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海等人來到宮殿外,看見小校場火起,紛紛色變。


    幾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看見北麵天空都印成了紅色,而視線往下移動,隻見宮城北麵,火苗竄起,居然高過城頭。


    如此大的火勢,多半不是走水了。


    一時間,眾人不禁心頭狂跳,朱以海猙獰著臉,大聲揮拳怒吼,“快!速去救火!”


    城中大半的糧草,都存放在小校場,若是小校場的糧倉燒毀,那南京必然軍心動搖,還如何堅守。


    宮內的侍衛,還有太監,連忙一哄而散,紛紛尋找工具,準備去救火。


    這時,閻應元卻陰沉著臉道:“小校場的糧倉,臣特意查看過,走水不可能燃起如此大火。這肯定是有人故意縱火。”


    朱以海的臉龐突然扭曲,牙關咬得格格響,“趙賊!一定是趙賊縱火!”


    閻應元急聲道:“太上皇,不能亂了方寸!眼下一是要救火,搶出糧食,二是看好皇城內的糧倉,避免細作潛入縱火!”


    朱以海聽罷,渾身打了個激靈,要是皇城的糧倉也被燒了,那南京便真完了。


    “對!命人嚴加防守,並搜捕城中細作!”朱以海急聲吩咐。


    閻應元遂即匆匆行禮,“臣去小校場救火!”


    朱聿鐭急道:“孤去皇城糧倉!”


    看北麵火光衝天,估計已經無力回天,該燒的不該燒都燒了,朱聿鍔也道:“孤也去皇城糧倉!”


    語畢,三人便疾步離去,朱以海則渾身顫抖,牙關幾乎咬碎。


    這時,他仰頭閉目,滿臉的恨意,從牙縫裏嘣出兩個字來:“趙銘!”


    城外,明軍大營內,趙銘正在營中,處理事務。


    忽然,趙銘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誰在念道自己。


    這時,趙銘將越其傑的書信,在油燈上點燃,把信件燒毀,而營地外卻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城中的動靜,已經引起城外各營明軍的注意,士卒們嘩啦啦一片湧了出營帳,聚集在寨牆邊,都朝南京城望去。


    看著南京城中,火光衝天,將半邊天空都映得通紅,明軍將士們紛紛強勢圍觀,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高一功、袁宗第等將,挑起帳出來,不禁發出一聲驚呼,“看!城內火起!”


    “是小校場方向!”高一功道:“那裏是城中糧倉和軍資倉儲所在。”


    高一功曾經駐防過南京,對南京城內布局,有所了解。


    袁宗第道:“怪不得,先前攝政王說,這次贏了!”


    這時,眾人也徹底明白,攝政王為何不急著攻城,而是要采取圍城策略。


    原來,這一切,早在攝政王的算計之中。


    現在,各人不禁心頭發寒,很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衝動,投向南京一方。


    從如今局勢來看,攝政王可能早在南京埋下棋子,就等看不明白的人往裏跳,而南京其實早在攝政王的掌控之中。


    不愧是攝政王,真他娘的心黑,真他娘的陰險。


    高一功看那火光,不禁歎息道:“聽說李來亨,還有一些老兄弟,也在城中!”


    袁宗第看著起火的南京城,帶著一絲向往,一絲傷感道:“你我都無法做到像他們一樣啊!”


    高一功微微頷首:“是啊!明知必輸,還~”


    兩人正說著話,忽有傳令騎兵來到身後,“高大帥,袁大帥,攝政王召見!”


    另一邊,李定國也目光深邃的注視著,遠處南京城中的火光,忽有士卒來報,攝政王召見。


    朝陽門外,攝政王趙銘本陣大帳內,燈火通明。


    這時,趕來聽命的將領,坐在兩側,小聲議論。


    “攝政王到!”侍衛高聲唱道。


    趙銘遂即從屏風後走出,在帥位座定,眾將立時躬身相迎。


    趙銘揮手讓眾人坐下,遂即便微笑道:“半年以前,孤召集眾位,遠道而來,出師北伐。如今,未得喘息又讓諸位兵臨南京,參與平叛,實在辛苦諸位了!”


    高一功端坐著,在趙銘話音剛落之際,便忽然中氣十足,大聲表態:“即是攝政王殿下之令,臣高一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旁坐著的袁宗第,還有金聲桓,借露出詫異的目光。


    袁宗第詫異,是因為就在剛才,高一功還讚許李來亨等人的勇氣,表示他們才是忠義之士,怎麽一見攝政王,就立時換了一副嘴臉。


    金聲桓詫異,則是這種時候,通常都是他先表態,沒想今日一個不留神,居然被高一功搶先。


    這讓老金不禁提起警惕,攝政王捧哏的差事,怕是要競爭上崗了。


    趙銘滿意的頷首,笑道:“據守南京城內之人,不過三教九流的烏合之眾。今夜城中火起,乃是城中內應,uu看書 ww.uukashu 焚燒了城中糧倉。如此一來,那群破壞天下安寧的叛賊,便難以憑借城池久持。孤與卿等,隻需圍困南京,就能獲得勝利!諸位連續征戰,就借著這次機會,一邊圍困,一邊休整吧!”


    “喏!”眾將齊齊行禮。


    趙銘遂即朗聲道:“明日起,各部分段挖掘壕溝。此戰,吾等必勝!”


    “吼!吼吼吼~”各將都捶著胸口,發出一聲怒吼。


    “哈哈哈~”趙銘則頗為得意的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


    次日,清晨,南京城中,小校場的大火,已經被撲滅,地麵上到處都是灰燼還有嫋嫋上升的黑煙。


    朱以海麵色沉重的走在一片狼藉的廢墟之中,沉聲問道:“都燒光呢?”


    閻應元道:“搶出來一小半。”


    朱以海聞語,神情稍微緩和了些,“總比全燒光了好!”


    這時,兩人正在查看,一將匆匆而來,卻是吳六奇從城外而來。


    昨夜南京大火,讓鎮守城外的吳六奇十分不安,所以清晨,他發現趙銘大軍不打算攻山,反而開始挖掘壕溝後,便匆匆進城打探。


    “太上皇!城外賊軍未攻鍾山,轉而挖掘壕溝,微臣特來稟報!”吳六奇行禮,眼睛卻往一片狼藉的校場上看。


    閻應元聞語,神情一變,陰沉著臉道:“太上皇,現在隻能再派使者,催促吳三桂,立刻發兵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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