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邊,範雲坐在小板凳上,抱著大貓寂靜無言,雙眼看著在水麵上上下浮動的魚標,卻沒有任何想要活動去把魚釣起來的想法。


    大貓窩在範雲的懷裏,睜著眼睛,一雙黑琉璃般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水麵上下浮動的魚標,腦袋跟著魚標的浮動而輕微地上下擺動。


    大貓知道,兩腳此時有些傷心了,世界可能與他以前認為的有所不同,內心的幻想破滅時總是會讓人神傷的。


    所以,大貓決定安靜一會,就這樣好好地陪兩腳在這河邊緩緩神。


    兩腳的恢複力很強,大貓很確定,所以她並不擔心兩腳會因為此事而低落多久,很快,他就可以恢複過來。


    "嗒嗒嗒..."


    耳朵微動,輕微的腳步聲傳入大貓敏銳的耳朵中,有人過來了。


    "喵~"


    想了想,大貓覺得兩腳應該也是知道有人來了,但看他現在的表現,大貓還是覺得應該提醒他一聲,得調整好狀態才行。


    揉了揉大貓的腦袋,範雲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笑了笑,沒有多說話,隻是拿起了搭在架子上的釣魚竿,快速收線,將被魚鉤折磨良久的魚給他解救了出來。打量了一下這條魚的體型大小,範雲還是將他送回了河水裏。


    沒有向後轉身,範雲通過來者的腳步聲和腳步頻率大致知道了來者是誰,操縱雲氣在他旁邊也凝出了一個小板凳,範雲繼續釣起了魚來。


    沒多久,一個身著黑色緊身衣將自己的玲瓏身段暴露得一覽無餘的少女坐到了範雲的身邊,與她熱辣的身材不同,少女的麵容表情十分清冷,像是高嶺上的雪原之花,淩烈而清麗。


    "怎麽了,這個時間點不好好聽課,反而跑出來逃課,是覺得老師我不敢打你的小屁股教訓你嗎?"


    恢複了往常的模樣,範雲斜著眼睛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弟子,要是她不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範雲發誓,要打爛她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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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年紀不學好,天天就想著逃課,得糾正過來才行!


    老師的話讓朱竹清一個寒顫,整個身子都抖了一下,顯然想到了自己從書上看到過的一些不好的東西。


    坐直了身子,朱竹清先是和窩在老師懷裏的貓眯小姐打了個招呼,然後立馬對自己的老師解釋了起來:"老師,學院合並後,為了照顧原本藍霸學院的學生,所以學院的授課安排比我們之前要輕鬆落後的多,如今教授的內容,都是您之前教過我的。"


    "基於這種情況,我覺得於其重新聽一遍已經掌握了的知識,不如去學習新的東西或者進一步進行修煉。在和玉大師商量過並通過他的考核後,我可以在不影響其它學生的情況下離開教室進行自我學習了。"


    "哦,是這樣的嘛。"朱竹清的回答讓範雲若有所思,學院內部現在學生之間的差距原來有這麽大了嘛。


    本來昨天看了弗蘭德給他的資料,範雲還隻是以為藍霸學院的學生隻是修行比史萊克要差不少,現在發現,好像不隻是修行,在理論知識上也有不少的差距。


    為了照顧藍霸學院的孩子們,玉大師不得不調整了教學的進度和難度,這樣無疑是會耽擱史萊克的孩子的。


    "是不是應該進行分班啊?"範雲喃喃道。


    "嗯?分班?"朱竹清聽到這個新詞有些疑惑,"是分級的意思嗎?學院確實已經分了首席次席等這些席位等級的。"


    "不不不,不是指這個。"範雲連忙否認,"我的意思是根據孩子們的學習能力和天賦將他們分成不同的班級,每個班級施行不同的教學計劃,這樣的話,每個學生都能得到合適的教育,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這個評價分級標準不好評判,而且人是不斷變化的,這就意味著班級的組成也不會是一成不變的,而且這樣的話就會帶來一些其它的問題。"


    範雲沒有明說會帶來什麽問題,但朱竹清也大致能猜出一些。


    "算了,不考慮這麽多了,回頭我跟弗蘭德院長提一句,讓他們去頭疼吧。"範雲決定放棄思考。


    "對了,你是專門來找我的?"範雲問道。他可不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徒弟沒事會出校園來到校外的這條小河邊,那自然就應該是為了找自己而出來的。


    沒有否認老師的問題,朱竹清隻是看著自己的老師,突然問道:"老師,今天早上您在教訓唐三和泰隆的時候應該察覺出我們在外麵聽對吧?"


