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華院這邊鬧騰,墨竹院這邊也注定是不平夜,陶家六姑娘陶宛然的閨房裏,昏暗的夜色中她正抱著雙臂蜷縮在床角,秋夜寒涼,可此刻的她細瞧之下竟是滿頭大汗,一雙清澈的眼睛了迷蒙的透過白色帳帷瞧向虛空,滿眼都是驚懼彷徨與無依,傷痛悲恨更是如影隨形的跟隨著她。【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將才她的夢中再次出現了母親滿身是血的虛弱模樣,哥哥臨死前那不甘不願不放心的眼神,雖已驚醒,可那夢中的情形此刻依然還在她的腦海中徘徊不去,似是那惡魔般緊緊抓著她不放,她不禁閉了閉眼,長而濃密的睫毛無聲的顫抖著,似那打濕了翅膀的羽蝶,顯示了她此刻的驚惶難安。


    自她醒來雖也曾做過噩夢,可自清源山過後便已是少有夢寐,今日不知為何又是如此。每一次的夢寐過後那種淒涼無處述的悲痛總叫她心中壓抑,那被驚擾的夢裏,不變的是每次母親與哥哥離世時的模樣,父親那失望指責的眼神,如蝕骨噬心般的疼痛無一不叫宛然心神俱碎。


    每一次夢寐過後,她總是要獨自麵對那漫漫長夜,直到那種悲傷入骨,傍徨無依,驚惶傷痛的感覺逐漸的將她整個吞噬,一絲絲的折磨著她的神經,侵襲著她的心誌,將她拉進那無底的黑洞,永不見天日。


    今夜雖也夢寐,可有母親哥哥在旁,想著自己這些日子的努力有了成效,此時的她已然少了許多的悲涼孤寂,更多是隻是驚懼。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重生回了這時候,可不管如何她卻是對於老太爺的恩典是五內銘感,而這些個日子以來,經過她的努力,母親與哥哥也是平安順遂的活到了現在,可她心中依然是感覺到不安。


    她怕,怕那一天一個不小心便就有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再一次被人算計致死,她之所以能幾次逃脫王氏的算計,憑的不過是對前世的了解,加上自己的也點小心思這才得以躲過。可因著她的努力,這世的許多事情也因此變了模樣,那雍王妃與韓國公夫人便是最還的證明,這兩了上一世裏可是未曾出現過的,便就是後來她進了平遠侯府也不曾與她生了什麽糾纏,可此時卻接連遇著,這最起碼說明了今世的她的確是將命運扭轉了。


    可此刻她即便已然改變了些什麽,那虎狼環伺的環境卻還是沒改變,加之自身的弱小,母親的柔弱,哥哥的懵懂,這些危險依然時刻虎視眈眈的盯著她。雖因遇著國公夫人與雍王妃的事情證明她確實能改天逆命,可前麵依然是豺狼環伺,她依然是不敢掉以輕心,唯有小心翼翼,一步一籌謀,麵對敵人的步步緊逼,更是不敢放任自己也不能讓自己有了懦弱的表現,她唯有將自己最堅強的一麵展現出來,這才不至於被了小瞧了去。


    今日的事情更是叫她心中驚懼驚憂,這一切的一切就似一條線般,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這才能得了如今的境地。這還得要多謝寧景睿,若是那日出府沒遇著他,他倆便也不能相識,若是不相識,那後來回程的路上自也是不會幫著他,若是沒機緣巧合下救了寧景睿,讓他欠了她的一份情義,那麽今日山上定然也不會遇著他,也便不會及時的救下她與哥哥,,隻怕今時今日她與哥哥兩人早已是成了兩具冰涼的屍骨,又會與上一世般隻落得個被人謀害至死的下場。


    再來,今日若是沒那安遠侯府與東平侯府和國公府的撐腰,隻怕族長眾人不會公平公正的對待她們兄妹二人,便就是他們在場也還想要犧牲掉她來保全族人的名聲,萬不說是沒有他們在的情景會是何等麵目。若不是國公府一力壓製著,隻怕此時她早便成了那寒潭裏的一抹幽魂,不會還好生生的躺在這感歎著。(舞若首發)


