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誰?”赫連龍翼極其嚴厲的問道,紫星看他因為生氣而連帶著身體都在顫抖,上前扶住了他,“父皇。。。”她想要說什麽,赫連龍翼卻抬手打斷了她,“朕要聽她自己說。”


    赫連清微不在乎自己已經腫起來的半邊臉,仰頭看著他。


    那一刻,紫星覺得,她與生俱來的高貴在這一刻無人能及。


    雖然她跪在那兒,甘願的背負一個弑君殺父的罪名。


    “您是皇上!”


    “朕隻是皇上嗎?”赫連龍翼痛心的衝她笑了一下,“別人害朕,那隻是弑君,可你知道,是你,就是弑君殺父,為天下所不齒。如果你不給朕一個理由,朕不會相信,朕的長公主,竟然在今天,要殺了朕。”


    “您隻是皇上!”赫連清微重複著她的話,這一次,卻加了一個‘隻’字,“兒臣也很想將您當作一個父親。可是從小到大,您有像一個尋常父親那樣的對待過我嗎?您當初為我挑選駙馬時,就明知道他身體不好。明知道,我會有今天這樣尷尬的局麵。可是您從未想過我的感受,您想的,隻是如何鞏固您的地位,如果平衡各個家族之間的力量。”


    “而恰恰,一個父親最應該想到的,您卻從來沒有想過。您以為給了我田地,給了我榮華富貴,就可以彌補我的幸福。可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幸福。您有想過嗎?”


    “所以。。。我說,您指使皇上。您是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下,為了百姓,您是偉大的,這樣的皇上,我也尊敬。可是恕女兒不孝,我始終無法將您當作父親看待。就像您從來也無法將我當作您的女兒一樣真正的關心愛護。您有再多的兒女,都抵不過一個紫星,不是嗎?”


    她笑了一聲,“我一點也不後悔今天所做的,因為我也是人平凡的人,脫去這公主的朝服,我心裏住著的隻是一顆再平凡不過的心。我也會恨,我每天一早梳妝時,對著銅鏡,看著自己如花般的容貌,就這樣一點點的在歲月的摧殘之下慢慢老去,從來就沒有人真正的愛護過它,我的恨就越來越深。而造就這一切的人,是您,我的父親,偉大的皇上。”


    “我沒有想讓您死,天光散不會讓您有生命危險,我隻是想讓您嚐一嚐,被自己最恐懼的事日日纏繞的滋味是什麽樣的。這樣,也許您就會懂我的痛苦。隻可惜,我失敗了。不過,我還是不後悔。因為我還能看見父皇如此痛心的模樣,您在這一刻,還會稱自己是我的父親,我也知足了。”


    赫連龍翼久久的沒有說話。


    眾人也都麵麵相覷,連定國侯和周國公也都不再說什麽。


    因為赫連清微畢竟是長公主,皇上還未有什麽旨意,他們也隻能聽了他的意思之後,再看妥還是不妥。


    司徒靜之前為清微說話,是因為她不相信她會做這樣的事,可現在她真的承認了,她也不會再為她說任何的話。


    她是皇後,不管是誰,對皇上不利,她都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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