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劍勢已然快極,寒光一閃,尋丈之遙搶至。古霏霜試圖為段義抵擋片刻的機會都欠奉,對方劍身猛地拍在她的右肩上,她痛呼一聲,便已倒飛出去。


    其實古霏霜並非如此不濟,隻可惜對方實在太快,攻擊不備。


    而沒了古霏霜的阻礙,黑衣人手中長劍猛地吐出熾烈劍芒,直取段義咽喉而來!


    毫無疑問,他是要一劍取段義‘性’命。


    “唔,主人,你別玩了,快閃吧,不然就沒命啦。我小銀真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可不想死啊!”小看著越來越近的劍芒,小銀大呼小叫。


    隻是他顯然與“如‘花’似‘玉’”搭不上半分幹係,而段義也實在無力再行閃躲。本來黑衣人從天而降的那一劍便是必中一劍,他不過勉力而為躲開。但與對方硬碰硬一擊,直接令他傷勢複發,甚至情況更糟。此時莫說是要閃避,便是動彈一下亦是不能。


    段義又駭又怒,這般窩囊死去,實在令人憋屈!


    此時劍芒在進三尺,距他亦不過一尺。劍芒雖未及體,但強大的氣勁已經令他吃不消,口中鮮血泉湧。


    “吼啊!”段義發出最後一聲咆哮,滿是不甘!


    他不甘就這般死去!他不甘,甚至連屢次要殺的人是誰尚且不知!他不甘為何老天如此不公,要實現理想這般多磨多難!


    然而事實就在眼前,他下一刻,所麵臨的將是死亡。


    “不要!”古霏霜目眥‘欲’裂,驚叫不已。淚水更仿佛成了世間最廉價之物,泉湧不斷。然而讓她如何驚怒悲傷,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死神一步步‘逼’近段義。


    亦在此時,她才真正明白段義在心中是何等地位。如若他死了,她絕不願獨活於世。她救不了段義,隻能陪他共赴黃泉。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猛地就聽一聲驚怒無比的吼聲響起,“賊子,敢送我師弟!”


    話音未落,便聽得破空聲起,淒厲如厲鬼一般好不強大。與此同時,隻見一點亮光如閃電般襲來,當真是快到極點,眨眼橫過十餘丈空間,直取那黑衣人背心而來。


    如此駭人的聲勢顯然讓在場每個人皆是一驚,當然古霏霜與段義是驚中帶喜,而那黑衣人卻是驚中有怒。


    這一箭快若閃電,乃是攻其所必救!如果黑衣人執意要殺死段義,自然亦可,但他絕對會落得個一箭穿心慘死。


    “哈哈,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小銀哈哈大笑,一掃方才瀕死恐懼,道,“想不到司馬朗這小子平時看起來文質彬彬,出手可真是不凡。這才是關鍵時刻的救星,救了主人你一條小命。”


    “司馬師兄!”段義亦是明顯一震,這才瞧清出手相救之人正是司馬朗。


    而古霏霜忽見峰回路轉,段義有了一線生機,亦是化驚為喜。


    其實如若黑衣人是死士殺手,當然可舍自己‘性’命不顧,與段義來個同歸於盡。隻不過這黑衣人明顯不願與段義‘玉’石俱焚,猛地低吼一聲,身形倏地回身,長劍劃出一道弧線,正好劈中‘射’來的勁箭。


    蓬!


    氣勁‘交’擊之聲,好不震耳。一點強光暴起,司馬朗含怒一箭固然被震得粉碎,那黑衣人更是渾身巨震,退了小半步。雖然僅是這小半步,可知司馬朗那一箭中當是蘊含著何等力道。


    司馬朗一箭破敵之後,身子如大鳥一般,從石壁上的石階上急掠而下,同時雙箭連珠,分左右兩翼,將那黑衣人進攻路線完全封死,以免其對段義在下毒手。而此時古霏霜亦是反應過來,擋住段義身前,祭起八卦盤,倏地幻出一道八卦氣盾,嚴陣以待。


    如此一來,那黑衣人想要再殺段義簡直是難比登天。


    “哈哈……”那黑衣人發出一串長笑,唰唰兩劍擊飛司馬朗‘射’來的勁箭,道,“段義,今次算你命大!下次,看誰救得了你!”他情知今日不可能再殺段義,唯有遁走。


    一字吐出,黑衣人已然倒飛而出,如一縷青煙一般迅速遠去!此人身法實在是了得,但見他倒掠如常,一個起落便是十多丈。當司馬朗趕到之時,他已經化作一個小黑點,差不多要完全消失。


    “王八蛋,背後偷襲算什麽狗熊,有本事報上姓名,與我主人真刀真槍幹一架!”小銀怒道。


    對方不是傻子,竟然黑衣黑麵罩,顯然不會吐‘露’身份。但段義接連兩次被人偷襲,且兩次差點送命,這口惡氣如何咽得下。他頓覺‘胸’中怒焰滔天,一股股熊熊之火瞬間湧將上來,仿若要將他焚化一般。


    這個三番兩次想要殺他之人,段義發誓,定要將其揪出斬殺!


    猛地,段義運起殘餘的一口真元,對著那小黑點,震聲道,“莫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今日恥辱,定要你十倍奉還!”


