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陽光灑向大地,草木上的‘露’珠兀自晶瑩。沉寂一夜的生物又活躍起來,開始新一天忙碌的生活。


    蹄聲如雷而過,踏破晨曦的寧靜。


    一隊約莫五十多人的騎兵從官道上飛奔而來,直朝城‘門’衝將過來。若是平時,誰要是敢在守城將領麵前如此“囂張”,那簡直就是找死。可今日,當瞧見馬上的騎士時,這些平素飛揚跋扈的守城將領屁都不敢放一個,反而點頭哈腰,為之放心。


    即便是道旁的眾百姓,也無一人覺得不妥,因為他們也都認得領頭的騎士是誰。


    開玩笑,太子爺丹朱的大駕,誰敢阻攔。


    汜水城方圓五百多裏地,都是丹朱的封地,他在汜水城更是經營了近十年之久。事實上,丹朱絕對稱得上是明主,他輕徭薄賦,實行休養生息之策,讓汜水城比之從前繁華不止數倍。也正是因此,他在城中可謂說一不二,極有威信,十分受人擁戴。


    五十餘騎奔騰而過,百姓們很自覺的閃在一旁,不敢阻了太子爺的道兒。


    不過也有人暗自驚奇,太子爺身邊那名白發少年是誰?


    看他年紀輕輕,竟好似十分受太子爺禮遇,將來定可飛黃騰達。誰都知道,不久的將來,太子爺必將成為九州共主,天下間最為尊貴的人。


    當然還有人很無聊的在想,為什麽別人都騎馬,偏偏這白發少年非要騎一頭破驢子?


    隻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段義享受著這種萬人矚目,渾身都覺不自在。


    腦海中,小銀沒好氣數落道,“我說主人你就是驢脾氣,別人做夢都想要萬眾矚目的機會,你卻渾身不自在。你怕什麽,你這麽強悍,即便是他們都想將‘女’兒嫁給你,你也一定吃得消。”


    “……”段義直接無視這個“異想天開”家夥。


    便在此時,忽聽得身後的重華沉聲道,“段兄弟我敢肯定,你這個義兄肯定身份極其尊貴。他肯定是那家諸侯王的世子,否則絕不可能有如此權勢。”


    “傻裏吧唧的。”小銀好笑道,“全場的人都知道人家是太子爺,你就還‘蒙’在鼓裏,還自以為聰明絕頂,眼光毒辣。”


    段義也覺好笑,不過臉上卻不動聲‘色’,道,“我們結拜之時,我並不知他身份尊貴。至於他到底是什麽來頭,怕是隻有他自家告訴你了。”


    重華‘露’出佩服之‘色’,道,“不過我真是佩服他,又如顯赫的家事,竟還如此平易近人。和他相比,他的那四個兄弟就差的太遠了!”


    顯然對於那四兄弟想要謀害自己和段義之事,他尚且不能釋懷。


    段義聞言,卻是心下暗喜。


    重華對丹朱越有好感,才越是好事。畢竟他一心修煉,在國家大事上,並無法給予丹朱太多的幫助。


    反倒是重華,‘胸’懷天下,對於廟堂之事更很有見地。如若他成為成為丹朱的左膀右臂,將來定可輔佐後者成就一番大業。


    所以不論從哪方麵來時,他現下都不能向重華吐‘露’事情,隻能暫時先瞞著。


    就在說話的這當間,眾騎如一條長龍奔過長街,又沿著寬闊的中道奔了千餘丈,來到一處大院落前。但見眼前的院落倒也修得富麗堂皇,頗具氣勢。怎麽說也是太子府邸,自然不可能太過寒酸。


    但也僅僅是一般水平而已,要說奢侈絕對稱不上。甚至一些修得大氣磅礴的城主府,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嘖嘖,丹朱怎麽說也是王朝太子,竟然住在這麽寒酸的地方,也太有失身份了。要是我小銀,一定要‘弄’一個占地千畝的大宅子,裏麵修上無數的大房子,請上無數的老媽子,呸,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當丫鬟……”說著說著,小銀哈喇子都流了出來,顯然是沉寂其中無法自拔,“我的媽呀,這樣的生活,簡直是神仙級別的享受。”


    “暴發戶,你也就這點出息!”段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小銀則滿不在乎道,“主人你懂什麽,這叫追求生活品質,有奮鬥目標。算了,我小銀偉大高深的理想,已然超越了凡人,說給你聽也理解不了。mianhuatang.info”


    他牛皮哄哄,尾巴簡直已經翹上了天。


    段義懶得與他爭辯,方到‘門’前,早早迎出來的下人將馬匹牽了下去。


    中間還有一個小‘插’曲,那便是神驢大人傲氣衝天,根本不要任何人牽,就那麽昂首闊步的走在眾馬之前,自顧走到了馬廄裏站好。見下人傻不拉幾的愣著不動,它還很生氣的用頭撞了撞馬槽,那意思似乎在說,“傻帽,還不給小爺上最好的草料!”


