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別開玩笑,我說的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人命關天!”明日川假裝嚴肅。


    他大概猜到為什麽初鹿野要將自己的房間安排到她隔壁了。


    中午的時候初鹿野說過,讓明日川今晚睡覺前去她房間,她有事情要說來著。


    孤男寡女正值青春懵懂,如果被別人看到了明日川風淡雲輕地便進了初鹿野的房間,肯定會傳出一些流言蜚語。


    他們兩個半夜從酒店裏出來被狗仔拍到,都能鬧的滿城風雨,盡是些初鹿野財團繼承人的緋聞,這要是被看見緋聞情侶共處一室,恐怕緋聞傳著傳著就成真的了。


    現在這個社會,造謠成本太低,傳播速度又太快,很多人先入為主被謠言散布者的片麵之語一忽悠,便成了謠言傳播的助力。


    人們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殊不知自己看到的正是被人精心安排好的。


    幕後黑手永遠背著光,他們不屬於正義,卻打著正義的幌子編排正義。


    所以明日川這麽一想,也就接受了初鹿野的安排,但他還是得先跟鳳南說一聲,省得到時候他和初鹿野再吵個架、這瘋婆娘再發個彪,聲音一大引來其他人,也好有鳳南作證兩個人之間沒什麽事。


    但很顯然鳳南對初鹿野和明日川之間的事很感興趣,而且想歪了。


    “確實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聽了明日川的話,若有所思,“搞不好啊,確實是會出人命的!哦~原來你找說這件事是這個意思!早說啊!”


    鳳南恍然大悟。


    “真是大膽啊神穀君,其實如果你們沒準備的話,可以先用我的。”他左顧右盼發現沒人在附近之後,悄悄從行李箱側麵拉鏈裏取出了一把東西,胡亂塞在了明日川手裏。


    明日川雙手緊緊握著,不用去看,光是捏那個手感他就知道是什麽。


    因為至今為止他和春奈兩個人已經用過太多了。


    嘖,這手感……是這一款啊。


    這款不行,尺寸太小。


    明日川一時間居然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麽,順著鳳南遞過來的東西就開始跑偏了。


    “五個夠不夠?”鳳南問道:“應該夠你用好幾天了吧?”


    “看不起誰呢,五個……不是!”明日川本來深吸一口氣打算反駁來著,突然他意識到了不對。


    “不是,怎麽聊到這個了?”他也被鳳南帶的緊張起來了,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看見,趕忙把那些口香糖塞到了兜裏。


    “學長來集訓還隨身帶這個啊?”明日川瞪著眼睛,一臉驚訝:“合著涼介說的都是真的?去年跑去風俗街瀉火的,不會就是學長你領頭的吧?”


    鳳南苦笑一聲:“說哪去了,那種地方我從來不去的。我也不想隨身帶這個,但作為家族裏的庶出,我媽從我有性教育開始就教導我,出門手機可以不帶,這東西必須帶。”


    明日川很聰明,所以立馬就懂了。


    鳳南的意思是他在鳳家的同輩孩子裏本來就沒什麽競爭力,萬一哪天被算計了,有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孩找上他們鳳家的門,那他和他母親這一支就算是完了。


    “學長也有學長的苦衷啊,這麽一看山崎野俊和初鹿野理事長都隻生了一個女兒,兩個家族還巧妙地避免了氏族爭鬥。”明日川拍著鳳南的肩膀表示同情。


    作為前天朝人,古裝電視劇和曆史小說多少是看過的,什麽《康熙王朝》、《明朝那些事》都很熟。


    論起奪嫡這事,天朝自古以來就是爺爺輩的。


    “終於找到一個能理解我的人了,”鳳南臉上露出了一種讓人無法言喻的表情,沒有人曾真正體會他的艱辛,哪怕是明日川隨口說的這句話鳳南知道他僅僅隻是安慰自己,但還是很感動,“放心吧神穀君,集訓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在這裏除了會長就是我說了算,我肯定會幫你的。”


    “嗯,回學校之後,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明日川也點頭說道。


    鳳南回以微笑,而後拖著行李箱走了。


    明日川看著鳳南的背影沉默良久,然後就在他一隻手拎著行李箱一隻手插兜也準備進小別墅的時候,手指的觸感讓他一愣。


    他從褲兜裏掏出手來,輕輕拍了拍腦門。


    居然沒意識到話題跑偏了,就這麽被鳳南誤會了?!