    "嗯。"


    以範雲的感知,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出門後那幾個偷聽的孩子,隻不過覺得沒什麽大礙就沒管他們而已。


    "您今早很生氣,是為什麽呢?"朱竹清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像是帶著某些暗藏的期許。


    轉動滑輪,將魚鉤上的魚取下來,放進旁邊的水桶裏,範雲沒有回避自己學生的這個問題。


    一般情況下,範雲不會拒絕回答學生的提問。因為在他看來,不管是否有關學業,學生既然有疑問,那就自然是心有困惑,而答疑解惑,正是老師應該做的。而且恰當正確的回答,是可以幫助學生塑造自我的,範雲是如此認為的。


    "今早我確實是很生氣,要說為什麽的話,其實還是因為泰隆算是一個學生吧。身為一個老師,相比成為一名合格的魂師,我更希望學院的學生可以成為一個更好的人,而尊重與理解,克製與包容,正是一個人所該具有的閃光。"


    "大概正因為我在泰隆身上沒有看到這些,所以內心才會無比的失望,更在得知他在內心裏沒有將小舞當成一個''人'';後感到憤怒。"


    放下魚竿,範雲揉了揉朱竹清的腦袋,說:"但現在老師也想明白了,這並不隻是泰隆的問題,他隻是通過從小的感知學習,奉行了這個社會的規則而已。"


    "盡管我並不喜歡...或許相比較於世界來說...錯的是老師我吧..."


    聽到老師的回答,朱竹清的眼神微微有光,看了自己的老師幾眼,突然清冷的臉上笑顏如花,宛若冬日展開的雪蓮。


    "不,老師您沒錯。"


    "嗯?"


    "老師,您知道嗎,今早在門外聽到您說的話的時候,我在心裏真的很高興..."


    "為什麽?為師生氣了你還在門外開心?你這逆徒!"


    朱竹清的話讓範雲不由得笑出了聲來,舉起自己的拳頭在她的頭上捶了一下。


    被老師捶了腦袋,朱竹清沒有惱怒,隻是笑著舉起雙手捂住自己剛剛被捶的地方,站起身來跑到老師的身後,讓他捶不到自己。


    或許老師你不知道,從小,我的人生就是被支配的,被父親,被皇帝。沒人在意我的想法,也沒人將我當作過一個真正的人。


    或許在他們的眼中,我朱竹清生來就是為了成為戴家的陪襯的,沒人關心我願不願意,就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握。


    就算自己逃出了星羅,但擺在自己麵前的選擇也不多。要麽從此生活在世界的暗麵不出現在世人眼前,要麽依附於戴沐白的身邊,將希望寄托於他會奮發。


    但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好在,老師出現了。老師為自己開闊出了一條新路,以自己的意願決定方向的新路。


    雖然老師不是一個正經人,經常喜歡捉弄自己的學生,還總是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但他是唯一一個將自己看成朱竹清這一個獨立個體的成人,也是唯一一個不計成本為自己付出的人。


    今天老師早上的話更是讓朱竹清了解到了老師的所思所想,或許在老師的眼裏,人人都不是依附物品,都是有著自我獨立性的個人。


    悄悄地走到老師的背後,朱竹清伸出雙手環抱抱住了自己老師的腰,將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


    "老師,謝謝你,能遇到你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


    "...謝謝你...竹清..."範雲的聲音微不可聞。


    "老師,你剛剛說什麽了嗎?"即便貼靠著範雲,朱竹清也沒能聽清自己的老師剛剛講了什麽。


    "嗬嗬,沒什麽。既然知道你有多幸運,那你就更應該珍視自己的幸運,不辜負它,過好每一天,成為更好的自己,快快樂樂地活下去,知道嗎?"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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