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傳來一陣一陣的濕熱讓陸離漸漸從昏沉中醒來,那種被粗糙的舌麵強行洗臉的感覺,他既熟悉又陌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森格?”,他抬起倦怠的眼皮低喚著養了一年有餘的獒犬,一直以來這頭和此前靈獸黑豹小黑有著同樣顏色皮毛的大家夥兒,是不會做出這樣象極了小黑的舉動。


    森格?這是替代了自己的位置又被自己奪去身體的蠢物的名字。附在獒犬身上的豹靈不屑地晃了晃頭,黑色如獅的累贅長毛隨之抖動著,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他沒有認出她來,甚至沒的發現她的異常,就象當初一樣。


    虛偽又自私的人類!


    當年訂下靈契之時,信誓旦旦地表示著她是他世上最重要的夥伴,最重要的。可是在生死關頭,她就成了可以舍棄的畜生,是要來犧牲救他所仰慕的女人。


    而且就在看過她原身的屍體時,對著她在一旁低聲嗚鳴的魂體不理不睬,滿眼滿心隻顧著那個受傷的女人。對著旁人把自己身體作標本的提議,也是眉都不皺一下的否決,直接一把火把那矯健優美的豹身付之一炬。


    飄無所依的靈經了很長的時間才狼狽地附在一隻初生的小狗身上,可是沒等多久,承受不住她強悍靈魂的小狗身體撐不住也死去了,她又一次麵臨了消散的命運。


    但偶遇的夜無一眼認出了她,出手幫她斂了靈能得以掩魂求存。


    夜無隻是當年任務中偶遇的敵鬼,他能一眼認出自己,可是訂了靈契的陸離卻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豹靈小黑驅動著獒犬的身體,輕捷而又怪異地站立起,兩隻巨爪按在陸離的肩上。


    一張血盆大口大大地張大擱在了陸離的脖頸之上,而陸離顯然不在狀態,他的眼一直盯著從一片濃黑之中影影綽綽出現的身影。


    環繞一身的金色光華,邊緣是飛舞如雨消蝕著黑色的虛化銅錢,急趕著救人的司以安與幾個同伴幾乎同時進得霜紅廬,可院中被布下的鬼陣引領著,誘導著幾個人如進迷宮一樣的各自分散。


    “安!”,不遠處的一聲高呼,讓司以安的眼裏有了驚喜,顯然她的運氣不錯。不遠的地方,看似虛弱不堪的陸離踞坐在地,而他那隻名叫森格的獒犬正人立著,張嘴吐舌警惕地盯著四周。


    跳過另一隻顯然已不幸遇難的獒犬屍體,鬆下一口氣的司以安衝到陸離跟前,“怎麽樣……”


    陸離還沒回答,獒犬的大嘴已帶著一股腥臭直直地向著司以安的脖頸咬去……


    “覺得有意思嗎?覺得被人傷害了,就傷害他重視的那一個?”,醫院八樓的兒科病房窗外,隱著身形的許洛秋低聲問著飄在身邊的女鬼謝素素。


    雙人病房,但現在隻有一張床上躺著一個小人兒,正是白天謝素素要咬的小包子。說咬是沒咬到,但是近距離的鬼氣相襲,還是讓孩子莫名其妙地病倒了,畢竟不是每個孩子都是艾悠然。


    蕭瑟的鬼影沒有回答,隻是盯著床邊一直握著孩子小手的沈語,光鮮亮麗的美麗辣媽這會兒蒼白憔悴,仿若憑空又老了幾歲。


    不是該嗎?父債子還,殺不了當爸媽的,就把人家孩子扔下井。這種報複方式,不但是鬼,有些人也是這樣想,這樣做的,而且做的可比鬼狠得多。謝素素倔強地別開頭,心裏有些愧疚但還更多還是覺得自己也算是別人做了初一,她才報十五的執拗。


    室外有人進來,一個年青的男人。直接地走到語的身邊坐下,為小包子掖了掖被角,握上了沈語的手,娓娓地說著孩子的病情。


    坐在孩子身邊的一男一女,言語平常,雖不見特別親昵卻默契十足,話裏言內的稱呼,明顯地說明著他倆的夫妻關係。[.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不是他!”,謝素素伸進室內的鬼臉已將將地要貼上年輕男人的臉,拉長的脖頸驚恐地抖動著,帶著甩在窗外的軀體如扇一樣擺動。


    “喂!謝素素,你這樣一驚一乍的,可是會要了我的命的!”,在鬼風中晃了身子的許洛秋迅速地換了個巴著的方向,對著又隻剩下沈語一人看護孩子的室內呶了呶嘴,“讓我進去!”


