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的蹄聲震破夜空,讓人心髒也不禁為之顫抖。然而奇怪的是,蹄聲傳來的方向,不見絲毫火光,除了蹄聲再也聽不到第二種聲音。


    那場景,就好似蹄聲是從鬼蜮傳來,其實並沒有任何東西出現。


    重華驚疑不定,顯然並沒看出其中的玄虛。


    朱丹目‘色’凝重,似乎已然料到此景,並不驚訝,隻是隱隱有些擔憂。


    段義渾身巨震,雙目‘射’出驚駭異常的光芒,望著黑夜。眼前黑乎乎的,僅聞蹄聲卻什麽也沒有,好似一場幻覺。


    然而,一切絕不是幻覺。在段義銳利的目光下,又怎會有什麽東西能夠逃脫。可也真是因此,他才愈加駭異。


    隻見那漆黑的夜中,隱隱可見一條條黑夜閃動。可在段義眼中,那分明是一個個騎兵,人數在百人上下。可他們絕不是普通的騎兵,坐騎是清一‘色’足有丈長的黑狼。騎士則全身著玄鐵重甲,通體漆黑,連頭上都扣著頭盔,僅‘露’出一雙眼睛。


    如此一來,騎士和坐騎融為一體,更完美的嵌入夜空之中,如不是蹄聲傳來,一般人根本無法察覺。


    而事實上,黑狼騎兵根本是故意為之。如若在一場夜襲當中,他們可以不發出一丁點聲響便接近敵人。


    可以想象,當敵人尚在睡夢中時,他們舉起了死神鐮刀,準備收割生命。


    不過這些都不是也不足以讓段義震撼如斯,真正心中無法平靜的是這些騎士的實力。


    每一人,修為都在四重天以上,甚至不乏五重天強者!


    百多名四重天以上強者組成的黑狼騎,當是何等強大!絕對是一支足可橫掃戰場,橫行無忌的力量!


    “我的娘,朱丹到底是什麽身份,居然能夠調動這麽多的高手!”腦海中,小銀驚呼不已,“怪不得他能夠派一名七重天強者來保護主人你,原來高手在他家裏簡直就是地裏的白菜,一抓一大把!”


    此時莫說是小銀,便是段義也對朱丹的身份好奇起來。


    有一點可以肯定,朱丹的父親絕對是權傾天下的人物,否則根本不可能調動這許多高手。


    雖然財富也也可以打動修煉者,可修為到了五重天這個境界,很多人根本不屑於為富豪看家護院。唯有權勢才能打動他們,讓他們前赴後繼。


    時天下諸侯國林立,征戰不休,誰不想得一明主,成就不世霸業,萬古流芳。


    可見朱丹的父親至少也是稱霸一方的諸侯霸主,甚至……


    段義已然不敢再想下去。


    再看一旁的重華也震驚不已,目光駭異到了極點。雖然因他修為有限,看不出這些黑狼騎的深淺,可他也不是庸才,一眼便瞧出這些黑狼騎的可怕。


    刷刷!


    二人震驚的目光同時投向朱丹,目中滿是詢問之‘色’。


    朱丹似乎早料到二人有此反應,苦笑道,“有些事你們很快就會明白,咱們先去見父親大人吧。”


    說著抓著二人的手,走了過去。


    此時百餘名黑狼騎矗立在林外,一動不動,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好似一根根標槍‘插’在那,卻又給人以強大的壓迫感。三人還未走到跟前,眾騎忽的如‘潮’水向兩側分開,閃出一條闊道來。


    緊接著,一聲狼嚎傳來,一條龐然大物奔將出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頭碩大的黑狼,額頭上有一撮白‘毛’,形如閃電,在黑夜中格外醒目。除此之外,與其他的黑狼似乎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可它的實力更加強大,足可媲美人類五重天強者的存在。目中更閃爍著嚇人凶光,叫人不寒而栗。


    黑狼背上的騎士,卻是個老者,年紀約莫在六十多歲,卻並不顯老,隻是兩鬢斑白,胡須斑駁,滿頭的發絲大都還是烏黑光亮。但見他眉如利劍,目如黑寶石,深邃而閃爍著淩厲的光芒。額頭寬闊,鼻梁高‘挺’,顯示出他是個極有氣勢的人。


    他年歲雖高,但雄軀依舊‘挺’拔,顧盼之際極有氣勢,不怒自威,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


    如此人物,當真稱得上老當益壯四字,叫人打心底佩服。


    “雖說虎父無犬子,龜兒子也有厲害之極的老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朱丹的老爹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便是我小銀也不得不說聲佩服!”腦海中,小銀震驚道。


    段義沒好氣道,“怎麽,你現在也喜歡溜須拍馬了?”


