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把紀青嵐和杜莎莎留在了最後,但該見還是得去見。(.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更何況洛秋知道,她們倆的狀態並不象曉棠認為的那樣比別人正常,特別是杜莎莎。


    由易而難,她們跟著郭醫生先去見的紀青嵐。


    她們進門時,紀青嵐正坐在床上隱忍著滿腹的焦躁不安。為了安撫病人家屬開放兩小時的病房裏,紀家媽媽也在,一見郭醫生進來就直抓住了郭醫生的手又嚶嚶地哭上了,對郭醫生旁邊的人全都視而不見。


    都換了醫生袍戴上了大口罩,隻露著兩眼的洛秋和曉棠也就樂得在一旁裝聾作啞地扮陌生人,細心地觀察著紀青嵐,順帶豎著耳朵聽著母女倆與郭醫生之間時而悲切時而激憤的交流。


    起先紀青嵐就是由家人送的婦產科轉至精神科,作為算得上對精神疾病有正麵認識的知識女性,她態度極為良好。想著畢竟自己裝著假孕坑李霽的事做得是不地道,所以李家人要串通了醫院整她一下也是正常,她就想著爭取個好表現,先出了院才是王道。


    可是隨著同一病區陸續增加了患者,第一個也算得上是最清醒的紀青嵐就立時意識到了事件的嚴重性超過了她的想象,開始哭著喊著要出院了。


    隻是她肚子裏那團雞蛋大小的鬼氣隨著時間的推移,長成了鴨蛋,也需要先弄出來再說。


    郭醫生提過前兩天在確認先做手術的人選時,實際她們也想過首選紀青嵐,畢竟她肚子裏的比起別人來不是實貨。當然,明麵對紀青嵐和紀家人用的理由是紀青嵐的子宮裏可能有個小小的腫瘤。


    可在準備的手術溝通中,紀家人一口否決,紀家媽媽堅持要紀青嵐接受保守治療,還在外尋著什麽秘傳的草藥方子給紀青嵐喝。一直堅持到現在。


    紀家媽媽正跟郭醫生鼻涕一把淚一把,一臉慍怒的紀青嵐扯住了郭醫生的袖子,“郭醫生!幫我安排手術吧!早點做完早點讓我離開!”。


    病區的待遇極好,都是專享的單人單間,可出去走走,就會有虎視眈眈的保安人員盯著,不同病室之間不能串門,偶爾還會聽到一些病房裏傳來嘈雜的動靜。


    紀青嵐脆弱的神經已幾近崩潰,她現在隻想著挨一刀子能早點脫身就好。她對醫生的請求把紀家媽媽嚇壞了,撲到她身上大聲地哭了起來。


    紀青嵐的話隻嚇著了自家的媽。紀家媽媽一邊哭一邊數落的話卻雷翻了一室人。


    “不能手術,手術會留下疤,別人會誤會的……要做手術也得等你嫁人以後……上次相親會看上你的那個。我前兩天還聯係他了……”


    紀家媽媽前兩天聯係的那個人,是紀青嵐此前參加相親會,看到紀青嵐拿出處女證明後極感興趣的那位富商。


    紀媽媽以為女兒有孕硬逼著兒子找李霽負責,等到確認女兒是假孕又掉了頭找到那位她認為更好的女婿人選。


    “媽……”,紀青嵐哭著擠進紀媽媽的懷裏。聲聲悲切,“媽,你還沒弄明白,我其實根本就沒任何毛病。是李霽他要報複我,他就是故意要讓醫生在我身上劃拉那麽一刀子……”


    抱頭痛哭的母女倆讓艾曉棠目瞪口呆,許洛秋拉了拉她的衣擺。郭醫生和其他醫護人員也跟著出了門,隨便帶上了門留著母女兩人在房裏唱大戲。


    郭醫生伸出隻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淡然地對艾曉棠解釋。“倆母女都有偏執型人格障礙,隻是她們自己不承認也不覺得。紀家媽媽有即往病史,丈夫病逝時,就一直說是別人合謀迫害死的,當年鬧得很大。後來估計是病得有經驗了。居然也“好”了,撫養大了兩個兒女……”


    按紀家兒媳鄭萍向醫生提供的信息。三年前兒子紀青竣娶了媳婦以後,家裏多出一個“外人”來,紀家媽媽就又有了發病的跡象。常常懷疑媳婦要害她,就連鄭萍到廚房做飯,她都要寸步不離地搬個椅子坐在一邊看著,三更半夜摸到小兩口的床尾嚶嚶哭泣也是常有的事。


    再加上個總是白眼看人的小姑子和護著親媽的丈夫,鄭萍的三年婚姻生活過得苦不堪言,還好現而今,她也鐵了心打算離婚了。


    “我還一直以為是紀青嵐愛李霽愛昏了頭呢!本來還想勸勸霽哥,有女孩子這麽愛他,是要珍惜的。”,艾曉棠想著沒說出口的逆耳忠言很有些後怕。


    “愛?”,洛秋嗤地一笑,“兩個人認識了起碼六七年。從來沒向他表白過,見了麵打個招呼,不是躲在哥哥身後就是自行閃開的女人,突然有一天挺個肚子找過來說一直愛著他,要給他生孩子。李霽當時沒直接給嚇傻了,已經是心誌堅韌無比了。”


