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陽侯府一共陪嫁了四個丫頭過來——還有兩個管事嬤嬤,不過都被陶君蘭派去管陪嫁莊子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身邊就剩下四個丫頭。四個丫頭除去青棗,其實也就隻有三個。一個是緑翡,一個是紅螺,還有一個叫碧蕉。


    其中,緑翡是最不起眼的,容貌最為平凡不說,就是伶俐程度也是最一般的。若不是沛陽侯夫人提醒了一句,她倒是還將注意力放在最為伶俐的紅螺身上。


    如今的沉香院裏,還有兩個王府的丫頭:燕兒和果兒。這兩個都是年歲不大的,不過規矩都不錯。倒是正合用。尤其是燕兒,本就是熟悉的,雖然幾年沒見,可難道還能生分了不成?


    在沉香院裏,陶君蘭最信任的,也就是燕兒和青棗。外加一個丁嬤嬤和青姑姑。這四個,可以說是她的左膀右臂了。其餘的,她是真的一個也敢貿然信任的。尤其是沛陽府帶出來的那三個。


    她也是打算慢慢找借口換了那三個人的。不過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事情。不然的話,實在是太打眼了。


    當從沛陽侯府出來的時候,陶君蘭見李鄴似乎喝了酒,身上有些酒氣,麵頰也有些紅暈。倒是唬了一下:“你怎麽還喝上了?沒喝醉吧?”


    李鄴搖搖頭,在陶君蘭掌心寫道:“喝了兩三杯,怎麽會醉?”


    陶君蘭這才放下心來,不過仍是道:“回去熬一杯醒酒茶喝了。”雖然知道肯定沒人敢一個勁兒的勸酒,可是卻多少還是有些不滿意:就不該給李鄴喝酒的。李鄴當初中毒後身子底子一直不大好。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李鄴一路上也沒什麽精神,靠在陶君蘭的肩膀上眯著眼睛養神。把陶君蘭心疼得不行。


    一路回了府,陶君蘭立刻吩咐人去熬醒酒湯,又親自鋪床:“快去躺一躺。下午倒是也不必起來了,晚上吃飯我叫你。”


    李鄴含含糊糊的“唔”了一聲算是回答,倒是也沒囉嗦就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末了還非拉著陶君蘭一起:“陪我。”


    陶君蘭哭笑不得的掙了一下:“別鬧,等喝了醒酒湯我就陪你。”不然一會兒丫頭送醒酒湯過來,見了這幅情景該怎麽想?


    李鄴卻是不願意,胡攪蠻纏:“那就不喝了。”


    陶君蘭惱了,怒瞪他一眼:“別胡鬧!”


    李鄴這才委屈的鬆了手。可那副樣子……陶君蘭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末了在他腰上恨恨的掐了一把:“你就裝吧。兩杯酒罷了。就成這樣了?”


    李鄴“吃吃”的笑出聲來,一下子也不迷蒙了,一雙眼睛亮得跟天上的星星一樣,語氣低沉:“你縱陪我又如何?”


    他這麽大方就承認了在裝醉,倒是讓陶君蘭更惱了:“讓人瞧見了,我還要不要臉了?再說了,你也好意思!你可是端王爺!”末了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給了他一個白眼;“虧你還真能裝。還委屈呢——”


    李鄴倒是也沒覺得臉紅,反而笑得更加厲害了,說得也更加直白了:“我可是真委屈了。你是我的妻子,陪睡可是天經地義的。”


    聽見那重重的“陪睡”兩個字,陶君蘭的臉不可遏製的紅了。


    兩人糾纏了一會兒,沒等李鄴得逞,倒是醒酒湯來了。李鄴一麵喝湯,一麵戲謔笑看陶君蘭。直將陶君蘭看得不好意思才作罷了。


    等喝完了湯,打發了丫頭之後,李鄴便是以剛才就說好了的理由,直接就拉著陶君蘭上了床。


    隻不過,上床之後一時半會的倒是睡不著了。耳鬢廝磨之下,李鄴的手更是漸漸的不安分起來——陶君蘭雖然竭力阻止了,可是哪裏又是李鄴的對手?不一會兒也就氣喘籲籲麵紅耳赤眸帶春意了。


    結果,一下午誰也沒睡了午覺。倒是叫了一回水洗身子。


    叫水的時候,陶君蘭羞窘得不行。不過好在送水的是丁嬤嬤。丁嬤嬤一向嚴肅慣了,倒是沒讓陶君蘭覺得太過不好意思。


    晚上用過了晚飯,陶君蘭和李鄴正看著書,冷不丁的卻是聽見燕兒過來稟告:“王妃身邊的紫玉姐姐過來了。”


    紫玉是端王妃劉氏身邊的大丫頭,這點陶君蘭還是知道的。一麵覺得狐疑,一麵她忙還是讓人將紫玉放進來了。


    紫玉和端王妃其實挺像的——這裏卻不是說容貌,而是說麵上的神色。劉氏整日冷冷的,紫玉也是一臉冰霜,連笑容也沒有一點,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笑似的。知道的明白她脾性就是如此,不知道的,隻覺得紫玉眼高於頂,沒有規矩。


    陶君蘭倒是知道這個,也沒放在心上,隻笑著問了一聲:“可是王妃有什麽話要你傳給我?”