    “完了。”


    明日川用手重重拂過臉頰,真收了這五枚消嬰器,這下在鳳前輩心裏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


    湖邊的微風帶來草木的清香,如果不是身臨其境在大山裏走一遭的話,是永遠也體會不到這種酥爽的。


    明日川推開自己房間的窗戶看著外麵碧波蕩漾的湖麵,心想這環境確實對得起仁德義塾高中每年收的那麽多學費。


    “被子被褥和枕頭,嗯……”


    明日川將行李箱放倒,蹲在地上翻著行李箱裏的衣物和吃的,在考慮怎麽處理床上已經有了的那一套床上用品。


    就如同高檔酒店的套房,仁德義塾高中租用的這間山間民宿每一個房間裏都有準備妥當的一整套白色被子床單和枕頭。


    明日川走到床邊試了試,被子和床單摸上去沒有酒店房間裏那種劣質的毛刺感,但也缺少家裏被子的煙火氣。


    所謂煙火氣,是生活中油鹽醬醋和柴米油鹽烹調出來的氣息,那氣息混進生活裏,給家庭裏的每一樣東西都染上了獨有氣味——


    床單被褥上太陽的味道、沙發上溫暖的感覺、衣服上專屬於某個家庭的洗衣液的芬芳……


    所以即便是酒店裏的被褥再上等再柔軟,也沒有自己從家裏帶的舒服。


    那可是明日川從小睡到大的記憶。


    花了好久才將一整套床上用品全部換成自己的,明日川將換下來的都堆進了櫥櫃裏。


    就在他單手掐腰單手擦汗時,門吱呀一聲被擰開了。


    於是外麵傳來了忽遠忽近的嘈雜聲以及樓上搬東西的聲音,有幾個嗓門特別大的,明日川還能通過聲音猜出是誰。


    比如他們隔壁班的體委就在樓上指揮著同學搬重物,一聲聲“歐斯”相當具有穿透力。


    初鹿野打開門後卻沒進來,而是倚在門口看著他。


    明日川也轉頭看向初鹿野,當他看到初鹿野已經換上一套十分休閑的黑色長裙後,他不禁感慨女孩子居然到了新地方第一時間不是收拾房間而是換衣服?


    沒記錯的話,腳上不過膝的黑色長棉襪應該也是進了民宿後換的吧?


    不然穿著棉襪走一路山路,jio不得臭死?


    初鹿野眉頭一蹙,“我的腳即便是在夏天最熱的時候也不會有味道的,你可以省去不必要的擔心,收起你的眼睛,當心長針眼!”


    “科學研究表明,女生的腳就是比男生容易滋生細菌,因為女人腳上的汗腺是男人的五倍……按照平均值來說。”明日川隨手將擦汗的手帕扔進水盆裏,攤了攤手說道。


    “那我就是不能算作平均值裏的特殊個例。”初鹿野很自信地欣賞著自己的大長腿,簡直是上帝的傑作,怎麽可能會有汗臭味?


    “雇你一個小時大概需要多少錢?”


    “什麽?”明日川對初鹿野的話不明所以。


    初鹿野絲毫不覺得害羞,甚至還有些理所應當:“我不會收拾房間,雇你一小時,就按照你房間這個標準來,隨便開價,別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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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量著明日川的房間,很是滿意。


    窗明幾淨、十分溫馨。


    窗戶外的光線灑在床頭,讓明日川自己帶的那床淡藍色的被子和毛茸茸的毯子散發著誘人的氣息,讓她生出一種想撲到床上打個滾的衝動。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絕對不可能在人前做出那種小女生姿態,如果可以,她會選擇款款走到床邊坐下,然後對著女仆說一聲“我累了,襪子脫掉。”


    可惜現在沒有女仆,而且初鹿野懷疑讓狗男人代勞,他會對自己的腿做出什麽褻瀆的事情來……


    女人的臆想真是可怕啊,幸好明日川不會讀心術,係統也無法勘測她的內心。


    明日川看著初鹿野理所應當的大小姐架勢,居然氣笑了。


    他雙手抱胸,非常慵懶地倚在大衣櫃邊,眼神在初鹿野身上上下遊走,“嘖,我害羞?如果我是你,說出這種話來就會羞愧難當跑回自己屋裏鎖了門,這一個月都不出來了。”


    “自己不會收拾房間還這麽硬氣,我是頭一次見。”


    初鹿野也不惱,隻是很平淡地說道:“床的位置很偏,我推不動。衣櫃裏的睡衣和毛巾我信不過,需要扔掉。帶的衣服有些多了,得分門別類熨一下掛起來,醬料食物得趕緊解決掉……總之你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以我的身體素質應付不過來。”


    明日川回頭看了看自己屋子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歎了口氣邁步:“我要價很高的,一個小時一個吻,先付錢。”


