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strong>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strong>


    我走過去,打開兜子,拿出一包裝在塑料袋裏的大約有四五斤重的東西。我將塑料袋打開,一股淡淡的刺鼻的味道衝來,還帶著一股說不明白的怪怪的香味,是以往我用過的調料中沒有的。我將塑料袋放回原處。


    一會兒,春妮就回來了。她問:“你的肚子好了?不疼了?”


    我不回答她的話,從犄角裏拿出兜子說:“兜子裏的東西就是罌粟,對不對?”


    春妮驚恐的將兜子拽在自己的手裏,拉開拉鎖,見還在,安下心來。我說:“是犯罪,你不懂嗎?”


    春妮說:“我懂啊。可是我怎麽辦?去檢舉他?兩個人畢竟好了三四年了,那麽無情,說送就給他送到笆籬子?”


    我說“這不是別的,是犯罪!他逃脫了,別人就出不來。你就能眼看著英建瓴被冤枉?看著薑有原為了救建瓴胡亂跑?”


    春妮抱著頭蹲在牆角,肩膀抖動著,不說話。好一會,她抬起頭來:“我說服他自首吧。”


    我問:“他能聽你的嗎?”


    春妮:“我試試看吧。如果他能自首,我就把二十萬給他,不附加任何條件。”


    我點頭。


    馬上就給有原家裏掛了電話,將進展情況告訴了她們,她們很興奮,說要聽我的好消息。


    春妮給劉虎掛了電話。他答應馬上來。從市裏到這裏需要四十分鍾,春妮家開始做飯等待他。


    這裏的風俗,請人一定要兩菜一湯。久而久之演變成了炒兩道菜做一個湯子。炒兩道菜勿需解釋,這道湯就得費些口舌了。原來的湯是指普通意義上的湯。但後來就變成了一道滿族的吃食:湯子。製作方法是:將玉米浸泡七天,待發酵後磨成細麵。(.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棉花糖做時手上套上一個類似戒指的環套,從環套向沸騰的開水鍋裏擠出玉米條,撈出的玉米條即為湯子,入口時澆上鹵汁即可。


    過去發酵玉米時都是一家一戶,用大缸發酵,一次要泡上百八十斤的玉米。後來吃的少了,浪費太大,也就很少有人家做了。但人們實在抵擋不了湯子麵的誘惑,就竄掇小賣店的老板做了大家來買。那老板還真的好信,就做了一次。賣的效果不錯,賺了錢,也就做了下來。


    現如今這道吃食就正式被當作兩菜一湯中的湯子列上了餐桌。


    春妮家見劉虎答應來了,趕忙就去小賣店買湯子。還真巧。人家的一缸湯子剛剛剩了一份,再第二份都沒有了。春妮的小弟弟高高興興拿回了家。


    那兩個菜是:肉絲炒豆角絲。豆角是秋季的油豆角,又寬又嫩,切起來比土豆絲還細,再一個是雞蛋炒苦瓜。


    苦瓜過去這裏沒種過,有人把種子引進來時,大家還樂:什麽呀,外麵淨褶,還不如八十歲的老太太的臉呢。哪知人家種出來一品嚐。哎呀,好吃呀,苦味堪比那春天的苦苦菜呢!


    山東人可是最不怕苦東西的,也是最能吃苦的。吃了這麽好的苦菜當然不會放過了,第二年就在全屯子普及開了,現在哪個菜販子要上苦瓜,一定要上勝利去,這裏的苦瓜可是全濱北最多也最好的呀!


    說到這裏有些扯遠了。還是再回到春妮家的兩菜一湯上吧。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客人上門了。


    很快,客人就到了。隻見劉虎還是上次的樣子,灰頭土臉。但因為春妮告訴他準備把錢給他,兩人好好過日子,所以精氣神還好。見已經準備了菜和湯,知道了是把他當成了客人,心情也就好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他帶來了四盒禮:豆粉兩袋,核桃酥兩盒,香腸一捆,新下的蘋果四斤。這是附近一帶姑爺進家門除了錢之外的最標準的彩禮。


    但春妮的苦心並沒如願。劉虎不同意。他說:“我憑什麽去自首?他進去是他倒黴,我沒必要為他買單!”


    說完了,將桌子上大家盡心準備的菜劃拉到地上,揚長而去。春妮哭得稀裏嘩啦。


    晚上,春妮對我說:“我們明天去公安局吧。”


    我說:“你想好了?”


    春妮:“想好了。他就是那種人,沒肝又沒肺。不能可憐他。”


    我給有原掛了電話,將這邊的進展情況講給她聽。有原擔心地說:“能準嗎?用不用我這邊先報案?”


