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段義步入練武場的一刹那,刷刷刷二十多道目光全都掃了過來,冷峻而異樣的盯著他,一言不發。


    練武場中靜得異常,仿佛空氣也凝固了,隻能聽到段義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嘿嘿,這些家夥似乎對主人你好像不太友好的樣子嘛。”腦海中,小銀嘿嘿冷笑道,“不過這樣正好,一會兒我主人打人的時候才不用顧忌,大可盡情發揮。”


    段義心下冷笑,這些人的敵視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凡一個新來者要融入一個全新的團體,本來就是十分困難。老成員不免得要對新成員生出敵意,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更何況這些人當中還有一些心懷鬼胎的人,根本就不希望段義能夠留下。


    不過他雖然無懼,可忠叔卻無法如他一樣鎮定,倏地停下腳步,低聲道,“段公子,這些人都是些桀驁不馴之輩,要不還是等少爺小姐來了,再做定奪吧。”


    段義知他是一片好心,為自己擔心,於是道,“忠叔你放心,段某既然敢來,便無懼。”


    忠叔身軀一震,‘露’出一個明白的眼‘色’,再不多言,領著段義進入練武場內。


    隻見整個練武場足有三百丈見方,好不寬闊,區區二十多人散落其中,實在顯得有些渺小,更暴‘露’出木家此時的困境。


    二十多人明顯分作了幾團,其中一團最大,約莫有十來人,以一個公子哥為首。其餘皆是三三兩兩,想來都是平素要好的朋友,並非是拉幫結派。在這兒人人自危的時刻,眾人當然明白聚眾取暖的道理。


    倏地,段義感覺到一道道充滿敵意的目光掃了過來,如一道道利劍要將自己刺個通透。他冷冷一笑,回敬過去,正見敵意來自那十來人。


    “嘿嘿,小崽子們,難道是看見你們的親爹麽,這般念念不舍,目光一刻也舍不得離開我主人?哈哈,不用著急,一個一個的來,我主人出了名的慷慨大方,你們想要認他這個便宜老爹有的是機會。”小銀嘿嘿冷笑,調侃道。


    忠叔卻極為擔心,低聲道,“段公子,這些人大多是木家的嫡係子弟,自以為修為高強便目中無人,囂張跋扈連少爺和小姐也不放在眼裏。特別是他們的頭,也就是二老爺的獨生子,木餘,更是可惡!”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憤怒,顯然這個木餘沒少讓他吃苦頭。


    “木餘!”小銀愕然,旋即狂笑道,“好有趣的名字,怎麽不叫榆木,榆木疙瘩,木魚疙瘩,哈哈都一樣,都是蠢貨的代名詞。因為但凡敢跟我主人作對的人,絕對是腦袋被‘門’縫壓扁了。”


    段義則雙眸微微一‘迷’,‘精’光暴起,‘射’向公子哥,木餘。


    木餘渾身一震,臉上‘露’出微微吃驚之‘色’,旋即目‘露’凶光,惡狠狠盯著段義,一副我是壞人我怕誰的模樣。


    霎時間,二人的目光如刀光劍影相隔十數丈劇烈‘交’擊,似乎暴起無數火‘花’,連空氣也要點燃。


    不過很快,段義就收下收回了目光,根本不理會木餘。木餘沒了目標,好不氣惱,不禁冷哼一聲。


    “哈,二公子英明神武,僅僅一個眼神就讓那白‘毛’小子敗下陣來,實在讓我等佩服得五體投地啊!”一人瞅準時機,趕忙說出一大堆恭維的話。


    木餘聞言,頓覺飄飄然,神‘色’頗為得意。


    餘人暗罵先前那人不要臉,口中各種‘肉’麻溢美之詞卻滔滔不絕的脫口而出,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木餘則顯得十分受用,臉上‘露’出陶醉之‘色’,半晌後才道,“一會兒誰願意替本公子打頭陣,好好教訓教訓一下那小子,本公子重重有賞。”


    “公子爺,像這樣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當然要‘交’給智勇雙全的小人我來啦。你放心,小人一定讓那小子跪地求饒。”立時有人衝了出來,‘激’動道。


    “我呸,你他娘的好不要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敢自稱智勇雙全。公子爺,像這樣的慫包,隨便找個人也能收拾了,小人不才,願為您效勞。”又有人反駁道。


    一時間,十來人七嘴八舌,吵鬧不休,紛紛爭搶著要打頭陣,立下汗馬功勞。其實打心底誰都覺得段義年紀輕輕,不堪一擊,隨隨便便就可打倒不說,還能討得公子爺歡心,更有豐厚的獎賞,何樂而不為。


    隻不過人人爭先恐後,卻還是爭不過剛剛出主意要給段義一個下馬威的那位。


    如此人人窺覬的美差,就輕輕鬆鬆的落在了他的頭上,他固然喜滋滋的,其餘人則羨慕嫉妒恨,‘露’出鄙夷的神‘色’,心道,“你不過就是靠著‘花’言巧語討了公子爺的歡心,有什麽了不起,老子最不看不起你這種巧舌如簧智慧拍馬屁的家夥。”


    然而他們誰也不知道,這一切都被段義不動聲‘色’的收入眼底,納入耳中。


    腦海中,小銀笑得噴飯,捧著肚子道,“主人,這些……這些活寶實在太有趣了,哈哈哈……一群自以為的蠢貨,跟著一個傻裏吧唧的主子,這樣的組合我小銀實在想不到任何理由不將他們痛扁一頓。”


