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那邊的人一上門,這事兒自然也就瞞不住了。{}二皇子自然也就知道了。陶君蘭想了想怕二皇子誤會什麽,便是輕聲細語的解釋一番:“不過是拌嘴起來,惱怒之下互相說話也沒個輕重。倒不是真的就有什麽捕風捉影的事情。殿下您看――”就這麽被帶走了,影響實在是不好。而且,萬一動了刑罰,那結果就更是不可預料了。


    二皇子麵色有些沉凝,似乎不怎麽痛快,不過看了陶君蘭一眼後,便是忽然又緩和下來,微微點了點頭,招手讓陶君蘭過去。


    陶君蘭過去後,便是被二皇子在手心寫下兩個字:周意。


    陶君蘭一下子就明白了二皇子的意思:“讓周意去分說分說?”


    二皇子緩緩點頭。


    陶君蘭也不敢耽擱,忙去尋了周意來,將來龍去脈一說,急道:“皇後娘娘急於查清此事,若是底下人也沒了個輕重,就怕重刑之下出了冤獄。”


    “君蘭姑娘倒是好心。”周意古怪的看了陶君蘭一眼,“平日裏她們可沒少擠兌君蘭姑娘吧?這會子君蘭姑娘還肯替他們求情?”宮裏的人都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明哲保身莫要強出頭,所以一般極少有這種替人求情奔走的事情。周意隻覺得有些意外。要知道,他可是對陶君蘭被人話裏話外擠兌的事情記憶猶新。


    陶君蘭見周意如此意外,靦腆一笑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揮手不在意道:“平日是平日,現在是現在。平日不過是些小事兒,如何能與這個相比?且不說都是一個宮裏的,就是為了以後咱們德安宮的日子能安穩些,也該如此。”


    “君蘭姑娘倒是看得明白。”周意更覺得意外了。以往隻覺得這個姑娘不錯,可是今兒一看卻又何止是不錯?知進退不貪心已經是極好了,再加上心地和善……實在是叫人無法不喜歡。真不知道那些宮女們,怎麽就不喜歡她呢?對於這個問題,周意百思不得其解,隻得搖搖頭不再去想。


    “這事兒我明白了。不過還容我去問問殿下的意思。”周意雖然知道陶君蘭既然尋上了自己,那肯定是二皇子同意了的,不過他覺得還是要看看二皇子的意思再去辦事才好。


    陶君蘭點點頭,十分通情達理:“這是應該的。我隻是說說當時的情形,讓你心中明白。具體怎麽做,還看殿下。”


    周意點點頭不再多說,便是去見了二皇子。陶君蘭沒跟上去,就怕萬一人家說點什麽私密的事情,她在旁邊也太不識相了。畢竟還是要講究一個避諱的問題不是?而且,這件事情她也算是盡了自己能盡的所有力氣,至於結果是什麽她已經無法左右,她要的不過是個問心無愧,所以此時也不必再太過關心此事了。


    所以周意走後,她半點也不好奇二皇子怎麽吩咐周意的,仍舊如同往日一樣,端了甜品去給二皇子。


    二皇子披了衣服半坐在床上,微微的有些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麵上的神情,說不出來是個什麽表情,可給人的感覺卻是有些發冷。仿佛那淡然的麵皮下,隱藏著因為冷笑而翹起的唇角。


    陶君蘭幾乎是愣了一下,才又低下頭去若無其事的笑吟吟出聲道:“今兒是牛乳木瓜湯,殿下快嚐嚐看看可還能入口?這還是今兒送來的瓜果裏有幾隻木瓜,奴婢才想起了這個方子,據說常年服用能使人氣色好,皮膚細膩。”


    二皇子一下子就收斂了神情,麵上重新掛上了平日裏那淡淡的笑,又似乎帶著三分無奈,近乎嗔怪的看了陶君蘭一眼,似在無聲的抗議:我又不是女子,哪裏需要在意皮膚細膩與否?氣色好看與否?”


    陶君蘭笑容更盛幾分,繼續笑道:“當然那不過是表象,對身子的好處是真的很大的。再說了,這也不能天天吃,天天吃還不得膩了?”


    二皇子的笑容也更盛了幾分,接過勺子看了一眼放在眼前的小碗,倒是忍不住露出個讚歎的神色。等到再吃了一口之後,那更是不由得眼前一亮。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在旁邊一臉期待的陶君蘭,緩緩的投過去一個讚許的神色。


    還有什麽比自己做的東西得了讚揚更讓人歡喜?當下縱然竭力克製了,也忍不住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來。


    待到二皇子吃完了東西,陶君蘭收拾完成後,便是自覺的拿出昨日沒讀完的書,輕聲的替二皇子念起書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雖然二皇子日漸好了,可是這個念書的習慣卻是保存了下來。


    一下午靜謐的時光就這麽悄悄的過去,到了該用晚飯的時候,陶君蘭出了屋子正要去廚房,卻沒曾想被靜靈給攔住了。


    靜靈神色平平,淡淡問了一句:“殿下的身子怎麽樣了?”