    “時薪兩千円在東京都也是很高的價錢了,我給你時薪兩萬円。”初鹿野絲毫沒有理會明日川的玩笑,認真說道。


    “你的吻隻值兩萬円啊?”明日川已經出了門,初鹿野在跟在他身後。


    突然明日川停下了腳步,初鹿野沒提防地撞在他寬厚的背上,鼻尖有些疼。


    她揉著鼻子怒視著明日川,卻換來明日川舔了舔唇的微笑。


    “我出門就帶了這麽多,算算能換幾個。”他掏出錢包,數也不數將所有的紙幣全拿出來,大概有十幾萬円。


    “啪!”明日川一隻手按著門框攔住初鹿野的去路,另一隻手捏著那些錢輕輕拍了拍初鹿野的臉頰。


    這一套動作很快,初鹿野回過神來的時候,明日川已經將臉湊過來了。


    黑霧啊黑霧,你死得好慘啊……


    明日川在心裏瘋狂想係統和黑霧的事,以此在“與神為敵”稱號冷卻時規避初鹿野的讀心。


    於是隻能聽到周圍人若有若無嘈雜心聲的初鹿野出現了片刻的慌神,她覺得明日川要來真的。


    “我可沒說我的吻隻值兩萬!”初鹿野臉色居然出人意料的紅了,她咬著牙後退,卻撞在明日川的手臂上。


    往前走是狗男人的胸膛懷抱,往後退被他用手擋住了,初鹿野靈機一動彎下腰,巧妙地從明日川手臂下鑽了出去。


    而後她直起身子後退幾步,重重喘著氣,瞪著明日川警告他周圍全是人,如果敢在大庭廣眾下非禮她,後果不堪設想!


    明日川嘿嘿一笑,聳了聳肩,將錢放回錢包裏,並且也不再想係統的事了。


    初鹿野重新能聽到明日川的心聲後,她怔了片刻,而後臉色更紅了。


    “你!你居然耍我!!”


    她聽到了明日川並沒有打算真的強吻她的念頭,而隻是想看看她會有怎麽樣的反應。


    反應還不錯,挺可愛的……對比你那張平時的撲克臉來說的話。


    這是明日川此時真實的心聲。


    這種話聽得初鹿野又生氣有羞憤,一口小銀牙快咬碎了。


    “誰讓你求人幫忙還這麽理直氣壯的?如果你覺得我是那種你可以隨意使喚的男人可就大錯特錯嘍!”


    明日川心情大好,他一天之內耍了初鹿野兩次,新紀錄啊。


    一邊走到隔壁擰開房門,他一邊笑著說道:“希望你下次找我幫忙能說一句“哎呀,神穀君請你一定要幫幫我這個生活白癡啊!”這種話的話,我說不定就不會耍你了喲!”


    入目的景象跟明日川第一次推開自己房門時差不多,不管是床擺放的位置還是屋內的布局都一樣,能看出來整棟民宿都是一個阿姨負責保潔的。


    唯一一點不同的是,床上攤滿了衣物,行李箱孤零零躺在地上開著,裏麵也幾乎都是衣服。


    梳妝台前滿是瓶瓶罐罐,看來初鹿野剛才這麽長時間,都在房間裏試衣服和化妝。


    嘶,沒看出化妝啊,明日川回頭悄悄打量著初鹿野的臉,看得仔細了才能看出來有些眼影和眼線的痕跡。


    然後跟著進來的初鹿野瞪了他一眼,火氣消了一些。


    這幾乎是在變相誇她化不化妝都一樣好看,是個女人就無法拒絕這種誇讚的。


    明日川見初鹿野的反應,也是明白了她誤會了。


    自己真沒想著誇她,真的是下意識這樣認為的。


    呼!


    初鹿野火氣又小了很多。


    真心的誇讚才讓人舒服,如果明日川是故意恭維,恐怕還會在能讀心的初鹿野這裏起到反效果。


    “被子呢?”明日川歎了口氣,也不去管自己無意間居然讓初鹿野心情好了些,他也懶得解釋了,“你自己的被子和枕頭呢?最不濟有個自己的床單吧?”


    初鹿野一挑眉:“好像沒帶。”


    “好像?”明日川錯愕:“你東西誰給你收拾的?”


    “島田叔叔。”初鹿野很誠實地回答,除了家人和島田叔叔,其他人動她的東西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媽呢?”


    “當時在忙著做飯,就沒打擾她……有什麽問題嗎?”初鹿野覺得讓自己媽媽和島田叔叔來都一樣,而且島田年輕的時候天南海北坐飛機去殺人,外出要帶什麽肯定比初鹿野美咲經驗豐富。


    明日川指著初鹿野的手指顫抖著,最終也沒把那句話從牙縫裏擠出來。


    “唉,沒法說你了。你跟島田先生能一樣嗎?他是殺手,他外出要盡可能減少活動痕跡,怎麽可能自己帶被子和枕頭?你是出來集訓,要在這間房間裏住一個月,當然是自己用著習慣的東西最好啊。”


    他看向床上那套民宿默認的初始四件套,“今晚你也不用睡了,等著失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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