    按照陶君蘭的想法——既然是來了沉香院,那肯定是來找她的。不然還能幹嘛?所以當紫玉看向李鄴,冷冰冰的說了一句:“我是來尋王爺的。”時候,陶君蘭還楞了一下。


    她真沒想到,人家居然是來尋李鄴的。這樣一來,倒是顯得她有點兒自作多情了。她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李鄴沒有起身的意思,隻冷冷的掃了紫玉一眼。


    陶君蘭也沒吱聲——方才太尷尬了,這會她是打死也不想再開口了。而且,紫玉這個態度,她多少也有點兒不痛快了。好歹,她也是側妃不是?這麽大刺刺的上門要人,可有點兒打臉了。不管是端王妃劉氏的意思,還是紫玉沒想到這一點,可都打的是沉香院的臉不是麽?


    再說了,她還真有點兒好奇紫玉找李鄴到底是幹嘛的。所以當然不會開口,更不會主動回避。


    紫玉似乎有些急了,鼻子上沁出一層汗來,末了才看了一眼陶君蘭衝著李鄴提醒道;“王爺可別忘了,今兒是初一了!”


    陶君蘭看了青棗一眼,青棗點點頭:“今兒的確是初一了。”


    陶君蘭這才恍然大悟了——初一十五,李鄴要去端王妃那兒過夜的事情,她是從青姑姑那兒聽說過的。不過之前她倒是沒想起來而已。


    這麽一明白,她自然也就想到了紫玉過來的意思了——這是怕李鄴不去端王妃那兒,故意過來催人的。這可真是……陶君蘭忍不住看向了李鄴。


    李鄴麵上什麽表情也沒有,更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很顯然,李鄴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是不想去了。


    紫玉又看向了陶君蘭,目光裏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在指控陶君蘭故意絆著李鄴不放。陶君蘭看在眼裏,可卻也當是沒看見,隻在一旁低頭含笑不言。按理說,她是該勸李鄴過去的。畢竟這也是一直以來的規矩。可是她卻是不想開這個口。


    第一,她不想去故作大方,第二,她也不想勉強李鄴。


    其實在她看來,不管她開口與否,隻怕端王妃和紫玉都是一個想法,覺得是她在搞鬼。所以她又何必惺惺作態?不如幹脆緘默算了。至少,還少費些口舌。


    紫玉不甘心的又催促了一次。


    李鄴仍是不動如山。


    “王爺想壞了規矩不成?”紫玉再開口的時候,語氣有些冷了,這幅神態越發的像端王妃劉氏了。帶著那麽一股子冷傲的味道。可是端王妃這麽說沒關係,大家也不敢如何。但是紫玉不過是個丫頭罷了,這樣的語氣和神態……那就有些不恭了。


    “紫玉姑娘,你是什麽身份?”別人還沒怎麽樣,青姑姑便是忍不住了,冷笑著開了口質問:“你敢這樣和王爺說話!規矩都白學了?”


    紫玉瞬間漲紅了臉——她還是第一次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嗬斥呢。當下倒是也不敢回嘴,隻是心裏氣惱得厲害。末了到底放軟了語氣,對著李鄴道:“王爺,王妃請您過去。”


    李鄴這次終於有了動作,不過卻不是起身,而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紫玉退下:這是擺明了不想去了。


    陶君蘭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這個纏著李鄴不讓他去主院的帽子是戴定了。不過當下她仍是沒開口勸李鄴,隻是低頭垂目當做什麽也沒瞧見。


    紫玉看了看李鄴又看了看陶君蘭,最終氣恨的走了。


    等到紫玉出去,陶君蘭這才嗔怪的看了李鄴一眼,又推了推他:“真不去啊?”


    李鄴似笑非笑的看了陶君蘭一眼,似乎將陶君蘭的那點兒小心思都看透了似的。


    陶君蘭沒敢再開玩笑,更是心虛的不敢再看李鄴一眼。


    結果李鄴倒是也沒客氣,隨後大搖大擺的示意丫頭們鋪床,他準備就寢了。


    陶君蘭皺著眉湊上去,低聲和他商量;“要不你去書房睡一夜?不然王妃可該記恨我了。”她雖然想獨占李鄴,不願意他去其他女人那兒。可是她卻也明白,端王妃隻有初一十五兩天,的確也是夠少了。再說了,人家是正她是側,她不該再過分的。


    李鄴挑了挑眉,趁著丫頭不在一挑眉低聲反問;“你怕她?”


    這麽一問,倒是讓陶君蘭頓時就有點兒哭笑不得了。這哪裏是怕不怕的問題?不過她也算是看出來了。李鄴這就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隻怕她再怎麽說,他也不會走的。


    當下她也不好再說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睡覺。”可心裏多少卻也有點兒小小的竊喜和甜蜜:其實她也明白,李鄴不肯去端王妃那兒,多少也是顧念她的想法。畢竟這才是新婚。他若真就這麽爽快走了,她也未必就會高興。雖然理智上接受了,可是心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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