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兒委屈的就在這裏!”這話一出,妙兒立馬坐了起來,雖然扯到了背上的傷口,卻也是小小吸了一口涼氣又坐正了身體。


    這樣的妙兒看得楚湘君一陣心酸,她是受過多少苦處,才會覺得這樣的小傷小痛根本無用的。


    妙兒一雙大眼睛怔怔的望著遠方,道:“小姐出嫁那天穿著紅嫁衣,那雙眸子裏麵像是沁了蜜,怎麽看都透出的是甜蜜,您說他是您見過最溫柔的男子,您相信您隻要嫁過去一切都會改變的,可是新婚第一夜,王爺就未歸,不知去了什麽地方,第二日回來全身的酒氣,還對您百般辱罵……”


    “好啦。沒關係的”楚湘君一把將妙兒抱在了懷裏,安慰道:“沒事的。”


    她也不知這丫頭是被原來的自己灌了什麽迷魂湯,這般忠貞不二的跟著自己,凡是以自己為中心,為自己著想。如今自己受的委屈,自己還未難過傷心,這丫頭便哭得不像樣子了。


    思及此,楚湘君將妙兒抱得更緊了些。


    妙兒卻惶恐的一把將她推開,臉上淚痕還未幹,卻多了幾分驚慌之色,看起來竟有些莫名的滑稽,楚湘君便笑了出來,而後小聲的詢問了兩句。


    妙兒擺擺手,慌張道:“沒……隻是,總覺得小姐您變了……”


    楚湘君點點頭,她不知曾經的楚湘君是什麽模樣的姑娘,隻知她那般隱忍的性子必然是在這世下過不開心的。


    她記得自己幾日前翻出的手劄,據妙兒說,那手劄是自己平日裏無聊寫來消遣的,無非是些類似於日記類的小詩,說來的意思很簡單,無非隻圍繞著一人――皇甫燁。


    她似乎能隱隱感覺到曾經的楚湘君對皇甫燁的那份感情,自初遇開始,便頻繁的記錄在上麵。她自小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裏,所以造就了她原本不該有了小心計、小城府。對呂清雪屢屢陷害,卻不得手。


    這種感覺楚湘君也有過,明明是她先下的手,卻偏偏被自己心愛的人百般保護,扭曲事實,一再冤枉,積攢的多了,便開始學著報複。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


    次日清晨。


    楚湘君起床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至於去了哪裏,妙兒是一概不知的。也是,做丫鬟的,雖說是貼身,可到底也不是去哪裏都會帶上的。


    門外踏踏踏的腳步聲一陣陣傳來,妙兒以為是主子楚湘君回來了,腿腳麻利的去給開門,看到來者竟是楚若兒,不免有些失落,楚若兒淺笑,有些匪夷所思的看著她,那一雙妙目裏麵有說不盡的諷刺之色:“喲喲,這楚湘君的小貼身丫鬟今天這般失落,是怎麽了?”


    妙兒朝外張望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著楚若兒,並沒有理會她說的話,簡單的行了個禮,“二小姐早。”


    楚若兒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將房裏巡視了一番,皺著眉頭道:“姐姐呢?”


    這一聲姐姐叫的妙兒心裏十分不舒服,她尖細的嗓音故意將那個調子向上拐了拐,叫的既是難聽,又是詭異。


    妙兒的眉頭也高高皺了起來,心道是要麽你就好好叫一聲,發自內心,要麽你就別叫,這姐姐叫的可真是讓人麻麻的。


    見妙兒發愣沒說話,楚若兒看了看旁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小丫鬟立刻走上前,朝著妙兒推了推,“賤婢!我們小姐跟你說話呢,你想什麽呢。”


    妙兒這才回過神來,卑微的低著腦袋弓起身子,小聲道:“二小姐息怒。”


    “息怒息怒,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怪不得你,隻怪你跟著個下賤主子。我問你呢,姐姐呢?”楚若兒反倒笑了開來,瞥了兩眼妙兒,這聲聲話語說的真是難聽。


    “小姐出去了,二小姐有事兒可以告知妙兒,妙兒代為通傳。”妙兒說道。


    楚若兒嫌棄的看了一眼妙兒,那般優雅的人做出這樣的動作,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讓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了些許變化。“你隻是一個奴婢而已,我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傳話!”


    妙兒看她這樣說話,也明顯是不想搭理自己,她也便自覺的開始收拾起了屋子,心裏那一口氣憋得緊緊的,就是沒處撒,也不敢拿手裏的物件做些什麽,隻氣鼓鼓的打掃。


    “去,給我倒杯茶來。”


    楚若兒也繞到妙兒身後,對著她彎著的腰就是一腳,這一腳的力道並不重,卻將她踹的向前踉蹌了幾步。


    妙兒揉了揉屁股,隨手將壺裏的茶水滿上,將茶放到楚若兒手邊,狠狠的瞪了兩眼站在一旁說風涼話的丫鬟們,可真是把楚若兒的馬屁拍的響響的。


    “妙兒,你這茶泡的這麽苦,這可怎麽喝啊!去給我重泡,把那大紅袍給我拿來。”


    楚若兒指了指旁邊的茶葉,囂張道,似乎她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一樣。妙兒看她要大紅袍可不樂意了,那茶可是小姐要孝敬老爺的,怎麽可以開封給你喝呢?“二小姐,我早上去采了新鮮的露珠水,還有觀音茶,不如你嚐嚐?”


