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農曆十一月的曲林,一陣兒秋雨一陣兒涼,漸漸地由深秋向著初冬過渡。


    曲林秦家也在短短的一個多月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一下子由果實碩碩的秋進入了萬物蕭條的冬。秦家不僅麵臨了岌岌可危的破產,而且以秦安海為首的幾個秦家成員都以商業欺詐、賄賂等等罪名被相繼收押,甚至秦安海和兩個弟弟還背上了兩樁說不明道不清的刑事案件。


    可這樣區區一家的喜悲,在需要正常運轉的社會秩序之下,根本就不算什麽,無論貧富。


    幾大基地聯組的專案小組屏息靜氣,一直由專門人士跟蹤著秦家破敗的整個過程,象是盯著實驗小白鼠一樣,看著秦家人在強大外力下的無謂掙紮。


    起初的監控工作是非常順利的,但越往後深糾,專案小組的人就開始有些吃不住勁了,居然還有了解基地運作的高官直接出來指責,作為維護陰陽兩界邊緣秩序的執法者,他們向世俗事伸手伸得太長,建議專案組最好解散,讓成員們都去幹點正事。


    讓已經投入工作中的專案組成員怎麽反駁,難道把指頭指回去,對著那幾位大佬說,如果你們再幹預,我們倒是要懷疑你們跟鬼事有聯係?


    不可能這樣做的專案組人員,隻能憋屈而又痛苦地理著一條一條每每到關鍵時刻就會崩掉的線,比起雞早比狗晚一點點地搶著時間……


    身在局中的許洛秋對這些糾結一無所知,為了避嫌,她老老實實地在s市基地呆著關禁閉,等著秦桐被發現的消息。


    能到s基地已經是幸運了,多少還是有些徇私舞弊。許洛秋坐在椅子上,看著於雲奇的發頂,眸光柔軟。


    這段時間來。於雲奇僅有兩三次象探監一樣的相見,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從他漸顯出的疲憊,雖然沒說什麽話,許洛秋也知道的事態的進展不順利。


    於雲奇單膝跪在地板上,正將一雙新鞋套上許洛秋的裸足上,手指輕輕地撫過了她的腳踝,指尖寒徹。


    上一次相見是在十一月初六,在洛秋的房裏呆了三分鍾,兩人沒說一句話。曲膝抱腿坐著的洛秋眼神也飄忽地不知在何處,全然沒有回應於雲奇的凝視,隻是在雲奇要想走上前時。將一隻手仿若無意地輕輕拂過腳踝。


    說什麽?於雲奇低下的臉上有一絲苦笑,他拜托獨孤宥在基地裏的特殊照顧,現在享受不到了。


    從洛秋再進基地以來,她一舉一動都處在了嚴格正式的監控中,別說此前那種用法陣隔絕的大手筆。就連現在他帶進來的一雙鞋子也是進門經過掃描檢測過的,邊上還虎視眈眈地站著位女軍官。


    “很漂亮!”,鞋子穿好了,許洛秋高興地顫動了下鞋尖,鞋尖上立體重瓣的山茶花鮮活生動,花瓣之上還有著小而閃亮的雙c。


    洛秋心中也有幾分唏噓。顯然是上次製止雲奇親自查看身體變化的暗示他明白了,而為了合理再探一次,他買來的這份禮物也算是費了心思。


    聽到洛秋的表揚。於雲奇抬起了頭,眼睛裏閃著晶瑩的光,勾起的嘴角現出了梨渦。


    “生日快樂!”,一隻強健有力的手臂勾下了許洛秋的脖頸,於雲奇熾熱的雙唇送上。印在洛秋的唇瓣上。


    室內有人,頭頂有監控!許洛秋下意識地想要閃避。但於雲奇的動作比她更快。


    雲奇原本跪在地上的單膝索性改成了雙膝,正對著洛秋,雙手捧著她的臉,珍惜而沉迷地將吻更加地加深加熱。


    真的是“生日”呢!十一月十八日,雖然不知自己究竟是哪一天出生的,但阿嬤是將把洛秋揀回聖果院的前一天算她的生日的。也就是多年前的人生初見時?許洛秋在心底悄悄地笑開了一朵花,身體不由地也變得柔軟了。


    可也隻是一吻而已,帶著一臉紅暈的許洛秋在邊上女軍官不間斷的咳嗽聲,送走了帶著些悵然的於雲奇,她挑了眉眼看下了監控器,自個兒在心底開了個賭盤賭著究竟有幾個人看了這膩膩歪歪的現場直播。


    “大丈夫何患無妻?”,長長的走廊盡頭,穿著一身白大褂的獨孤宥把臉藏在大大的口罩下,隻露著兩隻眼看著於雲奇,聲音低沉發悶象是得了重感冒。於雲奇對許洛秋的探視是在讓上麵管事的頭們看不下去,剛才他親吻許洛秋的舉動明顯是對上麵某個老太前兩天說要給他介紹對象的挑釁。


    於雲奇笑著從獨孤宥的身邊擦過,整個人呈現著難得的輕鬆狀態,“連自己愛的女人都不敢吻,還算男人?”


