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世間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許洛秋和她帶的人和鬼就沒有一隻修過幸運術,想逃是沒那麽容易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洛秋尷尬地笑著把行李箱拉回房,帶著秦子軒和幾鬼,輕手輕腳裝著淑女跟在了突然出現的男士身後,提前往被稱作司以安的安姐指定的聚會場所而去。


    來酒店接走許洛秋的男子名叫陸離,雖不算楓人院正式編製但也算一隻腳踩線進了。楓人院裏還是女孩子居多,當初許洛秋以著“碧水秋雲”之名混著,跟在她身後的於雲奇掛著名,但一直是享受的隻是家屬待遇。


    陸離的情況與於雲奇相類似又不似。比如來堵許洛秋顯然就是受了某人的差遣。


    第一次正眼見到陸離,秦子軒的眼中就閃開了興奮的光,被洛秋私下判定為陽光受的小子目前沒啥變彎的想法,隻是眼前朗眉星目的陸離,他也曾見過。在寒假跟許洛秋回洛城的動車上,他看到跟司以安一起收紅衣女鬼的男人就是陸離。


    也就是說洛秋和陸離打完招呼之後提到的安姐,就是那個超帥的司以安了。秦子軒光想著那一片炫目的銀色和空中飄舞的金色錢影,眼中就已是一片迷離。


    而陸離的注意力不在秦子軒身上,也沒多關心許洛秋,他正審視著自個兒掌心裏捧住的小狗嘟嘟的魂體,“可惜了,這麽小,魂卻這麽堅韌,隻是缺了一個合適的身體。”


    他還是一如從前。小狗嘟嘟由鬼氣凝成的嫩嫩小舌正舔著了陸離的掌心,濕潤的大眼睛裏帶著親呢,但在聽到陸離評價它少了身體之時,又狠狠地閉眼張口,一絲黑氣向著厚實的手掌咬去。、


    還沒咬實,脖頸中剛套上的一圈黑鏈就被秦桐緊緊地往回一拉。重新把小狗的魂摟緊了,秦桐看著陸離的眼神多了戒備。雖然洛秋有些事並沒說太清,但他知道,現在洛洛不太想跟這些舊日的朋友牽扯太深。


    一如從前,也是許洛秋給陸離的評價。單看他看著小狗的樣子就知道,他的職業病又犯了。


    這年頭,養屍的得躲深山老林,十年八年見不著一次,自己這樣養鬼的,得夾著尾巴做人。可養動物做靈寵的,象陸離這樣的,無論是在靈界還是俗世都


    混得風生水起。


    人不如寵,就是如此。許洛秋輕翹了嘴角,心底唏噓。


    陸離養靈寵也是家傳,大大小小的各式靈獸養了一堆,當然他不是養寵物鬼,而是養著溫溫熱熱,皮毛柔軟的真寵,挑著天生魂體強韌,有靈能天賦的馴服了。不僅陸家子弟自個兒用了靈獸作戰,也會將養好的動物送人情,或是賣出大價錢。


    陸離能踩進楓人院一腳,隱象編外,主要也是靠著楓人院裏的好些個都有或想從陸家收個靈寵來養養。包括曾讓陸家長輩竊喜,以為對陸離青眼有加的司以安也是一樣,不過安姐大手筆,當初看上不是那些逗樂解悶的靈犬魔兔,而是看上了和陸離定了靈契的黑美人。


    黑美人是一隻黑色獵豹,曲線優美,敏如閃電。當年的司以安就是看上了寵,沒看上養寵的人,讓陸家上下失望至極。


    糾糾結結了幾年,看著眼下的情形,陸離還就隻是司以安心中的一個老友而已,可是黑美人卻已不在了。


    不在,也就是死了,同樣的死在五年前陵州的那次任務裏。


    至今陸離也沒再找到契合自己的靈獸,隻勉強地收了兩隻獒犬,一隻小白虎備用著。


    那次任務改變了多少人的一生?


    一間私人會所的寬敞的客廳裏陸陸續續有人來,漸漸熱鬧了起來,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噓寒問暖開始此起彼伏,直到這一刻,以為隻有自己是個懦弱逃兵的許洛秋才發現,原來楓人院中當年參加過那次任務的人居然隱隱退退了不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一室暖意,匆忙召集的聚會也一下子攏來了十幾個,雖說隻是約是總人數的十分一,但也算是一次小團圓。


    “我們是楓人院,又不是瘋人院,隻有真真正正的瘋子,才會覺得天老大,自個兒老二吧!”,帶著些些自嘲,暫代了院長的阿幽對一些人事做了點評。


    是人就會有畏有懼,隻是程度不同而已,許洛秋的靈力情況被這麽些個明眼人直接盯著,根本就無所遁形。但院長大人開了口,洛秋覺得自己能安心地鬆下一口氣。


    “但有些事就象有強迫症一樣,不管別人怎麽想怎麽看,自己都要堅持做下去。”,一杯對著洛秋舉起的紅酒漾著光,折射著司以安的俏臉暈著桃花紅,目前她算是院中在俗世間最活躍最努力的一個,持本心,自行路,辛苦卻不言。