    進的內中,丹朱徑直將段義、重華二人領到了客廳。下人奉上香茗,三人閑聊幾句,下人便即來報,卻是伊放勳有請二人。


    丹朱微微一笑,道,“父親召喚,你們去吧,我就不便隨行了。”


    段義已然知道將要發生什麽,故而並不意外。反倒是重華一頭霧水,似乎不明白伊放勳找他又有何事。


    二人進的內堂,才見伊放勳早已在此相候。他昨夜便已進城,休息一夜,更是‘精’神矍鑠,如年輕人一般充滿了蓬勃活力。


    然而誰也想不到,眼前這個一身素袍,麵帶著微笑,並無多大架子的老者,居然便是當今天子堯帝。


    見二人來到,堯帝臉上笑意更濃,道,“你們來了。”


    “伯父,老先生。”二人恭恭敬敬行禮。


    禮罷,堯帝已經走了過來,牽起二人的手,笑道,“來,坐著說話。”


    二人均是受寵若驚,決然無法將他和昨夜那個威嚴的老者聯係在一起。段義還要好些,心中對於權勢並無多少畏懼之心,即便對方是堯帝也不例外。反倒是重華,又驚又駭。他雖不知堯帝的真實身份,但也絕對是稱霸一方的諸侯王,決然想不到他如此平易近人。


    便是在此種複雜的心情下,二人被堯帝強行按坐下,仍自神情恍惚,仍未反應過來。


    堯帝在主位落座,這才道,“今天將你們請來,是有事相商。”


    段義暗叫來了,已然猜到堯帝要說什麽。準確的來說,他今天不過是個陪客,重華才是真正的主角。


    小銀則很不高興道,“簡直是沒天理了,我主人身為光環加身的主角,居然被重華這個配角搶了風頭。”


    重華不敢怠慢,道,“老先生但請直言。”


    堯帝正‘色’道,“老夫的身份,想必你們也猜到一二。不錯老夫的確有一處很大的封地,在九州天下也算是有幾分實力。”


    堯帝的封地的確很大,隻是富有天下罷了。他也的確有幾分實力,隻不過天下的諸侯王都要向他稱臣納貢。他的話句句屬實,都句句虛言,便是重華日後得知實情,也決然沒有生氣的理由。


    “我給你說,過分的謙虛那可就是炫耀了。”小銀卻很是不滿。


    段義卻是不言,將目光投向重華,但見後者渾身一震,顯然內心震動不小。


    “丹兒是老夫的愛子,從小聰明好學,老夫一直對他居於厚望,更希望他挑起這副沉重的膽子。不過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所以老夫一直在物‘色’可以輔佐他成就大業的人。你們兩個都是實至名歸的青年才俊,老大有意請你們留在丹兒身邊。”堯帝道。


    重華立時擺手道,“老先生言重了,段兄弟才是青年俊彥,在下可萬萬不敢當。”


    堯帝道,“重華,父瞽叟,母早亡,弟胡象,素有孝名。”


    “老先生……你……你……”重華震驚無比,顯然沒想到堯帝竟能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段義卻一旦也不覺詫異,以堯帝的身份,要查清重華的身份,絕不是什麽難事。


    隻不過這次連他也誤解了堯帝,隻聽其道,“你不用緊張,老夫可沒有特異調查你。老夫特異命人留意附近有才能的人,他們多次提到你的名字,且言你對父親、繼母孝順,對弟謙和。似你這等孝悌之道具備的年輕人,難道不是青年才俊麽?”


    重華先是一愣,隨即老臉一紅,道,“老先生過獎了。”


    他自然沒想到,自己竟早已被這位“霸主”注意。


    “我就說嘛,堯帝怎麽可能對重華一見傾心。呃,我是說一見中意。原來他早就聽說過重華。”小銀道。


    段義微微吃驚,隻是沒有想到重華竟在當地頗有名氣。


    隻見堯帝擺了擺手,道,“你不必謙虛。老夫隻問你,想不想一展‘胸’中抱負?”


    “當然想!”重華想也不想,朗聲道,“隻是在下還有一件大事未曾完成,所以現下隻怕不能效忠公子。”


    堯帝淡淡道,“不急,你有充足的時間去完成自己的事,老夫也並非馬上讓你當官。”


    “多謝老先生!”重華也知今次是遇上貴人,想著終於有機會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心中難免‘激’動。


    這時,堯帝又將目光投向段義。


    段義神‘色’淡然,道,“小侄今生隻想追求武道巔峰,恕不能從命。”


    堯帝似乎也知道請不動段義,意味深長道,“人各有誌,老夫也不強求。隻是希望你和丹兒永遠都親如兄弟。”


    “那是自然。”段義堅定道。


    事情既已言罷,二人告辭退出。二人剛剛離開片刻,丹朱從內堂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父皇,重華此人你可還滿意?”丹朱問道。


    堯帝沉‘吟’片刻,這才道,“此人很有野心。”


    丹朱為之一驚,失聲道,“父皇!”


    堯帝擺了擺手道,“你聽為父皇說完。有野心並非壞事,有野心的人才能助你守住江山,甚至開疆拓土。關鍵在於,你如何駕馭他。丹兒,你各方麵父皇都比較滿意,隻是你要深知帝王之術,又是切不可優柔寡斷。”


    “兒臣明白。”丹朱渾身微微一震,應道。


    堯帝歎道,“你的‘性’子,隨你母親,想要在一朝一夕之間改變,絕不可能。但是有一點你要牢記,今生你可以失去所有文武大臣,失去重華,甚至失去江山,但絕不能失去一人。”“父皇是說義弟?”朱丹又是一震。堯帝倏地站起來,凝聲道,“此子和其父箭神何其相似,隻要有他,你失去的一切都可重新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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