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艘清軍戰船,向三山島而來,吳易立刻發令,召集各島嶼上的義軍馳援,並約定時間地點出擊。


    趙銘離開聚義廳,來到水寨,便是一聲招呼,“集合!”


    一陣鼓聲響起,分散在島上各處的義軍士卒,匆匆來到碼頭集結。


    趙銘看著這些穿著短打,打著赤腳,褲腿衣袖卷得老高的漢子,有些人腳上還沾著泥巴,估計剛從田裏起來。


    “清兵要來攻島,被咱們事先探之,總舵主決定打個埋伏。弟兄們多備些柴草和火油上船,各自拿好兵器,跟我去殺清兵!”趙銘振臂一聲招呼。


    義軍們連忙準備,不多時,便準備妥當,趙銘跳上一艘漁船,士卒搖櫓而去。


    吳易和眾多士紳站在碼頭相送,衝著趙銘喊道:“博安,壯行酒還沒喝了。”


    “把酒溫上,等我回來喝。”遠遠傳來趙銘的聲音。


    此時清軍剛占據江南,根基不穩,加上人心思漢,天地會比較容易開展工作,各縣各村落都有天地會的眼線。


    清軍水師出了水寨,沿途經過哪裏,做了些什麽,都被細作傳到了義軍水寨。


    長白蕩,周圍蘆葦從生,還有不少毛蠟燭,很容易藏人。


    趙銘與幾股義軍回合後,七八百條漁船,藏於此地,隻等清兵進入埋伏圈。


    遠遠的,一支船隊開過來,大船高大如城,正是柏文馥與李成棟的人馬,共計五千人,其中三千八百人,是柏文馥的水軍,一千二百人,則是李成棟的精兵。


    兩人分工明確,柏文馥負責解決阻擾的亂民,將李成棟送上島,而李成棟則負責衝上島,將島上的亂民殺光。


    別看李成棟隻帶一千二百人,這些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卒,遇見幾萬亂民,他都不懼。


    這時李成棟在船艙內,一手杵著戰刀,席地而坐,臉色猙獰,“哼~趙銘,你害得本將好苦,這次本將一定親手殺了你,一雪前恥~”


    李成棟正盤算著,上島後怎麽殺了趙銘,船隻一陣搖晃,李成棟忽然哇的一下,吐出一口汙濁之物,旁邊部將立時驚呼,“將軍!”


    李成棟製止部將靠前,將從喉嚨衝到嘴裏嘔吐物又咽回去,手撐著戰刀,臉色慘白,“怎麽回事?”


    一名士卒跑進船艙,急聲道:“將軍,船隊被襲擊了。”


    清軍船隊進入長白蕩,將要殺向三山島時,蘆葦蕩中小船蜂蛹而出,火箭如雨點一般飛出,清兵中埋伏了。


    不過清軍船隊,並不慌亂,水軍迅速反擊,船上火炮開火,士卒拿著鳥銃,從船上居高臨下的射擊。


    船弦兩側,清軍火炮轟鳴,炮彈在水中濺起一道道的水柱,高大的船樓上,清軍鳥銃壓製著義軍,清軍用長木杆,頂住撞上來的火船。


    清軍船隊,就像是一隻長滿尖刺的刺蝟,義軍仗著人數多,將他們包圍,可是卻無法下嘴。


    一交手,趙銘才知道,自己高估了義軍的實力,義軍裝備差,弓箭都沒幾把,清軍火炮厲害,鳥銃犀利,彈丸嗖嗖的從高處射下,義軍缺乏遠程火力,完全被壓著打,根本占不到便宜。


    小船上義軍把箭矢射完,又不敢靠近敵船,便隻能被動挨打,漸漸的,戰場形勢開始逆轉,清兵越打越強,不少義軍見勢不妙,悄悄開溜。


    李成棟的人從船艙出開,站在船弦邊,用火銃、弓箭射擊,用長矛將攀爬的義軍戳下。


    柏文馥看見打著認旗的一艘小船,知道是義軍頭目所在,立刻讓一艘大船,向趙銘衝來。


    “堂主,撤吧!”眼看著轉勝為敗,王德順見勢不妙,趕緊勸道。


    趙銘懊喪不已,他太高估義軍的戰鬥力了,義軍裝備太差,伏擊打成這樣,他也沒轍了。


    在水麵上,趙銘的活動也受到了限製,況且他需要指揮,因此沒加入戰團。


    “直娘賊的,跟清兵拚了!”趙銘見一艘大船衝來,並未聽從王德順的建議,反而大怒,準備衝上船去大殺四方。


    天地會立會後的第一戰,絕對不能丟人現眼。


    正在這時,戰場後方,忽然傳來震天的喊啥聲,數百條小船,從清軍後方殺來。


    趙銘聞之,心裏一喜,連忙高聲呼道:“兄弟們援兵到了,隨我殺!”


    清軍正射殺從兩翼靠近的義軍,聞聲心頭一凜,回頭便見,一群手持各種兵器的漢子,劃動小船,衝了過來。


    李成棟不以為意,以為不過又是一群農夫和漁民,沒有什麽戰力,可是一交戰,李成棟卻被驚住了。


    這些人熟練的操縱船隻,利用大船轉向不便,將一艘艘的火船,撞上清軍大船尾部,瞬間就點燃七八條戰船。


    這些小船上的義軍,靠近大船,飛快的拋出鉤索,便往上攀爬,戰力比一般義軍強了一大截。


    江南商業發達,有大批脫離農業生產的百姓,靠著給作坊上工,在運河上賣力氣生活。


    趕來的這支義軍,便是漕運上討生活的青壯,匯集了不少幫派,還有地痞無賴和亡命之徒。


    這些靠漕運生活之人,uu看書 w.uukas 為了爭奪漕運業務和資源時常大打出手,組織起來比一般百姓的紀律要強上太多,也凶悍許多。


    有這支義軍帶頭衝鋒,周圍放箭遊走的漁民,也提起了膽氣,紛紛架著小船衝過來,蟻附著攻擊各條大船。


    柏文馥看見局勢向不妙的方向發展,他正準令船隊前衝,卻忽然見一青壯,跳上他的座船,舞著兩把苗刀,融入無人之境,正向他殺來。


    趙銘衝上迎麵而來的一艘大船,將船上的清兵殺光,船隻停在水麵上,他便也被困在船上,正焦急之時,瞧見一名二十多歲青年,腳步蹭蹭飛身躍上清軍主將座船,戰刀翻飛的砍殺清軍。


    他刀法卻十分純熟,輾轉連擊、疾速淩曆、身摧刀往,刀隨人轉,勢如破竹,船上清軍居然沒有一合之將,身前清兵眨眼間便被殺散,直接衝到清軍主將麵前。


    柏文馥臉色大變,心裏感覺到恐懼,他慌忙想退,可船上無路可逃,那青年人幾刀逼退親衛,身體一竄,就已經殺到柏文馥的身前。


    驚慌之下,柏文馥忙拔刀抵擋,青年人手持雙刀,一擊不中,另一刀已經挑上來,立刻在柏文馥身上留下一道口子,驚得他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青年人並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刀劈下,一刀又起,輾轉連擊,片刻間就砍中柏文馥四五刀,最後身子跳起,一刀橫掃,將柏文馥梟首示地。


    那青壯一把抓起頭顱,高高舉起,威風凜凜,便是一聲大吼:“敵將以死,殺人者,嵩山胡為宗是也!”


    不遠處,趙銘看見著一幕,嘴巴張成o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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