    聲‘浪’陣陣,衝擊著四麵八方的石壁。偌大的空間,嗡嗡作響,可知段義這一聲的力量。想必那黑衣人隻要不是聾子,必定能聽見段義的吼聲。隻是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是嗤之以鼻一笑,還是不屑冷笑。但無論如何,他隻要敢輕視段義,必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嘿嘿,主人這一聲好大的嗓‘門’,當真是霸氣側漏之勇。小銀自愧不如,甘拜下風。”逃過一劫,小銀心情頗佳,開玩笑道。


    隻可惜,段義可沒那閑工夫。方才一聲怒叱,氣息紊‘亂’,體內更是空空‘蕩’‘蕩’,虛脫到了極致。他再也壓抑不住,噴出一蓬鮮血,身子萎頓,眼前一黑,搖搖‘欲’墜。


    “段義,師弟!”古霏霜與司馬朗同時驚呼一聲,一個箭步衝上前,一左一右將段義扶住。


    二人方一接觸段義,這才知道段義傷得多麽嚴重。隻見段義目光渙散,一副隨時可能死去模樣。他當然不會死,但也不足半條命了。司馬朗當機立斷,運起雄渾的真元,立時往段義體內渡去。


    有了司馬朗的真元接濟,段義立時雙目重新煥發神光,‘精’神頭明顯好了些。這是也是他體質特殊,換了旁人,根本沒有這般明顯的效果。尋常人因修煉功法屬‘性’不同,對於別人渡入的真元自然有些抵觸。但段義不然。他法俱‘陰’陽,對於真元的容納下亦是絕佳。


    見段義有好轉,司馬朗與古霏霜皆是神‘色’一喜,前者更是極大了真元的渡入。


    過了約莫半刻鍾,段義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雖然依舊綿薄如紙,氣若遊絲,但比之方才垂死之象已然好了太多。而令人出人意料的是,如此大量調度真元,司馬朗居然神‘色’如常,氣息綿長,隻是額頭有些許汗珠。


    “嘿,想不到司馬朗這家夥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原來修為底子這般深厚。”小銀頗有些詫異道。


    段義亦是一愣,瞧著司馬朗,斷斷續續道,“司馬師兄……好……好深厚的真元。”


    司馬朗見段義開口說話,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道,“師弟,也虧得你體質極佳,否則豈能見笑這般快。多言耗氣,你安心療傷,師兄再助你一臂之力。”


    古霏霜自告奮勇道,“還是讓我來吧!”


    司馬朗微微一笑,卻也不反對。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主人,古丫頭不錯,石剛他們三個也不錯。”小銀道,“嘿嘿,他們救人於為難的崇高品格,倒頗有些我小銀的做派。不錯,嗯,不錯。”


    段義深知小銀自賣自誇那一套,也不理會他,對二人搖了搖頭道,道,“不……不用了。丹……丹‘藥’。”


    “丹‘藥’?”司馬朗不明所以,卻是一愣,隨即尷尬道,“我此行走得匆忙,並未帶名貴丹‘藥’。普通療傷之‘藥’與你的傷勢,怕是也難有作為,這……這可如何是好。”


    古霏霜卻知段義所指,趕忙道,“司馬大哥誤會了,他不是這個意思。”


    “哈哈,還是古丫頭知根知底,就像我主人肚子裏的小蛔蟲一般。”小銀笑道。


    在司馬朗錯愕的眼神中,古霏霜在段義懷中‘摸’出一隻盒子,取出五枚地靈丹與段義服下。段義服下地靈丹之後,再不多言,直接打座入定,煉化‘藥’力。


    他雖習以為常,古霏霜雖然見怪不怪,但司馬朗卻是駭得目瞪口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指著那盒子的數十枚丹‘藥’道,“這……這不是地靈丹麽?嘶!小師弟好大的手筆,竟然隨身攜帶這許多丹‘藥’!”


    古霏霜卻含笑不語,將地靈丹收好,心中卻想,“如若你知道他將丹‘藥’當飯吃,豈不是要嚇得半死。”


    司馬朗驚呼半晌,總算是平靜下來,道,“這地靈丹我也買過幾枚,‘藥’力遠比尋常一品丹‘藥’好。師弟有此輔助,傷勢自是無虞。”忽的,他臉‘色’大變,道,“不好!他一口氣服下五枚,如何受得了霸道的‘藥’力!”


    古霏霜終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司馬大哥,你就放心吧。他就是個小怪物,一直都這般吃丹‘藥’。”


    司馬朗先是一愣,旋即亦失笑道,“小怪物?嘿嘿,你這話倒是說的不錯。掌‘門’師叔古怪得很,他的關‘門’弟子也差不到哪去。”


    說到這,二人相視一眼,皆覺好笑。然而又怕笑聲擾了段義療傷,隻能極力忍著,那感覺要說多痛苦便有多痛苦。


    就在此時,忽的就聽鬧哄哄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一會兒一道道人影從四周石壁上的螺旋石梯上奔下,卻是追擊魔尊的眾人回來了。


    眾人眼見此間曾有一場大戰,而段義又渾身是血,顯然是明白了什麽,麵麵相覷,竊竊‘私’語。


    “師!”猛地瞧見段義嚇人模樣,石剛忍不住一聲驚呼,但見段義似在療傷,又不敢驚擾,生生將一個“弟”字咽了下去。


    “司馬朗,你怎麽搞的!不是叫你暗自保護他麽?”荊鳳卻不客氣,狠狠瞪著司馬朗。


    司馬朗苦笑著將方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才道,“我哪裏知道敵人竟有兩人,故意將我引開。”


    方自此時,古霏霜才明白,原來石剛三人不放心段義,讓司馬朗一直暗自保護。此次好在司馬朗機警,否則段義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她見荊鳳還‘欲’責怪司馬朗,趕忙道,“司馬大哥已經盡力啦。”


    荊鳳再次狠狠瞪了司馬朗一眼,剛想說什麽,忽的就聽有人驚呼道,“我的媽呀,發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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