繁星密布,寧靜而安詳,夜風微撫,輕輕吹動著布幔,而那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更是如一副美好的丹青畫卷,其中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燈火,一一展開在麵前,如夢似幻,美妙至極,一瞬間心裏那驛動的心,也隨著沉寂了下來。


    那遼闊的星際,壯闊的星辰,已叫宛然恍然如夢,一時間整個心神都沉浸在裏麵,無法回神。


    從前,她也曾這般躺在庭院裏,瞧那漫天星辰,聽著蔣氏講著故事,悠然入夢,那時,她的心裏也會覺著,是那美好的星星助她入夢。


    可她從不知,這般在高處,與在庭院中時看到的景象會又這般大的差別,竟是美的叫人沉迷。寧景睿見她如此,便也笑著,道:“幼時,有次進宮,一時迷了路,發現了這處好處所,那時便驚歎,原來這世間的美景竟是這般的美好。


    後來,雖並不常常進宮,可每次進宮,卻都會到這裏瞧一瞧,每一次都會有新的發現。若是白日裏來,看到的景象就又是另一番,那感覺,就好似找到了一個隻有自己知道的桃花源,驚喜莫名。”


    宛然隨著他的手指,瞧向這圍牆內無數的宮殿,有些燈火通明,但更多的是,寂靜到無聲的黑暗:“你瞧,這一副畫麵是多麽的美好,多麽的有誘惑力,也難怪總有前繼後撲的人爭先恐後的爭奪著那把椅子,日日上演著一出出手足相殘的戲碼。”


    如何就說到這個了?宛然不言,寧景睿便又繼續:“你瞧,今日裏的那出鬧劇,不也是因為那把椅子的誘惑,才會叫人喪失本性,成了權利的俘虜,滿心滿眼的算計,即便是自己的枕邊人,也不過是一個棋子的存在,這般無趣的人生,為何他們就是想不通,一定要往裏麵擠?”


    夜色下寧景睿一張臉逐漸黯淡了下來,聲音也不複初時的興奮,有些清淡:“可是你看啊,如今你站在這地方俯瞰整個皇宮,那黑黢黢的黑暗處,時時會吞噬著這世間最寶貴的東西――人心。但凡沾染上那個東西,再天真的人也會變得陰沉毒辣,陰謀算盡,壞事做絕,一心隻想著如何登上那把椅子,喪失了做人的樂趣,卻又何苦?”


    宛然蹙眉,這般的寧景睿是她所未曾見過的,這般的話題更是一個禁忌,她瞧了瞧一臉頹廢的寧景睿,淡淡道:“然汝非魚,焉知魚之樂。”


    宛然見他不答,似在側耳傾聽,便又繼續道:“並不是所有人都似你這般,淡泊名利,不慕權貴的。這世間,更多的是那些營營苟苟努力鑽營的人,其中不乏那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輩。可是,又如何呢,即便是你不願見到兄弟倒戈,血肉相殘,可這便是人世間,是最真實的人間境況。平常人家尚且還會爭奪家產,弄的骨肉離散,親情淡漠,甚至家破人亡也大有人在,更何況這裏是天家,人心很就淡漠,兄弟姐妹妻妾之間,尚且還不能夠全然信任,爭權奪利本就無可厚非,也是不可避免的。


    這世間,不是你一心避開便能得到你要的東西,很多時候,人不得不為自己努力爭取,即使過程艱辛,可隻要最後能達到那個願望,便是艱辛艱苦也是無妨。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去爭取,如何去麵對,又是如何對待的,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般大不敬的話,若是叫人聽見,隻怕會惹下大禍,說完之後宛然便覺醒過來,微微蹙了眉,暗惱自己怎麽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多話的嘴巴。可同時她也微微放了心,隻因對方是寧景睿,即便聽在不是很好聽的話,想必他也不會傳揚出去,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若是不然,她便不會深夜還敢一人跟著他出來。


    夜色下,寧景睿瞧著宛然,眸光熠熠,這樣的言論,這樣的態度,是他說沒有的。聽著宛然那低低的話語,瞧著她那微微冷清的麵容,寧景睿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說的感覺,正是這股感覺,叫他再次堅定心中的想法,眸光再次悠遠了起來。


    夜色下,一人侃侃而談,一人靜靜傾聽,那些平常不過的話語自宛然的口中,便又變了滋味,這些道理寧景睿本就知曉,可是知曉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如今在宛然的輕聲呢喃中,卻無比的撩人心思。


    深秋寒涼,更何況是夜裏,並沒花前,月下更是半隱半現,更沒夏風輕柔,蟲鳴伴奏,可在這樣一個靜藹的夜晚,卻有漫天星鬥與那輕聲呢喃撫慰心中的傷痛,一顆心也逐漸變得豐滿了起來,緩緩朝著對方靠近。


    這幾日本就因上次宮宴的事情宛然並沒能安睡,今日更是因著沈依瑤的關係擔驚受怕的,一顆心時時刻刻提著,落不到實處。好容易靠著軟榻想安靜一會歇會神,卻又被寧景睿打攪。如今更是被他帶著來到這屋頂,聽著他說話。


    初時,宛然尚還能時不時的應上幾句,可聽著聽著,她邊覺得一雙眼皮過分的沉重了起來,身子更是輕輕的依靠在欄杆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寧景睿初時尚還未曾察覺,直到他久久的聽不見回音,這才發覺她的異狀,抬眼瞧去,宛然早已累趴在他的身旁,眯著眼睛睡了過去。


    寧景睿停了說話聲,靜靜的盯視著她,又恐她會著涼,不免拉起她身上的披風,替她裹緊了些,宛然仿似有知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輕輕哼了哼,就又閉上了眼睛,沉沉的墜入了黑暗。


    察覺到宛然的模樣,寧景睿不覺一笑,又過了會,確定她已睡沉,他這才輕輕將宛然的身子抱起來,慢慢的靠在他的懷裏,輕輕擁著她靠著欄杆坐好。這樣一來,宛然那張清麗的容顏便也麵對著他,叫他再次注意了起來。


    雖然並不見月亮,可那漫天的繁星也將整個夜空照耀的很是清明,何況是這般兩麵相對的情況下,即便是那布幔被風吹的忽閃忽閃的,夜色也是忽明忽暗,卻也還是能叫人瞧清楚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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