    我說:“明早再說,不管怎樣,都電話聯係一下,提防春妮有變。”


    雖然和春妮睡在一鋪炕上,一宿我都沒合一下眼。春妮的心裏也不安靜,不斷地起來上廁所。將近半夜時還起來到她爸媽的房裏找煙抽。


    早晨不到五點就起床了。我故意說:“是不是不忍?”


    春妮:“是啊,畢竟在一起過了三年,要說沒感情,是撒謊。”


    我問:“還去不去舉報呢?”


    春妮:“去。一定要去。我已經給他機會了。他不領情,我也沒辦法。自作孽不可活。”


    我說:“聽說人家飯店一方也猜測到了是他。如果人家先舉報了,你就有包庇罪了。”


    我見到春妮果斷的點了點頭。


    於是,第二天我們就帶著一包罌粟粉去公安局報案了。屯裏聽說後,為了春妮的安全,還派了一名治保主任和我們一起去。


    二零一二年十月四日下午。濱北市看守所的門外,停著一輛出租車。司機一再催著薑有原:“多長時間了!他還不出來呢!”


    有原:“別急,快了。”


    有原嘴裏這麽說,心裏卻是比司機還急。派出所通知今天他可以出來了,能不能有變化?會不會哪裏出了岔子?


    “來了,你看!”


    草果說道。原來有原一個溜號,建瓴真的就走了出來。他的臉色發白,用手遮擋著迎麵射來的陽光。看見站在前麵的有原,雙臂張開,忘情的向她撲來。有原躲避不及,想要掙脫,但沒有他的勁大,隻好說:“快起開。你媽媽在後麵呢!”


    建瓴的雙臂死死的箍住她:“我不管。我現在隻想這樣,兩個人永不分開!”


    好一會兒,建瓴才放開手,問道:“有原,幫忙找出真正罪犯和證據的兩個姐姐都在嗎?”


    有原將草果和春妮拉到前麵:“這位姐姐是草果,你認識的,原來是酒店的藥膳;這位是春妮,是我姥姥屯的。如果沒有她們,說不定你要蹲到猴年馬月!”


    建瓴:“謝謝兩位姐姐。哪天我請你們。”


    草果和春妮:“先別說請不請的事,快去看看你媽吧,她已經來了好一會了。”


    一邊,建瓴的媽媽丁慧站在轎車旁,下巴高高揚著,說不清楚是高興還是生氣,漫不經心的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


    百富大廈就是一九九一年英百富承建的外貿大廈。自從他接手了這座濱海市的既沒資金又沒批文、像個破補丁似的糊住濱北市領導眼睛的爛尾樓後,他在濱北市建築業的地位就確定了。


    那座大樓是經貿委主任的一廂情願。他將第一筆錢淘來後就沒了後勁,各家外貿公司也因為這座大樓的投資虧損而紛紛解體,既無用處又無資金的項目隻好下馬。


    經貿委主任灰溜溜的自己找了不顯山不露水的職務調離了。外貿大廈也張著大嘴向路人們訴說著無奈。


    沒有人願意接受這樣的工程,隻有一無所有的英百富才會“虎了吧嘰”的上。建委主任高興了,好容易可以將燙手的山芋扔出去了,給了他很多優惠。


    他對新婚妻子丁慧說:“這就是我的第一桶金!


    丁慧是他的死黨,死心塌地的支持他。資金不足的時候,她偷著將知青父母的安家費偷來用,雇工難時,她自己穿上帆布工作服當小工運砂石。


    英百富很感恩。所以以後他發跡了,社會風氣變得汙穢時,他總能把持自己,出汙泥而不染。他說:“咱不能忘記糟糠啊!”


    當時的開發商欠了銀行幾千萬的貸款。他大膽地將四層以上改成了住宅。用價格作杠杆,在國內房地產市場剛剛起步的年代,很快就填上了。底三層蓋完後,百富沒有變現,而是裝成了辦公室。窩是中國人求生的最樸素的表述嘛。


    大樓占地一千三百米,一層是大廳。二層和三層共有對向的長方形辦公室十四間和一個能容納二百人的會議室。不過公司僅隻在零七年大幅度發展時,開過一次全體人員的會議。那次會議來了一百七十五人,將近八十人是臨時招聘的。


    後來就再也沒有那樣規模的會議了。不是沒有創意要貫徹,而是動作太多,沒有精力和時間來召開那種像生產隊規模的大會了。但董事會是經常開的。有關人事變動和業務拓展都得在會議上敲定,不可能一個人就說了算。自然,英百富就是拿了指揮棒調動這座三層樓的最高統帥。


    從那以後,英百富的名字就掛在了濱北市勵誌的講堂上。從那以後,他如魚得水,遊刃有餘。但人算不如天算。


    零二年時他放開了腳步,卻遭到了低穀。樓盤賣不出去,資金回收不來。欠了一屁股的債。他為了躲避債戶的追討,扔下剛上小學的建瓴,帶了丁慧藏到廣州的工地打工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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