    今日虧的這三了在,這才算是為自己與哥哥兩換來了一絲庇護,也才能令王氏受罰,若然是不曾遇著這幾家,與他們攀了交情,隻怕她與哥哥便就是活著命回來了,也會被王氏算計的再次沒了性命,沉潭致死。


    想著這些,宛然不禁從裏到外的驚出一身冷汗,心中的驚懼一絲絲一縷縷的纏繞著她,叫她無比的懼怕,那漫天的驚駭似是一張大網,將她整個人緊緊包裹住,不留一絲一毫的縫隙,似欲將她整個人吞噬,直至她無力掙紮。


    她兀自閉眸良久,這才複又睜開了眼睛,隻那再次睜開的眼眸裏已然不見了驚懼的浪潮,換上的是平素的淡然靜默,清光清澈,清亮的眸子裏倒映著一種堅定人心的東西。


    單衣早被汗水打濕,粘在身上濕漉漉的很是不好受,她睜著清亮的眸子掀開帷帳,起了床輕手輕腳的走到桌子邊倒了杯水,就聽身後傳來一聲輕響。她心一跳,抓起手裏的才茶壺忙藏到身後,這才躡著腳步輕輕靠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越是靠近她的心跳越是跳動的厲害,她甚至已然想好了後麵要怎生對應,窗外清華的月光透過窗欞照了進來,她滿心警惕,細細瞧去,卻發覺那發出聲響的地方有一抹青色的小身影撲棱著打著翅膀。


    她心頭一動,似有了定論,這才稍微放鬆了緊繃著的神經,暗暗吐出一口氣,她走近前去,果見那窗簷的地方正站著一隻鳥兒,可不就是自那日被驚到後在車廂裏飛走的錦雀,宛然這才真正的鬆了口氣。可緊接著她便又氣惱,這小東西還真是會挑地方,白日裏也不見它的身影,待到此時夜深人靜的時候卻是突然出現,驚嚇了她一場,著實可恨可惱。


    宛然見是它,自也不再理會,隻是將那放在桌子上的水端了起來自喝了,也不瞧它一眼,打算等會再來好生教訓幾句的,不想它竟似是知曉宛然生它的氣般自飛到宛然的麵前,繞著她轉圈,就是不敢貿然落在她的身上。


    宛然也不去瞧,隻是自喝了水,瞧著外頭的天色,月影清輝,光華如練,她喝完水正打算重新往床上而去,就見這小東西在她麵前繞來繞去,瞧見宛然無趕它走的意思,這才試探著停在她的手背上。


    錦雀似是有靈性,見宛然不趕,便也將身子往宛然手上蹭去,嘰嘰喳喳的叫著,似是陶討她歡喜。宛然無奈,原本她便沒生它的氣,今日接二連三的出了事故,到了院子裏便在劉嬤嬤與曉綠等人的伺候用了飯,簡單梳洗了下便上床歇息,直到將才被驚醒,這期間可是一次也沒想起這鳥兒來,更逞論還有心思去怪責它。


    “罷了,原也不是真的惱了你,看在你救了我與哥哥的份上便也不跟你計較就是。”宛然瞧著錦雀灼灼發光的小眼睛無奈的道,隻說完也自轉身上了床不再理會它。


    錦雀似真聽得懂話般鳴叫一聲繞著屋中飛了幾圈,接著這才落在桌子上,用嘴巴理了理羽毛,便懶洋洋的兀自在。桌子上麵不動了。


    宛然瞧著它這姿態隻覺一陣無奈,原以為麽它不會回來了,可這會它卻徑自似沒事人慵懶的歇在那,對它如此的自來熟頗感頭疼。半響她卻突然一笑,不過一隻鳥雀,跟它較什麽勁呢,它又不知你氣的什麽,倒是氣壞了自己而言,當真是不值當,想著,便也不再瞧錦雀一眼,自是往床上躺去。


    隻她躺在床上,卻是半響再不能入睡,心思番亂,心緒如麻,可就是不知自己這是為何,唯有不停的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來她與寧景睿也不過是幾麵之緣,雖她是重活一世的,可上一世時她也不熟悉寧景睿的為人,加之彼時寧景睿也早便不在人世間,她就更是未曾放在心上。