    我以後還能再相信愛情嗎?再巡完杜莎莎的病房,回首看著裏麵正相互摸著臉頰,撫著肚腹,你儂我儂的小兩口,艾曉棠眼底一片茫然。


    剛才一進八號房查房,就看到病區開放的時間從自己的病房跑到杜莎莎床邊癡守的康浩陽。男人滿目深情,不停地安慰著杜莎莎,隻是在內疚自責著自己的照料不周和對某事的不知節製。


    若是艾曉棠沒有開靈眼,她會覺得眼前麵臨困境仍堅守愛情相濡以沫的一對看著是多麽的和諧美好。但一用靈眼細看,那兩個軀體之間彼此糾結纏繞的黑色絲線,就把她心中殘留美好坑殺得一滴不剩。


    好一會兒,艾曉棠才聽見自己的聲音清晰冷靜地對著許洛秋和郭醫生講,“幾個案例看似表麵沒有關聯,但實際上這些胎兒產生的初始就帶上母體的不足不滿,都不是正常狀態下的孕育,因此增加了外邪入侵的可能……s市有可能還有其他類似的病例還沒有被查出來,我建議上報基地,對各大醫院,醫療機構再進行一次普查……”


    天地乾坤,陰陽交泰。生機孕育,都是自然造化的神奇。可當貞操不是為了固守美好而是拿來估價加分,孕育胎兒的初始目的就是為了換吃的,為了掙錢,為了換地位……世間最美妙的事兒就都扭曲變了形。


    履新上任的第一天醫院之行,所見所聞就把艾曉棠轟得有點焦了芯子。


    夜幕低垂,艾曉棠坐在基地來接她的專車上,神色懨懨。


    實在沒法袖手看不下去了!坐在曉棠身邊的許洛秋,看了看車窗外一片連綿漆黑的山林,輕聲咳了咳。拍了拍酷哥司機的肩,“已經進入基地範圍了,放我們下去走走吧!”


    “你要做什麽?這裏不行。這裏還是危一區。”,立即回應許洛秋的車廂裏的一隻揚聲器。


    要的就是這種危險度不高的山林障礙訓練場!許洛秋一探身子湊了上去,“那正好,我和艾曉棠借用場地跑跑步,消食減肥。跑完就會老老實實地回去被關著!”


    洛秋說話純是用吼的,遠遠遙控的那頭,有人難受地皺起了眉。“答應她!”,獨孤宥猶豫了下點了頭,接著命令著係統打開了空寂山野的監控攝像頭。


    “幹嘛?真跑步?”,被洛秋拖下車的艾曉棠一臉愕然。


    眼前一片密林。地麵之上有用細細的光點勾著一條若隱若現的小路,小路的去向卻隱在花林之間,看不到盡頭在何處。實在算不上是鍛煉的好去處。


    當腦子糾結得抽筋時,就讓身體運動起來。排解煩惱,鍛煉身體,一舉兩得!


    自顧自做了熱身運動的洛秋笑著聳了聳肩,突然地貼到了曉棠的耳邊。“立誌要一條道走到黑的你,需要適應很多原本從未經曆過的情況……”


    許洛秋的話音還沒落。一根細長的黑色信子就舔上了艾曉棠的臉,讓不及防備的艾曉棠大叫失聲。


    “蛇!”,艾曉棠最怕的就是這種軟體動物,她快速地閃開,攢緊了洛秋的手。


    許洛秋咯咯一笑,拉著艾曉棠迅速向前飛奔,撇下身後一條蠕動向著的黑色巨蟒,百分百為魂體形式的巨蟒渾然皆黑,瞪著一雙紅眼遊過草叢,一直近距離地跟在她們身後,幾次險險地要咬上艾曉棠的腳踝。


    “體能訓練是要讓靈力有更強大的容器,也是為了在這種情況之下能比別人跑得更快些!”,許洛秋的話音,在艾曉棠起伏不定的呼吸聲中,顯得格外的清晰穩定。


    但剛撂下這一句,洛秋就閃了身子,躍過一叢灌木,消失不見。


    “洛秋!”,艾曉棠一聲尖叫,卻不敢停下步子,隻一味地向前衝去。她身後的巨蟒不見了,換上的是三隻模樣怪異,正搖晃著掉出眼眶的大眼的巨型魂兔子。


    你想要什麽?真的想清楚了嗎?看著艾曉棠狂奔向前的身影,從灌木叢中站起身的洛秋,冷冷笑著,伸出手擰斷一隻魂狗的脖子,“小桐,跟上她。她要偷懶,你就給她來點狠的。”


