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王府後,皇甫燁大變樣子,楚湘君真不知道皇甫燁是什麽意思?就算平常的事她沒通報,但她的出發點也是為了他!他一個王爺,用這種方法整人實在有點太說不過去了。雖然那碗藥不是毒藥,是楚湘君多想了,那他現在什麽氣也出了。她天天在房間裏不回去,到時又說她懶。那前頭她處置奴才,不全成了挾私報複,以圖自己獨占?


    她一這樣想,就躺不住了。出聲道:“外頭哪個在?”


    “王妃?”一聽這聲,楚湘君嚇一跳。皇甫炎!楚湘君怕的是不是皇甫炎,而是在這王府裏,隻消皇甫炎在的地方就等於是個信息,王爺必然不遠!


    果不其然,皇甫炎剛應了一聲,下一聲便是湘君開口:“你醒了?出來用飯吧。”


    饒是楚湘君再好脾氣,這會子也鬱悶的可以!用飯用飯,怎麽用?她沒衣服!她眼亂瞅,突然眼一花,雲曦又撩了帳子進來了。這會子換了身紫底金繡袍,顏色很是灼豔。長發結成粗辮子甩下來,以一顆龍眼大的明珠盤底。


    出席那警棍很少見他打扮成這樣,更何況現在都大半夜了,一時有點瞠目結舌。他手裏托了一個茶盞,裏麵竄出的香氣誘人。聞著那味道,像是櫻桃蒸米肉。


    “我忘記了,你腿腳不方便。”他難得一臉春風,讓她都有些受寵若驚了,“湊合在床上用好了。”說著,一聲招呼,馬上有妙兒過來架桌。


    楚湘君往被裏縮了縮:“王爺,還是讓我換了衣裳伺候吧?”老這樣她實在是受不了,加之現在她身上又是青青紫紫,再不能示人。


    他垂眼瞅著她,默了一會開口:“這兩日我已經向皇上告了假,說你昨天摔了腿不宜移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明兒打發秋晚來接你便是了。”


    “謝謝王爺。”她聽了,便輕應了一聲。


    “先起來用些。”他說,“還有那藥,回來自家記得吃。”


    “是。”她聽了裹著被子半支了身。一想那藥還是心裏有點不踏實。她不是真伏了什麽暗疾在身上吧?何以皇甫燁都含含糊糊地。而且突然對她格外溫柔起來了?越想心裏越有點虛。但又實不敢問他。想必秋晚定是知道些地。今天一天沒冒頭。沒他地授意又怎麽可能?


    兩人一向如此。若是不談公事。或者不談關乎那啥啥啥。氣氛就變得格外尷尬起來。她是找不到合適話題地。而他一默然。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隻是方才地溫存依舊盤恒不休。讓此時地靜漠倒不是幹巴巴。而是有些愜意起來。


    因著昨天太過疲累。又或者臨睡又吃了藥。所以這一覺楚湘君睡得格外沉。直至快中午才醒。要說起來。她睡懶覺地時候極少。而睡過時辰大多數都是因為折騰太劇所至。


    秋晚帶著妙兒並幾個侍女。已經一早一並來接她。在房間側廊候了許久。得知她起。這才跟著皇甫炎進來伺候。


    妙兒捧了一身簇新地綴桃粉琉金地新衣過來地。出席拿冠軍一見這料子。不由地微微地蹙眉。這彩錦是幽州上地貢品。幽州盛產良綿。其織工地繁雜以及染色技巧享譽海內。


    而這彩錦更是唯有皇家獨享的珍品,隻有夫人以上的嬪妃才配擁有。楚湘君是一直覺得這顏色太豔,所以得了以後就一直收著。卻不成想,秋晚居然著人製了春裝。


    “你怎的把這東西翻出來裁了?”楚湘君眼瞅著東西不大喜歡,但現下也沒別的可穿,又是在王府裏,當著別的奴才不好再說什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隻得伸手,由著秋晚、秒而給她著裝。待她整裝完畢,簾外階下的侍女這才從托著的盤裏奉了茶來給她,妙兒忙著給她整理頭發,笑著說:“王妃,反正每季都是要製些的,白放著生蟲也可惜了。況且這顏色鮮亮,正應著春天穿才好的呀。前兩天陰的很,今天外頭有大太陽,出去更鮮亮呢。”


    “是啊,之前有好些個藍色的衣衫都不合用,那素錦的又不適合做正裝,奴婢瞧著這桃粉的漸色走的很均勻,便自作主張給裁了,王妃瞧瞧,多合貼!”秋晚說著,將衣服的邊綴一點點的抻平,抖開絲絛的流蘇,笑眯眯的說。


    楚湘君坐在凳上,房間這裏沒有妝閣台子,她也瞧不見,隻覺這衣裳豔的很。繡彩一邊熟練的給她挽發,邊上有侍女捧著團花妝鏡照著她的臉。她一邊偏著頭指點繡彩,一邊輕哼著,“得了,回去再說。本王妃還有話問你呢!”