    謝素素的雙眼麻木地直愣著,而黑色的魂體已聽著指示在窗戶的搭扣上快速膨脹收縮了幾次,許洛秋頂開了鬆動的窗子從外麵爬了進來。


    “啊……”,沈語的驚聲尖叫立時被許洛秋同步結的消音陣隔住,謝素素快速地配合堵上了門。


    奇怪的女人!在許洛秋的示意下,驚懼的沈語穩下了情緒重新坐好。


    為母則剛!趁著老公出外買宵夜時,莫名從窗外爬進來的女人讓她怕,但是她還是快速伸出了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兒子的小手,瞪向不明來客的眼裏有光,如狼,大有要是眼前的怪女人有傷害小孩子的意圖就拚命的想法。


    “醫生也說不清他的病因,隻說是小兒受驚過度吧?但其實這不是病……”,許洛秋放開了捏著沈語胳膊的手,暗自唾棄了自己象是狼外婆一樣的語氣,開始開扯。


    聽著許洛秋的陳述,沈語的眼中開始泛起了各種情緒,轉了頭看了看躺在床上一直未醒的小人兒,她穩了穩心神,緩緩地張開了嘴,“你說的謝素素,我還記得。”


    記得,當然記得,因為那是青春記憶中不能抹去的一段陰影。


    當年廖家和沈家的父輩本就是一齊打拚事業的夥伴,通家之好,青梅竹馬,情竇初開,初戀甜蜜,雖然知道廖承澤有著些喜歡憐香惜玉的小毛病,剛剛考上大學時沈語還是由著家長定下了個兩家心知肚明的隱秘婚約。


    給出的不僅是承諾,還有少女的身和心,因為兩人上的大學在了異地,廖承澤一定要她證明她的愛意。


    就這樣混過了四年,待到知道廖承澤還要在原校s市t大繼續讀研時,想給驚喜的沈語也悄悄地報了t大的名。


    世間事,總是遠香近臭。等跟在了廖承澤身邊,沈語才發現所謂的憐香惜玉在兩人這麽異地糾結的幾年裏幹脆就是進化成了拈花惹草,處處留情。


    沈語無法容忍這樣的背叛,也跟兩家家長提過婚姻之事作罷的提議。可兩家家長不肯,廖承澤也不肯,用他的話說,那些女人是玩玩,要娶的人始終隻有沈語一個而已。


    “可我不想要這樣的婚姻,我知道有了一,就有二,婚前就不專一,我也不敢指望他婚後就能改過。因為我給過他機會,但他仍是表麵應著,但還是幾條船同時踩著。”,


    沈語的臉上多了絲苦笑,“於是我就挨個兒地找那時還跟他有著關係的女人,想著是不是有哪個手段高的能把他這個真愛搶過去。至不濟也能讓我的父母能認真地想想我的處境。”


    一樣咄咄逼人的態度,一樣驕橫輕慢的宣告,沈語按著掌握的線索,一連找了七個。


    有哭的,有鬧的,有直接殺到廖家要求認帳堵門的,被一一被翻上表麵的情帳讓沈家父母開始猶豫。可沒多久,又在廖承澤割手指血寫保證書的鬧劇前敗下陣,轉頭又來勸沈語。


    “那會兒,我還以為自己就這麽跟那個人綁上了,要認那個拆不開的命。結果……”,沈語的聲音頓了頓,“結果那個叫謝素素的女孩子跳樓了。


    我不殺伯仁,但結局就如此。內疚著自責著,可沈語還是抓住了這件事,成功地裝著受了驚嚇無法麵對一樁有人送命的姻緣,脫了身。


    “可就算當時我們就是分手了,廖承澤不管在t大,還是別處,還是依舊以我的男友未婚夫自居。按他的話說,他不好過,也不會讓我好過。兩家反目成仇,我也險些被纏得都覺得自己再也嫁不出去,直到遇上我的老公……”


    房間裏突然出現的女人又突然地消失了,門外輕響的熟悉腳步聲,讓沈語迅速站直了身迎了上去,男人的一隻手指心疼地抬起幫她拭著眼角的淚。


    軟軟的身子剛靠前,病床上的孩子就發出了不合時宜的輕響,“媽咪……”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許洛秋在黑暗中走著,腳步沙沙,不緊不忙地跟著前頭象沒頭蒼蠅一樣嗡嗡鬼叫的女鬼。


    “你還信了!否則剛才我袖了手站在一邊,可是你最好的複仇機會。”許洛秋的聲音放得極輕極柔,“放下或是不放下,隻是一念而已。”


    是在笑話我放不下才會去自殺嗎?謝素素猙獰的鬼臉貼上了許洛秋的臉頰,大眼瞪著小眼。


    所謂的複仇就這樣嗎?遠遠吊著的夜無輕蔑地翹起了嘴角。還好,本來的計劃之中就不包括那些可有可無的凡人。


    “洛洛!”,一個小小的黑色球體向著許洛秋撲過來,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驚喜。


    “小桐?”一人一鬼同時驚訝地看了過去。


    秦桐又坐回了許洛秋的肩上,邊走邊講著霜紅廬遇襲他乘亂跑出來的遭遇,驚得許洛秋急忙地向霜紅廬趕。


    霜紅廬如同一片黑色的泥沼,困著原本留守和第一披救援的司以安等人,其他接到信息的陸續趕到,但還一時不得其門而入。


    帶著兩隻鬼的許洛秋剛剛出現,一柄寬背光劍就壓上了她的脖頸,“許洛秋,是你來引鬼物作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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