    現身而出的小鬼點了點頭。一道黑色的弧線從洛秋的肩頭劃起,向著前方追去。


    這個真不算啥!拔了根草莖悠閑地叼在嘴裏,許洛秋勝似閑庭信步地向黑黢黢的密林深處走去。


    七夕節後,洛秋在基地住了幾天,幾片訓練場都玩過,那些基地用罐頭法養成的鬼怪在她看來始終比天然生成的少了靈性,虐它們不好玩,但是用它們虐曉棠,很好玩。洛秋迫不及待地想要到終點欣賞下曉棠的糗樣兒。


    一路狂奔的艾曉棠苦不堪言。


    原本在與洛秋分開之後,艾曉棠隻又盲目地跑了一小段,就恍然大悟地反應過來了。這兒是基地,也就是說就算她不跑用走的,那些看著惡心的鬼怪應當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可步子剛慢下來,她就真被那些東西追上,抓撓噬咬,居然是來真的。而且仿佛象是在一瞬之間多了神智似的,原本呆傻的隻會跟著追的鬼影,居然學會了分工合作,包抄堵截。


    好幾次卻仿若是險死還生。被一隻巨熊撲倒在地險些喘不過氣的艾曉棠悲憤地一咬牙,兩隻手指直直地向著血紅的熊眼插了下去,待熊爪稍抬,曉棠一個翻身快速摟住襤褸的前襟,手腳並用地向前爬幾步,才又恢複了常態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逃亡。


    監控室裏的獨孤宥盯著曉棠,笑得樂不可支,但立即眸光轉到一處,更顯熾熱。


    原本被插眼的巨熊魂體晃晃,從胸口迸出個袖珍的小人兒。小鬼甩著手腳,淩空飛踏,如影隨行地又鑽進曉棠身後追著的黑狼體內,狼嚎聲起,曉棠的身邊又圍下了幾個黑影。


    千年聖果院,養鬼確實有一套。就這一隻聰明自主的小鬼就比訓練場地裏所有那些看著唬人,其實無用至極的東西強過了百倍。


    獨孤宥盯上了已安安適適靠在終點一棵大樹旁的許洛秋,眯起了狐狸眼。就衝著聖果院的養鬼秘技,也許,基地就應該給於雲奇提供更多的便宜,讓他早點把許洛秋叼回窩吃到嘴才是。


    被惦記上的許洛秋,正抬起手看著腕表上的時間。通過小桐傳來的影像,艾曉棠差不多也要到了,洛秋笑盈盈地站直了身子,看向不遠處一處陡峭的山崖,山崖不高,也就五六十米。


    山崖之上飛馳而來的身影,讓許洛秋很是欣喜。


    心緒波動,機緣巧合,再受了些壓力,隱隱封印浮動,曉棠嬌小的身姿已透出一點躍躍欲出的銀。


    成年的巨象受縛於一根隨意就可掙開的細鐵鏈,隻是幼年時綁在腳上習慣了而已。


    曉棠的所謂封印也是如此,基地將解封過程想得慎重,但在洛秋眼中,此刻要想解除封印,曉棠自己完全可以。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錯過機緣,她可就有得等了。


    許洛秋想了想,還是揮著手臂,對著已將至崖邊的曉棠,高聲呼叫,“跳下來!艾曉棠,你做得到!”


    我做得到!風撲麵,給一路急速飛奔而來的艾曉棠籠上了一圈華暈,比之平日不知快過多少倍的心髒撲通撲通,聲聲澎湃,慫恿著她嚐試著展現出自己。


    艾曉棠在午夜的涼風之中輕輕地閉上了眼,身體一縱。從崖頂飛撲而下。


    高速下墜帶起的空氣在耳邊肆虐著,呼呼聲雜。可艾曉棠卻覺得妙極,從來都沒有此刻這樣的體驗。即瘋狂又清醒無比。


    艾曉棠愉快地笑出了聲,透著從心底的歡喜。有些困擾,她想明白了。


    “不管這世上別的女人要什麽,我要有不被任何人束縛的能力,我要掌控身體享受生命的每個過程,我要靈魂獨立能愛人也愛己,我要做自己想要的自己。”


    一雙美目瞬間打開,光華乍現,銀暉蕩漾。


    仿若時光靜停,艾曉棠飛墜而下的身體滯在了空中,反握的手掌之中一道銀色的月弧閃動,在她的身邊撩起一片銀色光華。


    月光輕灑,艾曉棠如同一片浮在銀色海洋上的輕羽,緩慢輕柔地飄落向地麵。


    皆言國色天香女兒家,牡丹國色能傾城,若論天香,自有月下桂華,清芳沁心。


    衣裳破爛,滿臉塵土還帶著點小傷的艾曉棠,此刻美極。有人呆愣地咬破了自個兒的舌尖。


    ps:


    虐某人讓她跳!結果狠心的結果也就隻能到這樣!沒辦法,這是這坑的特色,恐怖之處就在於它歸在靈異類裏卻一點也不恐怖。不過,弱弱辯解一句,放鬼怪誌異裏,自然就隻是帶鬼的誌異,當成人童話看吧,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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