    楚湘君沒在這裏用膳,秋晚給她挽了個渦雲髻配了幾支彩蝶單簪。她收拾停當,也懶怠在這裏著脂粉,雖然東西都備的妥,但她憋了一肚子話說,沒心思在這裝扮。隨便的飲了口茶便忙著要擺駕。


    幾個侍女並幾個奴才都在重簾外候著,猛一見她出來,連皇甫炎都發了下怔。忙著低頭恭身:“楚王妃,奴才備了點心,不如王妃用些?”


    “不必了。”楚湘君點了點頭,皇甫炎一向是要陪皇甫燁的,所以對他也很是客氣,“管家這兩日關照,本王妃這便回自己的房間了。”她說著,便扶著妙兒一拐一拐的向外走去。


    皇甫炎一路送出來,邊上的人瞧著機會,已經出手極快的往他手裏塞了一把。皇甫燁微是怔,看了一眼楚湘君的背影,順眉順眼的呼著:“王妃、慢走!”說著,身後及外廊一眾人皆盡跪倒。


    楚湘君走著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急著回去,而是先往大殿去了一趟。一個是向皇甫燁證明自己真是跌到了腿,一個是探探皇甫燁對楚若兒一事的口氣。妙兒乍一見她也是微怔,灼光明豔,更重要的是楚湘君目裏含春,倒是與平日大不同一般。雖無脂粉,但卻唇不點而丹,眉不描而黛,眼粹生華,膚肌更亮。更因衣著華豔,一掃曾經端莊有餘,靈動不足的悶氣。那腳是行動不便,但觸目明媚的樣子,倒像是這兩日在皇甫燁的房中與他格外的和順,半點鬱氣也沒有了。


    對於楚若兒的事,根本不想多管什麽。現在楚湘君掌管王府,一貶一死幾個丫鬟很容易,雷霆手段有時隱隱挾了些王爺的作派。


    秋晚心裏明白,楚湘君今有恃無恐,自是因為有人力挺的緣故。她雖然是太後,但也不願意在此時再觸任何晦氣。今時不同往日,接連父兄連帶姻親都連連落馬,聲名仍在,權勢難存。緋心早已經不再是她掌中之棋,而轉營換將,到了王爺的手心裏。想一想,真是一步錯滿盤皆落索,苦心尋來的棋子,不過是為人作嫁衣!


    楚湘君一見秋晚的態度,已經明白過分。但楚湘君神情依舊,並不會因她失勢而變臉。稍坐一會,便請辭回宮。但當時皇甫炎和秋晚初見她的神情,楚湘君倒是沒忽略。回了宮,她攬大鏡一照,真是太豔的很!這彩錦的與眾不同,在於這個“彩”字,並非是錦成而染,而是於桑蠶育之初便極為講究,所出之絲各有不同,並在織煮之時不斷的浸色,上麵的花色亦不是繡綴,而是在織的過成之中便巧以拚接,漸漸而成。沒有一朵花是繡出來,全是浸透於織錦之中。


    在裁衣的過程中,又綴以粉色,祖母綠,煙紅等不同的寶石,更是為其憑添了華麗。而這條裙則是在兩側分荷袂,中間平綴散裾,兩邊亦垂了流蘇,行走之間,袂裾層飄。上麵襟口取挖領,領口開的比她以往任何一件都要深些。袖邊又打了蝶結,綴以絲帶,很是花俏。緋心本就腰肢纖細,胸部高聳,這衣裳又裁的極是合身,兩側一堆袂,更顯得她纖腰不盈一握,身材凹凸有致。


    但豔的不僅是因衣服,更因她的眼,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剛才在的房間,她雖是有妝鏡,不過注意力都放在四周,如今再看,不由的桃花上了腮!眼神太跳躍,像是揣了一頭小鹿,似是格外陌生,好像這二十年裏都不曾見過這般模樣!


    “昨日是王爺不讓你來迎我嗎?還是你跟王爺說了什麽?”楚湘君在殿內坐定,不疾不徐的開口,“你膽子越發大了!”


    “奴婢不敢。”秋晚忙跪了,低頭說,“實是王爺讓管家來,奴婢這才閉而不出。”


    楚湘君微微閉了目,沒再開口,等秋晚的下文。


    “前兒王妃去了王爺的房間裏,夜裏管家來,說娘娘跌了腳,要再歇一日。所以讓奴婢不必張揚,今天來接便是。管家還給了奴婢一包藥,說讓奴婢記得給娘娘用。”秋晚說著,“他還說……”


    “說吧。”楚湘君輕哼著,“這裏沒旁人,便是我得了什麽絕症,你直說便是。”怪道王爺要用這種方法留她一日,想是她摔了以後,皇甫炎打從回來順便繞去支會秋晚。難不成真是她得了什麽絕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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