    明顯這一句有揭獨孤宥舊日傷疤的嫌疑,攥在白大褂裏的拳頭咯吧地響了一聲,卻還是靜靜地任著於雲奇的腳步從他的身邊擦過。


    艾曉棠也準備了給許洛秋的生日禮物,還有她家老姐的。可因為於雲奇搶了先,手上又有事要做的她,隻得把探望洛秋的時間向後挪了四個小時,可她在這天就沒見著許洛秋。


    在艾曉棠約定的時間前半個小時,許洛秋被送上了飛往京華,這自上而下的命令來得突然,以至於s基地裏可以相互通報信息的這幾個人都是在洛秋離開後才接到消息的。


    “她要來了!你開心嗎?”,京華總基地醫院的一間高級病房裏,一個麵容清俊的青年男子倚在病床床頭,磨擦了下左手中指上一枚黑玉戒指,通過腦域的連接,悄悄地問向了藏在他戒指中的鬼靈。


    “很開心,主人!”,小鬼秦桐明顯成熟了許多的聲音,從戒指中傳了出來。


    哈哈的笑聲在病房裏張揚的響了起來,透著年青人獨有的恣意。不一會兒,就有人進門探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夾雜著幾位高權重的風雲人物。


    紅塵那位控鬼的主人,現在的肉身表象叫蘇晨,是京華總基地冉冉升起的一顆希望之星。而且若扒開身後的背景,卻是符合某些網站種馬官文男主的一切特質。


    要想在這世上混得好,就不能是沒有身體的鬼,比如已被秦桐消化掉的夜無,實力再強又如何,沒有身體就永遠的生活在黑暗之中。


    而擁有一副身體卻不同了,特別是當這具身體承繼遺傳自本就占著高端資源的家族。


    很久以前,真正的蘇晨就是紅塵的客戶,年少時加入基地,根正苗紅紅到發紫,而在明明暗暗雙方都刻意地培養下,已然是最終要掌握這支特殊隊伍的接班人之一。


    隻是真正蘇晨的身體已很久以前被紅塵主人的一堆腐肉消蝕完畢,隻是再長成,依舊給大眾呈現出一個生理上一樣的人。


    隻要站得夠高,有誰敢懷疑,有誰能懷疑。待訪客一一散去之後,蘇晨站在高樓的窗前,看著樓底如螻蟻一樣的人群,臉孔帶上了濃厚的嘲諷。


    一個靈秀剔透的女孩走了進來,乖順地靠在了蘇晨的身邊,任一雙有力的手穿過她的腰側,箍緊了她的身體……


    這也是有著靈能的世家之女呢,在此前參與對紅塵的圍剿中也表現狠厲,可現在不過也隻是被送來協助“功臣”療傷的輔助用品!男人不停地女人白嫩的身體上起伏著撞擊著,刺激著秦桐的思維一直往戒指裏鑽。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這是那些在俗世中打滾的蟻民們永遠無法理解的真實。


    柔順的女孩在一場瘋狂的雲雨之後,就悄無聲息地離去了。蘇晨滄桑的雙眼望著天花板,發出了痛快的笑聲。


    “有個同樣出身顯赫今後肯定是正妻的未婚妻,還有三個經過長輩同意會在私下接媳婦茶的情人,再增加一個許洛秋,也不過是再多則紅袖添香的佳話而已。”


    “你知道嗎?等許洛秋來了京華,自有人勸她留在我身邊。就跟從前那幾個女人一樣。”蘇晨笑著,一臉饒有興致的表情,“誰讓我眾望所歸的再次進階需要她。”


    在披著人皮的怪物在京華總基地裏跟秦桐交心的時候,許洛秋也已乘著飛機抵達了京華。


    當許洛秋走下舷梯時,天空正下著寒雨,仿若提示著冬天的已要來臨。


    雲奇送的單鞋在寒氣中有些薄了,不過踩在地上是難得的柔軟踏實。


    許洛秋盯著自個兒鞋尖上盛開的紅色山茶花,淡淡的笑了,這牌子這款,於雲奇要找到紅色想來是費了不少勁,這一款最容易見的山茶花應當是黑色的,就如在她的右腳腳踝一簇黑色的山茶。


    山茶花,出生在農曆十一月的許洛秋的當月花,在某部在華人圈中膾炙人口的武俠小說中,向眾人普及了個“曼陀羅花”的名字。


    是耶,非耶?許洛秋低垂著長長的眼睫,按著接機人員的指示,坐上了一輛看著不起眼卻改裝得銅牆鐵壁的車子。


    山茶相對阿誰載?細雨無人我獨來……


    在一片淒雨中,許洛秋索性緩緩地閉上眼,麵帶著微笑想腦海裏勾勒著腳踝上的黑色曼陀羅的模樣。黑色曼陀羅,若按西方的說法,它的花語應當是不可預見的死亡,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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