    “小子,你有淨璃眼?想摻和靈界事?”輕輕地晃著酒杯,司以安抬眼笑著對麵靦腆的小男生。


    秦子軒的神思有些恍惚了,原本在他的印象之中的安,是在廣德車站那道銀色,如電如霧。而這會兒,齊齊坐在一桌的這些人,卻如許洛秋一樣,不在雲端在現實,除卻講的話題,就跟他曾參加過的網友見麵沒啥兩樣。


    各自都有職業,有著家庭,一樣的柴米油鹽,隻是額外擔了除鬼驅煞的風險。


    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好想想,慎重!”,再轉了頭,司以安卻對上了許洛秋,“你,跟我出去談談。”


    談,談什麽?許洛秋的心中開始惶惶不安,才喝的紅酒有些上頭了。司以安不象老大一樣會讀心,但她即使不用靈力,在俗世裏也擅長分析。


    “坐動車也是實名的!”,先是沒頭沒尾的一句,卻把許洛秋的信心砸得哐哐落地,抬頭正好對上司以安了然的眼。


    “一直都知道你所謂靈力消失的真相是什麽,隻是不拆穿罷了,每個人都


    有保留些隱私的權力。可是……”,司以安冷冷地抱上了雙臂,“你來京華是要做什麽?隻是幫那個叫謝素素的女鬼找人嗎?找到了,她會怎樣?”


    “不知道咩……隻是先找找嘛!”,洛秋心中的小人開始對起了手指,楓人院她最怕的就是司以安,落地金錢司家鼎鼎有名,卻恰恰就是千百年來一直緊盯聖果院養鬼是否會出錯的世家之一。


    “你騙鬼吧?”,冷冷一聲,一枚金色的銅錢在司以安的手指之間來回轉動著,反射著月光,撒下點點碎金,“你答應她自便,許她複仇。”


    騙不了,也不想騙,許洛秋臉上的驚詫一閃即逝,飛速地從司以安的眼前逃開,右手一翻腕,手上多出了一把黑沉的烏匕。


    “你怎麽能應下鬼這樣做?”,盯著許洛秋手上的白色光華,司以安更多了幾分痛心。“如果不是那隻女鬼自己說漏了,你要瞞我們到幾時?”


    下午來人是三三兩陸續的,而且都是許久未見,在許洛秋被小熊姐拉著問長問短的時候,來晚了沒輪上的幾個就開始拿臉生的秦子軒逗趣,許是當她們是無害的,而且她們本也都是能見鬼的人,說著說著,秦子軒就放了謝素素和霍老師跟她們打了招呼。


    洛秋與傾城在酒店提前見時,秦子軒當了半天奶包子的臨時保姆,兩鬼跟著他,也根本就對許洛秋要躲著舊人的內情沒有足夠的警惕性,在他們眼中,這些洛秋的昔日夥伴應當天然的就是自己人。


    說到興奮處,謝素素還找著個同愛看重生文的書友,樓嫣然。談起一本書中的渣男,一人一鬼一樣地握緊了拳頭,“啊,賤男人必須切碎小雞雞!插眼割舌,挑手腳筋!塗蜂蜜,放螞蟻!”


    有誌一同地喊完各自一致的想法,覺得找著知音的素素把自己的故事也來了個底兒掉,卻沒看到周邊坐的人漸漸有幾個變了臉色,有些心驚。


    故事是故事,現實是現實,麵對人鬼問題,楓人院裏的大部分人還是分得很清,幾人碰了下,就由著司以安先問清許洛秋再做決定。


    結果才一開口問,她居然就心虛地亮了兵器。月光之下,安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清輝,眼睫之處隱帶上了霜色,低垂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在洛秋手上的利刃上。


    “安姐,我相信她不會,所謂複仇,她根本就是嘴上叫得凶……”,意識到自己神經過敏的抽匕首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了,許洛秋更心虛地收起凶器,開始腆著臉求懇。


    “你寧可信鬼,也不信人?”,金色的銅錢彈上了天空,化身千萬,點點碎金從四麵聚合如一道金色囚牢向許洛秋所在之處合攏。


    “不是的,安姐!”,許洛秋死咬著唇,又再現在手上的利刃帶著白光向眼前鋪天蓋地的金色劃去。


    “安?洛秋?”,隨著一聲驚呼,衝出來的來人卻是飛快地判斷了下形勢,馬上就選了邊站。


    許洛秋欲哭無淚,收縮而來的金色加速飛快,而自己手上切割的刀子卻慢如龜,她的眼狠狠地瞪向了站到司以安身後的一個女子,一襲青花瓷的旗袍裙,帶著一臉溫柔的無辜,名叫流光的女孩對著惱怒的洛秋做了個鬼臉。


    韶華易去時流光,給司以安那邊加持速度,給自己這邊施放遲緩,這個流光明顯得就是在拉偏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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