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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上,一隊騎兵疾馳著向東,馬蹄噠噠的踩在地麵上,揚起一道黃塵。


    為首一人,正是北直隸總督洪承疇,他身穿黑色的官袍,碗帽在顛簸中有些歪斜,神情分外凝重的揮舞著馬鞭。


    自從趙銘一入長江,攻破南京外郭城後,洪承疇被罷去江南總督之位,便一直沒有機會再掌大權。


    近兩年來,洪承疇因為主持鑄造火器,以及訓練新軍有功,加上滿清上層人物逐漸凋敝,多爾滾才重新重用洪承疇,並且將最重要的北直隸總督給了他,並讓他節製山東,以及遼東旅順港的軍務。


    這是洪承疇蟄伏數年之後,再次掌握大權,同時也又一次迎來了他的老對手趙銘。


    洪承疇極為珍惜這次擔任北直隸總督的機會,因此聽說趙銘率領水師到了山東,便馬不停蹄地趕來登州。


    騎兵一路奔馳,清軍騎士一個個跑得盔歪甲斜,終於到了登州水寨外。


    “來人止步!軍營重地,不得亂闖!”守衛營盤的清軍士卒,早發現了這股騎兵,立時搬來拒馬樁封路,挺起長槍前來阻攔。


    “籲~”戰馬一陣嘶鳴,奔馳的騎兵急停下來,險些撞在拒馬樁上。


    “好大的狗膽!中堂大人也敢攔!”督標統領吳六奇,扶正遮住眼睛的頭盔,頓時大怒。


    吳六奇在金華之戰時,棄嚴州而逃,害死了朱大典,不容於浙係,投靠了鄭芝龍,後來隨著鄭芝龍降清,清軍戰敗後,又隨多鐸逃到江南,後被洪承疇啟用。


    洪承疇卻揮了揮手,製止了吳六奇,翻身下馬,沉著臉道:“去通報你們軍門,就說洪承疇到了!”


    不多時,施琅急急忙忙的趕來,遠遠看見洪承疇,立時就疾步上前,單膝跪地:“施琅拜見中堂大人!”


    洪承疇一把將他扶起,直接問道:“海寇主力到長山島呢?”


    施琅忙將運兵船返航,遭受明軍水師襲擊等事情,又向洪承疇當麵解說了一邊。


    洪承疇聞語,不禁點了點頭,沉聲讚歎道:“施軍門將水師收入軍港,乃是明智之舉。趙雜毛遠到而來,其意必然是速決,水師眼下還不是他的對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與之開戰。”


    聽說趙雜毛到了山東,讓洪承疇內心十分焦急,生怕清軍水師冒然出戰,被趙雜毛打個大敗。


    現在洪承疇聽了施琅的話,立時就放下心來,長鬆了口氣。


    趙銘以三艘炮艦,攻擊清軍運兵船,原意是引誘清軍水師出港,影藏於長山島後麵的明軍主力,便能與炮艦夾擊,射下埋伏,將清軍水師殲滅。


    不過,施琅卻並沒有上當,不僅沒有派艦隊救援,反而加強了各軍港的防守。


    現在趙銘隻能奪下長山島,泊船於登州外海,並派遣水師戰船在港外挑戰。


    施琅聽聞洪承疇之語,不禁也放心下來,起先他還擔心洪承疇會因為他避戰,而怪罪於他,現在看來洪承疇的想法與他一致,都覺得此時不能與明軍水師決戰。


    “中堂大人,我們去營地再談!”施琅側身請道。


    洪承疇卻揮了揮手,不顧身體疲乏,問道:“軍港外可有海寇戰船遊弋!”


    施琅道:“回稟中堂,海寇曾嚐試衝擊軍港,但被水師和炮台聯手擊退。自此之後,海寇船隻便沒有靠近軍港,不過確實時常在海麵遊弋。”


    洪承疇微微頷首,當即沉聲道:“帶本督去炮台看看!”


    當初洪承疇擔任江南總督,趙銘一入長江,攻破江寧外郭城,令滿清折了麵子,洪承疇被滿清朝廷訓斥,後來趙雜毛北上,水師直達大沽口,震動天下,令滿清罷了洪承疇的官職。


    這次洪承疇當上北直隸總督,趙銘又領著水師前來,可以說是仇人見麵,分外的眼紅。


    如今趙雜毛的威名,已經天下盡知,洪承疇不會像之前那麽輕視他,準備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擊敗趙銘的攻擊,從而一雪前恥。


    施琅見洪承疇意誌堅決,遂即帶著洪承疇一行人,來到軍港入口處的一座炮台。


    炮台位於一座山頭,火炮對著外麵,能夠控製軍港入口,阻擋敵船靠近軍港,若是調轉炮口,則能覆蓋大半個軍港。


    一行人爬到炮台頂部,施琅解釋道:“卑職的判斷與中堂大人一樣,海寇遠到而來,補給不便,意圖迅速擊敗我大清水師。卑職的意思是,水師暫時入港,不與海寇硬碰,海寇若是沉不住氣,艦隊直接衝擊海港,我大清水師和炮台配合,足以重創海寇,而後發起反擊。若是海寇不硬攻海港,水師背靠山東腹地,補給方便,海寇則需要從南方調運糧草,長久必難堅持,屆時必然糧盡而還,無功而返。”


    洪承疇微微頷首,讚許的看了施琅一眼,“尊侯,本督沒有看錯你!你的想法不錯,現在我大清水師與海寇還是有些差距,需要盡量保存實力。水師暫時停泊於軍港,等候海寇來攻,或是待其糧盡,為時下最好的良策。不過,你這炮台必須加派人馬防守,防止海寇先奪炮台,uu看書 wwuukanshu.co調轉炮口轟擊海港!”


    施琅微笑道:“炮台都有精兵守衛,且登州府城內還駐紮著巴顏固山的新軍,隨時能夾擊攻擊炮台的海寇。海寇所攜帶的陸師必然有限,中堂大人不必擔心,卑職唯一擔心的是,朝廷不理解卑職的戰略,逼迫卑職與海寇決戰。”


    洪承疇聞語沉吟,最近因為清軍在南方的失敗,使得滿清內部局勢比較動蕩,攝政王多爾袞被濟爾哈朗等人攻擊,確實希望他盡快擊退海寇,來穩定朝中局勢。


    洪承疇沉默良久,開口道:“朝廷那邊你不用擔心,本督來幫你頂著,你隻管對付海寇便是!”


    說著話,洪承疇抽出千裏鏡,掃視海麵,忽然收了千裏鏡,皺眉問道:“你不是說海寇時常在登州沿海遊弋,怎麽連個影子都沒有。”


    施琅連忙掃視了海麵一眼,平日裏在軍港外耀武揚威的明軍戰船,卻時一艘也沒看見。


    施琅皺眉,“莫非趙雜毛見無機可乘,率領船隊撤了!”


    洪承疇搖了搖頭,“趙雜毛此人善於遊鬥,一路不通,必走另一條路。本督料定,他是見登州已有防備,所以去旅順了!”


    渤海海峽,東南風吹拂著海麵,五艘炮船滿帆在前,百艘福船在後,船隊分為兩股,乘風破浪的向前行駛。


    趙銘身穿鎧甲,披著大紅披風立在船頭,目光遠眺北方,一道海岸線已經出現在眼前。


    “大帥,旅順到了!”一旁郭忠見了,立時手指北方,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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