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原本瞧著書本已是昏昏欲睡,腦中渾渾噩噩,有些不清明,完全沒想到在這皇宮裏還會有人膽大到會穿堂入舍,以為不過又是在做噩夢,因此並沒有驚聲尖叫,隻詫然的瞪視著麵前出的人,低聲呢喃道:“果真是睡糊塗了麽……”


    可不帶她話說完,便聽到一個醇厚的男聲笑了起來,穿透耳膜,一下鑽進她的耳中,叫她立時清醒不少。她目瞪口呆,猛然驚坐了起來,手裏的書本也一下掉在了地上,對上的是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竟是真的!


    他怎麽敢,他怎麽可以!宛然一口氣堵在心間,尖叫聲也隨著而出,卻不想下一刻便被一隻溫軟厚實的手掌捂住,憋的她雪白的麵龐上頓時漲紅了起來。她眨巴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瞪視著對方,一雙眸子已是帶了怒氣,原以為,他與人不一樣,卻不知原來竟是跟惡劣!


    這是宮裏啊,雖然夜幕下掩蓋了一切但卻是會時時刻刻布滿陷阱的皇宮內院,是女眷居住的地方啊,他如何敢這般囂張膽大!饒是溫柔往常再沉靜沉著,此刻被一個男子闖了閨房,也不免怒火滔天,她那沉靜早已消失不見,換上的是一臉怒容,怒視著寧景睿。


    對,是寧景睿!


    原本宛然便充滿了怒氣,可是吃虧他卻還是一副無辜的模樣回視她,一雙溫潤的眸子更是布滿笑意,瞬間點燃宛然心中的滔滔怒火,她猛的朝著她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趁寧景睿閃神的時候,一把抓過榻上的書,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下手不留請情麵。


    寧景睿原本被宛然的笑容晃花了眼,並不曾防備,加之宛然一直對人示出的是一副沉靜穩重的模樣,因此他更是想不到宛然會突然發作,一下便被她打過正著。可是即便能躲,他也不願躲開,不過是笑嘻嘻的瞧著她,任憑他發泄。


    宛然見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仿似在替他撓癢癢,好似打在他身上的不過是無關痛癢的,壓根並不在意,還一臉笑意的往她跟前湊,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壓根就不在乎,好似還哦巴不得她能多打幾下。


    這斯居然這般!她瞬間覺得自己那力道似落在棉花裏一樣,輕忽忽的不著力,反倒是自己在娛樂他,令他開懷,頓覺一點意思也無。


    她住了手,憤怒的瞪視著他,竟是一臉驚懼的模樣,護著胸前,道:“我、我不過是想著白天你受了驚嚇,夜裏前來看看罷了,你可莫要將我與那黃之行比……”


    宛然聞言又想起那日黃之行的事情來,一聽之下更是明白那時的他一定是躲在暗處,看著她的笑話,又見他這般捂著胸口,一雙清澈的眸子灼灼的盯著她瞧,麵上帶了十分的笑意,念著如今是在她的閨房裏,門口又有人守著,她這才沒再發作,卻也是羞惱交加,一雙眸子更是欲噴出火來幫,氣惱的道:“你!放開!”


    原來是寧景睿見她動怒,又恐她真會沒命的往死裏打,一隻手下意識的抓住她的另一隻手。此時已經宛然說出,他這才意識道這個問題,聞言忙鬆開,一麵道:“好,好,我鬆開,你莫生氣,我不過……”擔心你氣壞了。


    最後的話還沒說出來,宛然已然方抓住他的手臂,一下長大著嘴巴,狠狠的咬了下去。


    “哎呦,你輕點,輕點。”寧景睿低聲求饒,卻再也不敢放肆,唯有扶住手臂求著饒。許是他當真激怒了宛然,這一口,竟是死命的咬,下了狠勁,一時叫寧景睿吃疼。


    從來還未曾有人敢這般對待他!寧景睿心中哀嚎,卻識趣的不敢將話說出來,不過是哀哀求饒:“輕點,疼,疼,嘉兒莫氣惱,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宛然心中有氣,自然就不曾顧及什麽,見他一個大男人竟是這般呼喊,心中更是氣惱,嘴下越發的不留情,又是狠狠的用了勁,直到覺著心中的氣出的差不多了,這才鬆了口,卻依然是一副怒容的瞪視著他。


    將宛然終於消停,寧景睿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其實他內心是高興的,宛然能這般,說明她心中有他,若是不然,不會被他氣成這個模樣。他最怕她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對這他無動於衷,那才要叫他抓狂。


    此刻宛然因著氣惱,滑脂般的麵上被一片紅霞染紅,一雙清亮的眼眸也跳躍著光芒,雙頰緋紅,明豔照人,竟是美豔不可方物,一時叫他瞧花了眼,心中更是一跳,有什麽在心底緩緩升騰著。