    段義心下冷然,他正愁找不到人立威,對方就自己送上‘門’來,自己反倒該感謝這些人才是。


    “段公子,我看這些人不懷好意,定是在想法對方您。木餘身為傭兵團的總教頭,肯定要拿您立威的。您可要小心啊,他們實力可不弱啊。”忠叔心中實在忐忑不安,暗暗為段義擔憂。


    段義已經從木氏兄妹口中得知,傭兵團設有正副團長,便是他們兄妹,另有一名總教頭負責平時管理團員。其實這個總教頭是無論如何也落不到木餘的頭上,隻是因他老子木飛沙強行安‘插’進來。此人一進傭兵團便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胡作非為,拉幫結派,鏟除異己,將傭兵團搞得烏煙瘴氣。


    如今有傳聞,木氏兄妹請段義回來就是要取而代之,木餘當然不會放過段義。


    情況段義了然於‘胸’,且早已有了定計。


    想到這兒,段義運起真元,朗聲道,“諸位,請過來一下,我有話要說。”


    他這一聲運足真元,可是不小,聲音在場中不住回‘蕩’,震得四周院牆微微顫抖,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眾人不禁微微吃驚,心道,“想不到此人看起來年紀輕輕,修為倒是不俗。”


    當然也有人很是不屑,心道,“區區三重天的修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拽個屁。”


    不過不管他們如何想,那也隻是想想而已,並不敢說出口。可有些人偏偏不信邪,想要表現得與眾不同一些。


    隻聽一道譏諷的聲音道,“白‘毛’小子,你算是什麽玩意兒,老子憑什麽聽你的話!”


    說這話的當然就是木餘的先鋒兵,剛剛自告奮勇的那漢子。


    “嘿嘿,不怕死的來啦!”小銀又是興奮又是‘激’動道,“好久沒有踩過人啦,心理還怪癢癢的。主人,不必磨蹭了,快開始吧,我都等不及啦。”


    這小子是唯恐天下不‘亂’,一個勁的慫恿。


    不過段義並沒有聽他的話立時動手,陡然間側首,一道冰冷森寒的目光掃了過去,冷道,“你又是什麽玩意兒!”


    那漢子哪裏見過如此可怕的目光,隻覺渾身墜入冰窟,遍體生寒,不禁渾身顫抖,竟說不出半個字來。


    眾人見他這般“窩囊”又是好笑,又是吃驚。


    忠叔也吃驚不已,不想段義發起威來竟有如此氣勢,哪裏還不知為何少爺小姐都如此看重他,於是也決定幫段義一把,朗聲道,“諸位,這位段飛段公子就是大少爺和大小姐專程請來的,如他們二人不在,傭兵團的一切事宜都由段公子做主。”


    他倒是沒有胡說,為了給段義立威創造條件,木氏兄妹親口所言。


    人群嗡的一聲,炸開了鍋,議論紛紛,顯然沒有料到段義竟如此受木氏兄妹器重。忠叔他們可都認識,是大少爺、大小姐最親近的仆人,他的話絕不會有錯。既然是團長的命令,他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不一會兒,終究還是有人首先扛不住,走了過來。有了領頭羊,其餘人也紛紛聚攏過來,隻剩下木餘那夥人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剛剛被段義鎮住的那漢子回頭望著木餘,低聲道,“二少爺,怎麽辦,我們要不要過去?”


    木餘恨得牙癢癢,如若那大漢剛剛不被段義震懾,一上來就動手,那自然沒什麽好說的。可現在對方竟抬出木氏兄妹,想動手也遲了,隻得怒道,“沒用的廢物!先過去,看他還有什麽‘花’樣!”


    呼啦啦,十餘人圍了過來,氣勢洶洶,隱隱有將段義圍困當中的架勢。


    段義則熟視無睹,麵‘色’平靜,淩厲的目光掃過眾人,朗聲道,“我就是段飛,剛剛忠叔已經替我介紹了。廢話就不多說,我今天來就是要立威的!”


    此言一出,人人均麵麵相覷,‘露’出怪異之‘色’。古往今來,想要立威者,哪個不是不動聲‘色’,如他段義這般高調且直接說出口來的實為開天辟地頭一遭了。


    腦海中,小銀卻大笑道,“主人不愧是跟著我小銀‘混’的,這麽快就領悟到了特立獨行四字‘精’髓。咱們都是不同尋常的人,自然要走不同尋常的路。要踩人,就要光明正大,踩得他丫的心服口服。嘿嘿,這就是以德服人的真諦!”


    在沒有‘弄’清段義到底要幹什麽之前,誰也不敢作聲。場中一片寂靜,空氣中如同灌鉛。


    突然,隻聽得一聲慘叫,一道人影踉蹌出來,正是剛才那漢子。


    隻見他捂著自己的屁股,一臉吃痛,大罵道,“剛剛是那個王八蛋……”忽然一道惡狠狠的目光掃來,正是木餘,下半截話生生咽了下去。他心中那個後悔,可為時已晚,隻能硬著頭皮,強自冷笑道,“小子,那麽你要如何立威呢?”


    段義神‘色’冷然,揚了揚雙拳,道,“拳頭!”眾人皆是吃驚不已,想不到段義竟這般直接,毫不加掩飾。那漢子卻知自己出場的時候到了,冷笑道,“好一個狂妄的小子,讓老子來稱一稱你的斤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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