    可有一點她卻是知道的,寧景睿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對於她來說,幾乎是個謎一樣的人物,她對他一無所知,素來天家沒真情,何況是這樣一個自小便生活在猜忌堤防之中的人?這樣的一個人自是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若不然,也定是會有所圖謀。


    陶家與他而言也不過並無多大助益,自是不可能會衝著陶家來的,若說拉攏,也該是別人而不會是哥哥,一來哥哥尚且稚嫩,人世閱曆並不豐富,這樣的一個人對他來說隻能是無用之人,絲毫起不了作用。二來此時哥哥也不曾有功名,沒身份地位,便就是真想要做些什麽自也是空談。莫非……


    外間一直傳聞父親留下的家產很是豐厚,可這些與鎮南王府比較起來隻不過是滄海一粟寧景睿是斷斷不可能為了這些蠅頭小利而如此行事,且他看起來自也不是這般愚蠢的人。可這些都不是的話,那又該如何解釋他的舉動?救命之恩?好似是他救她多過她救他,若這一切都不是,她實在是想不通堪不透,如此行事作風實在不似他的為人,輕輕歎了了口氣,宛然的心也跟著微微沉了沉。


    上一世裏,寧景睿早便在臨江時患了重病,回到京城不過幾日便沒了性命,可今生裏,他此時依然好生生的活著,更是與她牽扯了這許多,這叫宛然心中微微不安。她這一世裏再不相信這些個所謂的情義,上一世裏薛子清好時不也是對她千依萬順的,整日裏噓寒問暖,唯恐她寒了冷了,可陶素婉不過是稍微撩撥了幾句便翻臉不認人,一腳將她肚子裏的孩子踢掉……


    想起那無緣的孩子,宛然心中揪得緊緊的,心口堵得慌,兩行清淚也順著臉頰滾落……也罷,如此去了也是好,若不然的話,依著陶素婉的為人,也定是不容他活在她眼皮底下的,這般去了興許還能少受些苦。


    瞧著窗外明亮的月色,不覺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抬頭望去,光華如照,寒涼的夜風也不能消減她心中此時的疼痛,宛然仰望著那一輪清冷的月色出了會子神,這才輕輕的闔上窗扉,抱了抱微涼的身子躺回床上,不一會這才睡了過去。


    秋華院這邊,何嬤嬤在鬧騰了一夜之後依然是找不到蛛絲馬跡王氏雖也傷心,可到底是上了年紀,夜裏很晚這才歇下,直到何嬤嬤將整個秋華院翻找了一遍這才醒了過來。將何嬤嬤進來便在凝碧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清冷的眸子緊緊盯著何嬤嬤瞧,問道:“怎樣?可是查到了什麽?”


    何嬤嬤迎上王氏焦急期待的眼神,不覺抿了抿唇,這才道:“老奴已經查過院子的一切,吃食,洗漱用具,夫人用過的藥方藥渣,便是連藥缽,藥碗也不曾放過,這屋裏燃的安神香……所有一切老奴皆都查過,並不見有何不對之處……”


    王氏聞言一顆心頓時便就空落落的,原本還以為真算是人為的,可此時卻才查不到一絲蛛絲,這叫她頓覺如那手掌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的握不到實處,滿腔恨意無處著力。她楞楞的呆了半響,接著這才閉了閉眼睛,問道:“可知是男嬰女嬰?”