    “我就是要喝大紅袍,你難道聽不懂我說的話?”


    這跋扈的樣子還真是讓妙兒想將手裏的茶壺扔在她臉上,大聲告訴她一句聽不懂,隻可惜她好歹是個主子,自己隻是個奴婢,想來若是楚湘君在,她應該也會同意給楚若兒泡的吧。


    一杯大紅袍泡上,楚若兒這才點點頭,還算是正眼瞧了妙兒一眼,旁邊的幾個丫鬟們都笑了,誰不知道,老爺最喜歡喝大紅袍了,而這屋子裏的茶葉隻剩大紅袍,那不正是楚湘君想給老爺的?


    妙兒努了努嘴也不管旁邊的丫鬟們怎麽說,幹脆裝聾作啞收拾自己的,卻不想她端著水盆一個不穩,向一邊跌倒,水全部灑在了楚若兒的腿上……


    該死的桌腿!妙兒在心底裏咒罵了一聲,立馬驚恐的看著即將要變臉的楚若兒,誰知楚若兒上來就是一巴掌,“該死的賤婢!你可知道本小姐這條裙子多少錢嗎這是我爹專門從杭州布商那裏定製來的布料縫製的!”


    ……


    不過是一條普通的裙子,在楚若兒的嘴裏,卻成了一條價值不菲的“鳳袍”。


    也不等妙兒反應,便看了看後麵的丫鬟,指使道:“去!把我為這賤婢準備的東西拿來!”


    像是早早約定好,不消半刻便有人將湯藥端了過來,還騰騰的冒著熱氣:“小姐……”


    “灌她!”楚若兒朝後退了兩步,抓住妙兒的衣領,將她拽到貼身丫鬟麵前,另一個丫鬟揪著妙兒的頭發將妙兒的頭仰著,方便灌藥。“既然你神智不清楚,那本小姐就幫著你清醒清醒,認清在這楚家大院裏,誰才是真正的主子!喝!”


    妙兒有苦說不出去,右手緊握著自己頭上那隻魔爪,左手還不忘將麵前女人的手推開…盡管被碗燙了幾下,也還是忍了過去,頭皮的疼痛讓她感覺全身發麻,見妙兒這邊堅強,楚若兒看了看旁邊的兩個丫鬟,“來,你們一起!”


    這藥,可不是普通的藥,二小姐楚若兒心狠手辣如章華銀這是人人知曉的,隻是不知道今日楚若兒這麽明目張膽是為了什麽,妙兒猜想這藥要麽會讓自己變成聾子,要麽會讓自己變成啞巴,隻是這麽想想,便驚得整個身子顫了兩下。


    說著,那兩個丫鬟一個握住妙兒的雙手,一個開始準備撕開妙兒的嘴!


    見第一口湯藥眼看著就要咽肚,楚若兒走上妙兒的麵前,拍了拍她的臉蛋,“這下,你可認清了這楚府內真正的主子是誰了吧!”


    噗……


    那一口火熱的湯藥全部噴在了楚若兒的臉上……


    “該死的!”楚若兒往後退了兩步。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旁邊穿著綠裝的丫鬟忙將絹布掏出來,幫楚若兒擦拭,楚若兒卻反手將這姑娘推倒在地,厲聲道:“你看我像是沒事的樣子麽?”轉而瞪向妙兒:“賤婢,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敢把主子賜給你的藥吐在主子的臉上!”


    正欲揚鞭子去抽妙兒,手裏的鞭子忽然被什麽人拽住了,楚若兒稍稍用勁之時,楚湘君便鬆了手,導致整個人都重心不穩向前踉蹌了幾步。回身見來人是楚湘君,不免又是一頓火氣上升,怒意像是要從那張白嫩的臉蛋上麵噴射出來。


    “快讓我猜猜我的好妹妹正在做些什麽呢。”楚湘君這話說的是風輕雲淡,危險的信號卻不斷從那雙明眸中影射出來。


    抓著妙兒的一眾丫鬟雖然不敢鬆手,力道卻也小了許多,妙兒趁機從那些魔爪下逃脫出去,躲在楚湘君身後,渾身發抖。


    “喲,快讓我瞧瞧,我這兩個寶貝閨女都在做些什麽呢……”事必成巧,還未等楚湘君反應,這香粉不知在身上灑了多少的婦人便三步並做兩步邁了進來。


    楚若兒見到來人,立馬委屈了起來,撲到章華銀身上就開始哭訴,那一張小臉蛋上的秋水眸子更是動情的很:“娘,姐姐帶著這個不知高低的臭丫鬟欺辱女兒,您看女兒這一身的汙水……”


    章華銀愛惜的撫了撫楚若兒的麵頰,狹長的雙眸漸漸眯起,轉頭打量了楚湘君一番,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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