    陶君蘭有些不明就裏的看了靜靈一眼,雖然心中卻還是笑著答道:“恢複得不錯,想來再養個幾日也就沒什麽大礙了。”


    “那就好。”靜靈的麵上有了笑意,可看著卻不讓人那麽舒服,仿佛那就是一層覆蓋在臉上的麵具,僵硬而虛假。讓人莫名覺得心中一寒。


    陶君蘭微微蹙眉,因為不知道靜靈的意思,所以也就沒再吱聲。


    “殿下既然大好了,那麽想必殿下也不是那麽非要你伺候了。”靜靈又是一笑,語氣有些發涼,目光一直盯著陶君蘭:“不過我們都會想你的。”


    這話說得陶君蘭更糊塗了,也多少生出一股惱怒來:這麽沒頭沒腦的來說了這麽一番話,叫人心裏怎麽能舒服?所以,當下她也不再那麽客氣了,沉了臉道:“姐姐這話我卻是不明白,我還有事兒要忙,就不陪著姐姐閑聊。”


    說完這話,陶君蘭就沒再多留片刻,徑直走了。


    靜靈卻是倚在門邊,無聲的笑得燦爛。那神情……要多歡喜就有多歡喜,和平日沉著臉的樣子實在是判若兩人。若說,以往看著陶君蘭的目光就像是看著什麽眼中釘肉中刺,那麽現在反而還帶著幾分歡喜的目光,實在是叫人看著覺得詭異。


    陶君蘭自是沒看見這一幕,不然的話隻怕這會兒還會覺得更加詭異。不過即便是沒看見,這會子她心裏也覺得詭異。靜靈這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不過這事兒最後到底是沒放在心上,隻以為靜靈是閑著沒事兒來找茬的。不過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明白了昨兒靜靈的話是什麽意思。


    因為剛起來沒多久,連飯都沒吃上一口,皇後派來的調查的那個管事太監就又過來了。


    起初陶君蘭也沒放在心上,隻當是為了秀菱和月珠的事情,可是就沒想到的是,那居然是衝著她來的。


    “陶君蘭,你是陶君蘭?”管事太監的笑容一樣的和煦可親,可是那眼神的味道卻是有些變了。


    陶君蘭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麽,可是基本的待人處事和規矩還是記得的。當下笑著行禮回道:“回公公話,奴婢便是陶君蘭,不知公公尋奴婢可有什麽事兒?”


    對方上上下下的將陶君蘭打量了一番,最後微微一笑,“你跟我走一趟吧。”


    陶君蘭一怔,緩緩收了笑容,麵色便是凝重起來了:“不知公公可否告知奴婢,到底是所謂何事?”


    管事公公態度倒是也算和氣,不過卻總有點兒那麽皮笑肉不笑的味道:“是什麽事情這會子也不好說,不過先跟我走一趟才行。姑娘也不必怕,我們必然不會冤枉任何人的。”


    陶君蘭一聽這話,就明白肯定是大事了,若不是大事,又何必這樣藏著掖著?要知道,她怎麽也算是二皇子身邊的紅人,就算不給她臉麵,也要給二皇子臉麵的。可現在管事公公一個字兒也不肯透露,可見事情嚴重了。


    可是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可再說的。既然對方不肯說,那麽再問下去也是一個結果,所以根本就不必再多費工夫了。


    隻是,就這麽跟著去,她也不敢。當下便是遲疑的同管事公公商量到:“可容奴婢去交代一聲?畢竟奴婢是伺候二殿下的,有許多事情平日裏別人也不知道,不交代一聲怕是不妥當。”這當然是借口,可是此時此刻,她還真沒有別的借口能你拿出來。


    果然管事公公遲疑了一下之後便是同意了。


    陶君蘭遲疑了一下,腦子裏迅速的冒出兩個人來。一個是二皇子,一個是青姑姑。此時顯然對方是不會給她太多時間的,所以怕是隻能尋一個人。可是到底尋誰說這件事情?


    陶君蘭是真有點兒拿不定主意。二皇子身份高,若是肯幫忙自然那效果是不必說的。可是……陶君蘭不認為自己有那麽一個大的臉麵和資格。她隻是一個宮人,二皇子真會幫忙?萬一二皇子不幫忙……那她該怎麽辦?可若說跟青姑姑說了,同樣也有問題。青姑姑畢竟隻是一個廚房姑姑,再怎麽有臉麵隻怕對這件事情也沒辦法。


    所以,該去找誰說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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