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朱以海痛苦的寫下兩份詔書,用了皇帝大印。


    他寫下這兩份詔書,就等於出賣了忠心於自己的臣子,還有為自己拚殺的江北軍將士。


    讓為他盡忠的臣子,不僅得不到封賞,以後還得到公正對待,承受曆史的汙名。


    朱以海內心的滴血,他痛恨趙銘,更痛恨自己的妥協。


    他知道,當詔書傳遞去,他將永久的失去,忠心耿耿的臣子們,他拋棄忠臣,臣子也拋棄他,可是為大明江山,他不得不按著趙銘的意思去辦。


    趙銘聲言,朝中有人害他,並沒有直接說,是朱以海要殺他,便是不想徹底撕破臉皮。


    目的,是將這次事件,定義為朝中有人謀反,欲刺殺趙銘對朱以海不利,而趙銘平定叛亂,保住了江山社稷和朱以海的安全。


    這樣一來,趙銘便不用承受弑君的惡名,也就沒有徹底撕破臉皮。


    如果朱以海不下旨,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趙銘隻能將朱以海殺死,背負弑君之名。


    而既然殺了朱以海,趙銘便也就沒有回頭路,隻能滅了朱家,取而代之。


    朱以海並非怕死,而是怕趙銘直接謀奪朱家的江山,那他就是朱家的罪人,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因此,他隻能屈服,犧牲掉忠於他,為他拚殺的人。


    大印蓋在兩份聖旨上,朱以海眼色瞬間暗淡,心如死灰。


    趙銘見此使了個眼色,李成棟立刻向前,從案台上收了兩道聖旨,拿了玉璽,轉身呈給趙銘。


    “大王!”李成棟單膝跪地,高舉過頭頂。


    趙銘從李成棟手中接過聖旨和大印,將印遞給王雙收起,又將聖旨一一看了一遍,頓時大喜:“太上皇英明!”


    “李將軍,守好大殿,不能讓人驚擾了太上皇!”趙銘隨口吩咐。


    雖然,朱以海還沒正式退位,但趙銘已經迫不及待的改了稱謂。


    李成棟明白,意思就是軟禁朱以海,“喏!大王放心!”


    趙銘點了點頭,便直接轉身,領著眾將出殿。


    站在奉天殿的台階上,趙銘感慨萬千,他目光掃視雄偉的宮殿和廣場,心中激蕩,豪情萬丈,屬於趙某人的時代,終於到來了。


    趙銘注目半響,才將一封聖旨,交給黨守素,“卿家立刻將聖旨帶去靈穀寺!”


    黨守素接過聖旨,“臣遵命!”


    趙銘又對王大拿道:“你去將桂王迎來,而後召集南京文武百官入宮。”


    “喏!”王大拿激動行禮。


    ~~~~~~


    靈穀寺外,近萬漢軍圍著寺廟攻打,三千江北軍,在張名振的指揮下,拚死抵抗。


    寺廟內外,箭矢交織,火槍對射,爆炸連連。


    山門前,寺廟內,到處都是撲死的屍體。


    這時,交戰正激烈之際,一隊騎兵疾馳而來,進入漢軍本陣。


    不多時,漢軍軍旗下,鳴金聲響起,攻打寺廟的漢軍士兵,紛紛退下,留下上百具屍體。


    漢軍撤退,堅守寺廟的江北軍,卻沒有半點喜悅,少了漢軍直接威脅,守軍士卒上頭的熱血,隨著戰場的安靜,而逐漸冷卻,不得不考慮現在的處境。


    寺廟內,江北軍將士遍布,抱著兵器或立,或臥,內心惶惶,士氣低迷,除了傷兵的呻吟,寺廟內格外安靜。


    張名振按著戰刀,從遍布的士卒之中走過,坐在一個石凳上,一名親兵,正給他包紮傷口。


    這時,阮進從傷兵之中走過,來到胸前和腰間纏著繃帶的張名振麵前,低聲道:“殿下,南京那邊沒動靜了!”


    張名振聞語,低下頭去,歎息道:“知道了。”


    南京沒了動靜,隻能有一個解釋,便是漢軍已經控製了皇宮,控製了朱以海。


    這也就是說,張名振和三千江北軍死士,已經失敗了。


    現在,繼續打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不過是徒增傷亡,不過張名振卻並不打算投降,沒有皇帝朱以海的命令,他將戰鬥至死,絕不屈服於趙銘。


    這時,山門處,忽然進來幾人,除了形容狼狽的江北軍戰將之外,還有一人,卻是漢軍校尉打扮。


    幾名戰將把他帶到張名振跟前,一將行禮道:“殿下,漢軍使者到,說是有宮中旨意要傳。”


    張名振一手杵著戰刀,坐在凳子上,沉聲道:“帶過來!”


    漢軍校尉上前,手裏拿著一份聖旨,展開道:“皇帝詔曰,張名振等人謀害漢王,起兵謀反,罪大惡極,限立刻投降,聽候朝廷發落!”


    “什麽?”漢軍校尉還沒讀完,便被阮進一把抓過聖旨,拿過來自己觀看。


    “這不是真的~怎麽會這樣~陛下為何會下這樣的旨意~”阮進滿臉痛苦,不敢置信。


    江北將士,是在為朱以海,除掉趙銘,現在卻成了亂臣賊子,眾多江北軍將士,一時間都不能接受,深感自己被背叛和拋棄,內心痛苦無比。


    眾人看了聖旨的內容,心態崩潰,被自己效忠的人出賣,心中信仰瞬間崩塌了。


    張名振卻一陣慘笑,問漢軍校尉道:“漢王攻進皇宮呢?”


    漢軍校尉道:“大王已經進入皇宮,u看書ww.uukanshu保護陛下安全!”


    趙銘如何算計,普通的漢軍將士並不知情,都以為是張名振等人畏懼漢王大功,不想漢王掌握朝政,心生嫉妒之下,想要除掉漢王,要挾皇帝,獨攬朝廷大權,都以為是江北軍作亂。


    張名振聞語,已經知道怎麽回事,趙銘控製了朱以海,朱以海為了保命,隻能將攻擊靈穀寺,欲殺趙銘之事,推到他的頭上。


    張名振臉上一陣憂傷,遂即平靜對諸將道:“我們輸了!投降吧!”


    眾多江北軍將士,低頭垂手而立,個個眼神呆滯。


    說完,張名振打發阮進等人,送漢軍校尉出去,讓他們準備投降。


    這時,阮進等人機械般的剛走幾步,張名振卻忽然站起,大吼一聲,“欲殺漢王者,張名振也!”


    而後在阮進等人的驚呼聲中,將戰刀架在脖子上,猛地一拉,鮮血飆射。


    “大帥!”阮進等人急聲痛哭,飛身想要奪刀,卻遲了一步,隻見張名振喉嚨飆射著鮮血,仰倒下去,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大帥啊!”


    “殿下啊!”


    阮進等人瘋狂的衝上前來,抱住張名振的屍體,痛哭流涕,撕心裂肺。


    張名振喉嚨冒血,鮮血從阮進的指縫不停溢出,嘴中咕嚕咕嚕的悲憤道:“陛下~老臣~盡忠了~”又看向阮進等人,斷斷續續道:“不要怨恨~陛下~”


    語畢,氣絕身亡,數名親丁見此,忽然拔出短刀,插入自己的腹部,身體栽倒下去,直接為主帥殉葬。


    阮進等江北軍將領,在張名振屍體周圍跪了一圈,大哭不止,“大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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