    “我承認是我不對,可是你打野打過了,咬也咬過了,就別再生氣了,我不過是怕白天的事情叫你害怕,想偷偷過來瞧瞧你而已,哪知你竟沒睡著……”寧景睿低聲嘀咕著。


    寧景睿低聲下氣,語氣中的擔憂也是明顯,卻又帶了一股委屈,宛然聽了他的話語,本還有些氣惱,心中稍微冷靜了下來,又驚懼著會被發現,這才沒再出聲。


    可是怕什麽來什麽,許是裏間的動作大了些,竟是驚動了屋外守著的芍藥,隻聽她驚道:“姑娘,可還好?是不是又做噩夢了?”芍藥說著便似乎想咬進屋來,一雙手已是貼著門板。


    宛然急忙出聲,道:“沒事,將才不過是一隻耗子驚著了,如今已是逃走,我無礙的,再看會書便睡了,不需擔心。”


    芍藥半信半疑:“那姑娘可傷著沒有?要不要奴婢稟了娘娘請禦醫過來瞧瞧?”


    宛然不覺笑出聲,嗔道:“不過是虛驚一場,如何就要驚動禦醫了?你啊,真是大驚小怪,我沒事了。娘娘與娘親今日也是累著驚著了,此時若是再要驚動她們,叫我如何忍心,我沒事,無需擔心。”


    芍藥聞言這才應了聲,卻聞錦言低低的說了句什麽,芍藥這才不再出聲,又安靜了下來。


    宛然輕輕籲出一口氣,心卻又瞬間被提起,錦言可也在外麵守著呢,且她會武功,耳力比旁人自是要靈敏些的一定早就聽見了裏麵的動靜,卻一直不出聲。


    許是她知曉沒有危險,這才沒有理會的吧,畢竟寧景睿是她的舊主子,多少也還是會顧及些的。這般一想,宛然心中卻突然有些不舒服,又氣鼓鼓的瞪視著麵前的罪魁禍首。


    寧景睿不知她又如何動了怒氣,唯有無辜的與她對視著,許久這才悠悠的道:“你莫生氣,難得你進宮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宛然瞪眼,帶她去?門口守著人,叫她如何出去,她又不似他會飛簷走壁的,將才她已是說了要睡下,若是這時出現在門口,隻怕要嚇著芍藥。


    再說,即使她真能出去,可是也一定會驚動韓夫人與淑妃娘娘,這般更深夜重的,一個女子出去外麵亂走,會被傳成什麽模樣?她原本的名聲就不好,若不是礙於國公府,隻怕會被人戳著脊梁骨大罵不知廉恥,若是還再傳出什麽來,她還要活不要了!


    可是寧景睿顯然並不顧及這許多,也不知她的想法,幾步走過來便要拉著她的手,道:“你放心,我輕功不錯的,不會將你丟下來的。”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之下,宛然怒氣升騰,啪的一聲打掉他伸過來的手,冷著臉,道:“多謝寧世子的好意,我沒心情去瞧什麽景色,再說,男女授受不親,小女雖然閨譽不好,可潔身自好這話還是懂的,夜深了,請世子離開,若是不然,拚盡被唾沫淹死,小女也不介意被人知曉寧世子夜闖小女閨房,是個采花大盜。”


    寧景睿聞言不覺一怔,心中有些許的酸澀,可麵上並沒表露出來,一雙沉沉的眸子盯著宛然瞧了許久,這才低低的道:“我不過是擔心你夜裏會做噩夢,怕你睡的不沉,再說……今天是我的生日,往年的這一天,不過是母妃與父王在府裏為我慶生,可是今年,我卻想與另一個人一起度過……”


    他那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殷殷的期盼,低低的語調,宛如輕風拂麵,又帶了柔柔的情意,還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在這有些寬敞的房間裏,輕輕的回響著,繚繞在她的耳邊,憑空生出幾許低啞的性感,在這深夜裏,無端叫人心中發軟。


    又唯恐她會生氣,極力隱忍著那一絲委屈,討好的看著她,也不知是這密閉的空間太過安靜,還是他那語調太過溫軟,宛然的心中竟是莫名的閃過一絲緊張。再看著那般俊雅的男子此時正低頭望著她,那雙如墨的眼眸因著低垂著,又被拉濃密的睫毛遮擋住大部分的色彩,瞧的並不十分清楚,可宛然還是在那裏麵找尋到了她隱約的倒影。


    此時他正神情認真的瞧著她,那神情中隱隱帶了一抹堅持,大有你不答應便不罷休的意味來。瞧著這樣認真的寧景睿,突然,宛然的心裏劃過一絲異樣,卻並沒有去深究,終究是軟了心,歎息一聲,神情也柔了下來,不再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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