    “膚淺,想不到主人你還是如此膚淺!想我小銀是什麽人物,豈會幹溜須拍馬這等無恥之事。我是個惜英雄的人,隻是之前那些自以為英雄了得的人都根本入不得我的法眼。不過這老頭不同,的卻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我小銀說一聲佩服又有什麽打緊?”小銀一番義正言辭,說得段義啞口無言,忽的話鋒一轉,道,“當然啦,主人你和這樣的人攀上關係,一生都受益無窮。”


    他果然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段義神‘色’一冷,他雖然敬重對方,但也不會借助對方權勢,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相信,隻有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也彌足珍貴。


    他絕不會因一個人無權無勢便看不起人,更不會因對方權勢滔天便極力巴結。


    就在說話的這片刻,隻聽得鏘鏘響個不停,黑狼騎紛紛掣出長劍豎在‘胸’前,對朱丹的父親行禮。方才那些幸存的武士不論有傷或是無傷,均齊刷刷跪下,行跪拜大禮。就連朱丹和風字四兄弟,乃至於重華也跪下行禮。


    場中靜謐無比,可聞落針,卻十分震撼。


    空氣中仿佛有一種強大的壓力,要人不得不屈服,不得不屈下雙膝,對眼前之人頂禮膜拜。


    那是一種氣勢,一種氣場,一個身居高位者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場,一個讓人不得不臣服的氣場。


    這也是為甚即便是重華也受不住那股氣場,拜服下來。


    不過也有一個人例外,那便是段義,他非但沒有跪下,‘挺’拔的身子反而如標槍般,不動如山。


    “主人,我小銀真是佩服死你了!在此種眾人皆跪的情況下,你還能發揮老子偏要獨站的大無畏‘精’神,真是我等不畏強權,不為權貴折腰之輩的風範楷模!”腦海中,小銀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其實段義心底並非沒有一點要跪伏的念頭,反而比任何人都強烈。可他骨子裏自有一股傲氣,哪怕對方很可能是天下間最有權勢的人也不能。


    在他眼中,對方僅是一個父親,大哥朱丹的父親,和權勢無關。


    所以他不跪,絕非不尊重對方。


    而朱丹之父似乎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也很感興趣,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段義。


    霎時間,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又倏地分開。


    段義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眼神中有一閃而逝的震驚。雖然旁人看不出,但以他的‘精’神力,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不過他也沒有多想,而是上前一步,朗聲道,“小侄拜見伯父。”


    他微微鞠了一躬,隻是晚輩拜見長輩的禮節。


    朱丹之父尚未來得及說話,猛地就聽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大膽,見了父……父親大人,還敢不跪!”


    段義斜睨過去,但見說話的是正是那老二,季風。但見他滿臉怒‘色’,狠狠瞪著段義。


    “蠢貨,是你爹又不是我主人的爹,憑什麽要跪?”小銀冷笑道。


    段義則神‘色’漠然,似乎根本沒將季風的話放在眼裏。他真正在意的朱丹之父的態度,如若後者‘逼’迫自己,他絕不會有絲毫的猶豫,轉身離去。


    一個沒有‘胸’襟的人,根本不值得與之深‘交’。


    眼見段義如此“輕蔑”神‘色’,季風怒火更盛,便‘欲’發作之時,忽見他的老爹擺了擺手,淡淡道,“無妨,跪不跪都一樣。”


    他的聲音很好聽,威嚴中透著磁‘性’,似乎聽不出蒼老之音。不論從哪方麵來說,他都是個近乎“完美”的人。


    這時,朱丹之父又打量了段義一眼,這才道,“都起來吧。”方自此時,跪了許久的眾人才敢站起來。他深邃的眸子掃過眾人,然後盯著滿地屍骸的戰場,眉頭倏地一皺,聲音忽的變得有些寒氣‘逼’人,道,“這是怎麽回事?”


    “啟稟父親,事情……”朱丹便‘欲’解釋。


    話還沒說完,便被那老大也就是仲風搶道,“父親,孩兒兄弟四人率領手下武士追擊劍虎獸,都是此人從中作梗,導致我們的高手大批傷亡,忘父親明察!”


    他當然不會讓朱丹先說話,否則事情將對他極為不利。他之說段義利用劍虎獸殺傷眾武士之事,卻決然不提前因,顯然是要先坐實段義的罪名,讓他沒有反駁的機會。


    場中很靜,雖然大多數人都知道事實如何,卻無一人敢說話。


    唯有朱丹‘激’動道,“父親,事情絕非如此……”


    “你先不要說話,為父自有分辨。”朱丹之父擺了擺手,不讓朱丹再說下去。


    他語氣雖然很輕,可自有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朱丹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朱丹之父再次將目光定格在段義身上,問道,“你可就是力挫七大派,揚名九州的誅日山莊弟子段義?”


    “哈哈,想不到主人你名聲如此大,連他也知曉你的來頭。嘿嘿,身為主人你的人生導師,良師益友,小銀我也大覺臉上有光啊。”小銀迫不及待,喜滋滋道。


    段義沒有理他,而是正‘色’道,“正是晚輩。”


    場中一片驚呼,更有不少人投來崇敬目光,顯然早聞段義之名。


    “嗬嗬,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好一個少年郎啊!”朱丹之父拂須笑道,“老夫伊放勳,朱丹便是犬子。”說著話鋒一轉,問道,“我兒仲風方才所言,可否屬實?”


    朱丹急忙向段義使眼‘色’,叫他不要承認。


    但卻段義麵不改‘色’,言道,“不錯。”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人人目中透出不敢置信神‘色’,顯然沒人相信段義會毫不猶豫的承認。要知道,僅此一條,朱丹之父,伊放勳便可不問緣由將段義處死。風字四兄弟甚是震驚,出乎意料。唯獨伊放勳的神‘色’很是怪異,似乎又是詫異又是讚許。半晌之後,他才平靜問道,“你為何要這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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