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江口撤退後,江南局勢一下安定下來。


    阿濟格斬獲頗豐,可是趙銘與隆武休戰,又將數萬明軍潰軍,搶渡回了南岸,使得阿濟格沒有可趁之機,隻能望江興歎。


    如今下,南明的總體實力,約強於滿清一分,如果趙銘不與隆武朝廷相互攻殺,那清軍便無法渡江。


    隻有南明內部分裂,變成若幹個勢力,相互內鬥,清軍才有機會,坐收漁利。


    趙銘沒有像左良玉一樣,攻擊南京,令阿濟格的計劃落空。


    一時間,清軍隻能駐紮各處要害,休整人馬,整編俘虜,待機再戰。


    清軍這邊消停,明朝內部,各方勢力,也沒有動作。


    這次隆武朝廷,元氣大傷,加上西川兵嘩變,威脅湖廣老巢,再加上朝廷損兵折將,使得朱聿鍵無力擊退清軍,收複江北數府,同時也無能力,減除浙係,隻能保持現狀。


    這次明朝內訌,朱以海雖然被廢,但是趙銘起兵,連敗朝廷禁軍,逼得朝廷最終釋放了朱以海等人,對於隆武朝廷的威望,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大明內部原本迫於中央權威,有些收斂的各鎮軍閥,對於朝廷的敬畏之心立減。


    這使得各鎮軍閥,窺視到隆武朝廷外強中幹,內部虛弱,而既然趙銘能逼迫朝廷,答應他的條件,那各鎮軍閥,是不是也可以。


    因此,趙銘雖然退兵,但是隆武朝廷,其實已經威嚴掃地。


    如此一來,的軍閥將不聽號令,大的軍閥甚至謀求自立和反叛,給隆武朝廷帶來極大危機。


    現在朱聿鍵隻能想方設法重塑中央權威,但要重新樹立威信,他還需要時間來恢複實力,而在此之前,大明朝廷現在還不能亂。


    為此,朱聿鍵隻容忍趙銘,同時令唐王朱聿鐭,從江西財政中,擠出數十萬兩白銀,去荊州安撫西川兵,令西川兵撤回四川。


    朱聿鍵要先安撫住西川兵,保證大本營湖廣的安全,不過孫可望亦是野心勃勃之輩,強占荊州後,已經有了爭奪下的資本,隆武朝廷恐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孫可望是否會撤兵,卻不那麽好了。


    隆武朝廷之中的另一支,朱以海領導的浙軍,從弘光朝覆滅開始,就是明朝內部抗擊清軍的主力。


    此時,南岸浙軍在趙銘接走了舊江口數萬潰兵後,便沒了動作,揚州的浙軍,更是在清軍南下後,便一直暗兵不動。


    朱以海從南京逃出後,來到趙銘的大營,敏銳的察覺到,趙銘麾下諸將,以及投靠趙銘的浙係兵將,對他的態度變化。


    雖,現在趙銘和浙係諸將,對朱以海依舊很恭敬,但是畢竟朱以海失去了儲君之位,成為了一個普通藩王。


    如今,朱以海是王,趙銘也是王,而且朱以海這兩年,在南京城中,沒有什麽積蓄,坐吃山空,趙銘麾下浙軍,都是拿趙銘的錢。


    浙軍諸多將領,也都是有操守和道德的,不可能領著吳越王的銀子,卻去效忠朱以海。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浙軍諸將,心態上逐漸便發生的變化。


    朱以海很敏銳的察覺到這種變化,在趙銘營中,待了幾日後,便渡江北上,去了張名振的營鄭


    朱以海到了揚州之後,集結兵馬,並未攻擊清軍,也沒有一怒之下,反攻南京,而是收縮兵力,將揚州、淮安緊緊守護起來。


    這次明朝內部動蕩,撕裂了各方勢力,使得各方不再相互信任。


    麵對占據江北數府的阿濟格,原本抗清積極的浙軍,此時也有了顧慮,沒有主動驅除阿濟格的計劃。


    浙係中分裂的另一支吳越王趙銘,此時已經處於半獨立的狀態。


    在這次風波之中,趙銘控製浙江,又接走了幾萬潰兵,吃下東西太多,需要時間消化。


    現在以南明朝廷內部表麵統一,實則分崩離析的狀態,趙銘難以組織,隆武朝廷、朱以海,還有本部人馬,對阿濟格作戰。


    江北一戰,讓趙銘不再信任其他人,而本部人馬,又難以擊敗阿濟格,所以趙銘屯兵南岸,隻要阿濟格不打過江,趙銘也不會出手。


    在這種情況下,江南的戰事,居然驟然停止,達到一個暫時的平衡。


    鎮江,吳越軍大營內。


    趙銘看了看朝廷傳來的旨意,不禁發笑,“皇帝讓孤將接到江東的潰軍,送還南京!還令孤王,撤出浙江和鎮江!”


    帥帳內,u看書wwukanshu眾將都是發笑,王大拿跟隨趙銘許久,見趙銘神情,不禁抓住機會,起身抱拳道:“殿下,南京昏聵,朝廷腐敗,殿下有日角之相,此命也!”


    趙銘聽到這話,見帳中將領眾多,或許是做賊心虛,心頭大吃一驚,駭了一跳,猛的從帥位上站起來,連忙大喝:“王大拿,你怎敢出此狂言!汝若再言此意,孤定不輕饒!”


    王大拿見趙銘反應,立時不敢話。


    隨著趙銘實力壯大,手下人難免會有些想法,私下早有商議,下一步該怎麽走,但眾人卻不知道趙銘的想法。


    王大拿也是進行一個試探,意思就是隆武朝廷腐敗無能,而趙銘有子之氣,唆使趙銘自立反叛。


    軍閥勢力就是如此,下麵的人想往上爬,上麵的人,就必須順從下麵饒意思,否則就是擋了他們的道,便可能被屬下拋棄,甚至弄死。


    這種情況在唐末藩鎮割據,還有五代十國時期,十分常見,有時候節度使和藩主不想反,但沒辦法,下麵的人不同意,你不當皇帝,我們還要做開國元勳哩,不反就宰了你,再立新的頭領,帶著我們反。


    正是因為如此,唐末和五代十國,才格外的混亂,不過趙銘對屬下的控製,並非唐末藩主和節度使可比,兵權被他控製,屬下將領想以下克上,卻不太可能。


    眾人見趙銘的反應,不敢再提,唐通不禁試探問道:“殿下,那朝廷的旨意?”


    趙銘聞語卻道:“阿濟格大軍壓境,孤王防備清軍過江,需要調配和統籌江南資源,潰兵不還,要協守江防,浙江物資則要用來抗清,暫時不能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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