    何嬤嬤見她神色,不免一歎,憐惜的瞧著王氏,回道:“是位小姐,想來是與夫人無緣做母女,夫人便也莫再想了,好生將養著才是,到底身子重要。”


    王氏聞言便瞧了瞧何嬤嬤,見她麵上神情倒也不似說謊,再一念著孩子到底是沒了,想著何嬤嬤也沒必要騙著自己,心裏倒真是信了她的話,這才覺著這真是個沒緣的丫頭,心中倒是好受了些,麵上神情便也放鬆了點。


    隻不過一瞬,她便又眯了眯眼,憔悴的麵容便又變得陰冷,神色陰厲眼神狠辣,道:“嬤嬤,這孩子雖說與我無緣,可這麽的去了卻還是我心頭的一道傷疤,到底是母女一場,如今她去了,我這做母親的自是心疼,可若是能幫我除了這府裏的那些不幹不淨的倒也不枉費她走的這一遭。”


    原先何嬤嬤聽王氏吩咐說不可外傳也隻當她這是不想聲張悄悄掩埋了事,如今再聽聞她的話語卻是一愣,轉而這才想到了她的心思,可她也沒敢做聲,隻點頭應下了,心裏卻在猜測她這是要對誰下手。可不管王氏要對誰下手她都是不會阻攔的,她不覺眼露精光,道:“夫人心思老奴自也知曉,隻要夫人認為可以,對夫人好的,老奴便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瞧夫人如此說,可是有了籌謀?可夫人此時被禁了足,卻是不好動手。”


    王氏聞言卻是不以為然,冷哼一聲道:“嬤嬤倒是不需擔心這個,隻不過是禁了足,可沒說外人不能進來瞧我,這孩子也算是知曉我的心意,此時恰好助了我一臂之力,趁此時機清理掉這府裏的妖魔鬼怪,我倒是要看看,她們能張牙舞爪到幾時!”


    宛然再次醒來已是過了辰時,窗外明媚的陽光透過縫隙照了進來,錦雀早已不見蹤影,宛然眯著眼睛瞧了瞧,見找尋不到它的身影便也罷了,隻楞楞對著窗外的陽光發愣。半響,她這才坐起身子,瞧著屋中的物件,聞著清晨裏特有的清新香氣,隻覺心情也好了起來。


    曉綠見她起身,自也過來攙扶著她在梳妝鏡前坐下幫著她梳洗了起來,待到她在幾人的洗漱下收拾妥當,外間早已擺下了早膳,米粥的香氣通過屏風飄了進來,宛然聞著便也露出笑容,道:“嬤嬤可真是知曉我的心意,昨夜很晚才睡下的,這一大早便又為了我親自熬了米粥來,真是辛苦她了。”


    恰冬菱此時進了門,聽了這話便也應道:“可不是麽,奴婢說要去小廚房領些吃食來,可嬤嬤說姑娘昨天受了驚,夜裏定也是不能安神,又道姑娘最是喜歡她親手做的吃食,這便一大早的親自去為姑娘熬了粥。”


    冬菱話音將落,便見身後的簾子又被人掀起,就見王嬤嬤在香巧的攙扶下跟在冬菱的身後進來。見到宛然,王嬤嬤快行幾步抓住了她的手臂,上上下下瞧了宛然幾遍,緊接著眼淚便跟著淌了下來,哽咽著道:“姑娘受罪了,好好兒的上山,卻是無端端的出了這些子晦氣的事情,瞧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宛然昨夜回到院中王嬤嬤因病早已睡去,待到她醒來宛然卻已歇下,這也才從劉嬤嬤口中得知宛然這一日在山上的遭遇,她心中自是悲憤難言,想去探望,可念著她早已躺下這才忍著,好容易天亮也聽聞宛然起了,忙叫香巧扶著她過來。原本是不想再提起那些個肮髒事叫宛然難受的,可待她一瞧見宛然,再想起昨夜劉嬤嬤說的那些個,眼淚便也跟著淌了下來,抓著宛然的手臂就隻是哭。


    宛然見王嬤嬤如此,自也是知她心中所想,忙拉著她勸了幾句,又關切的問了她幾句,這才道:“嬤嬤,你也莫傷心了,左右不過是當被人潑了髒水,被狗吠了幾句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王嬤嬤聞言這才停住了哭泣,抽出帕子壓了壓眼角,這才道:“也是姑娘仁慈,這才被人如此欺淩,若是老爺尚還在世,姑娘又怎生會如此受辱……瞧老奴,淨惹姑娘傷心了。昨天折騰了這麽些時候,想來也沒仔細吃過,姑娘便快些用膳吧,老奴身子已無礙,待會再與姑娘磕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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