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鐵錘進了廚房就擼起了袖子給大家看他胳膊上的牙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棉花糖徐大娘開玩笑說:“鐵錘,睡半夜讓媳婦給咬的吧。”


    大嗓門李嫂:“再不就是陰間人嫌你不給送錢半夜掐的。”


    鐵錘帶著哭聲:“什麽呀,是老丈母娘姥姥掐的。”


    大家紛紛說:“鐵錘是怎麽了,早晨吃錯藥了,說起話來著三不著兩的。要麽丈母娘,要麽姥姥,哪有丈母娘姥姥這一稱呼呢!”


    鐵錘解釋說:“我沒瞎叫。我媳婦小千的姥姥,我不能叫丈母娘吧,那樣差輩;也不能也叫姥姥,我姥姥還在,都叫姥姥就混了,隻能叫丈母娘姥姥了。”


    大家點頭:“也對。不過,差了兩輩的人,喜歡你還來不及,還能掐你?”


    鐵錘講起來。原來昨天午間飯口時媳婦小千來了個電話,說家裏沒有小米了,讓他趕快回去買,要不,孩子沒吃的了。


    當時鐵錘正在打茄子皮,騰不出手,就回了一句‘知道了’繼續幹活。那小千以為他已經回來了,就在家等起來。幹等也不見他影,就又給他打。鐵錘見是她來的,也沒接。


    下午一點鐵錘回的家,進屋就遭媳婦一頓數落:“家裏沒米了你不知道嗎?知不知道你姑娘沒吃的了?你想餓死她呀!”


    鐵錘分辯說:“手裏正有活呢,要走也得幹完活。掙人家的錢,不能不講究,扔下活就走啊。”


    小千說:“就你積極,沒你飯店還黃了呢。”鐵錘讓她問得有些生氣,說:“你也不是不能買,帶著孩子到下麵去買唄,還能曬曬太陽。”


    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兩個人就有些嘰個。鐵錘見媳婦不依不饒的,也不跟她爭了,到廚房給孩子做粥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很快粥就做好端了上來。他媳婦見這樣,也就去喂孩子不說什麽了。


    哪知剛給孩子喂了兩口她就喊起來:“死鐵錘,你買的這叫什麽米呀,孩子吃一口吐一口。”


    鐵錘趕快來看。隻見孩子的圍嘴上都是小米粒。兩人拿到手裏撚撚,有些紮手。


    小千:“這是什麽呀?不像小米呀。假小米。”


    鐵錘:“淨胡說,小米還有假的!”


    小千:“不是假的是什麽?誰沒吃過小米?餷出來都是又粘又爛的,哪有這樣的,紮了巴約,你在哪買的?”


    鐵錘:“就在樓下。一個鄉下大姐背了袋子賣的,說是自家剛磨的,我看顏色也黃,就買了。”


    小千:“聽說顏色也可以加的,快拿來看看。”


    鐵錘把小米拿來,拿出來放在陽光下細看,確實很黃。


    小千哭起來:“你坑苦了我了。孩子吃了加了染料的小米,不好了!”


    於是小千給媽媽掛了電話,一會兒她的媽媽和姥姥就趕到。她們想到鐵錘浪費了錢,更恨他給外孫女吃了毒米,就合起來將鐵錘打了一頓。


    鐵錘知道他的力氣大,兩個老人和他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如果他上了手,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於是就隻是抱著頭,不回手,姥姥看自己兩個加起來也不頂殼,氣得上了牙咬。


    大家聽了,不再說什麽。


    停了一會,發表起看法來。


    李嫂說:“老人打你是不對,但我認為情有可原。你想那麽小的孩子,吃了帶殼米肯定對身體不好。要是我是你丈母娘,也要打你。”


    “不過,這種米,我是知道的。農村磨米,都要兩遍。磨兩遍的米才可以吃,磨一遍的裏麵有殼子,煮出來口感不好不說,還能進入人的腸子裏,容易得闌尾炎,救治不及時,能死人。(.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這時有原也來了,鐵錘的事,也聽了個大概。她想起了她也給大家買了小米做粥,就問:“我買的小米有沒有問題?”


    徐大娘說:“沒有。那樣的小米一吃就知道。你買米時別去道邊,也別去早市。凡是賣一遍帶殼米的怕退貨,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不會去兩次的。”


    有原問:“帶殼的米一斤能多賺多少錢呢?”


    徐大娘說:“也就幾角錢吧。普通小米四元一斤,帶殼米三斤十元。一斤便宜三角三分。還有加工費和減少耗損。每斤能省一毛多,耗損每斤可以減少兩角吧。加一起就是不到六角。小米從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你賣正常價,賣得少,便宜了賣得快。”


    魏誌國家在本市住,這樣的知識少,想起一件事,問:“苞米茬子也有加工一遍的嗎?”


    徐大娘:“沒有。大茬子加工一遍能看出來,也不能吃。”


    魏誌國:“我買過的。看外表特別好,但吃起來就覺得裏麵有削。”


    徐大娘:“那是品種的事。你買的是用的大馬牙加工的。那是飼料玉米,楞深,把殼去掉,浪費就多了去了。就隻能那樣了。不過吃了沒事,整穗的苞米大家不都吃過?就是口感不大好。”


    魏誌國點頭:“明白了。”


    “也真是做損,為了每斤的六角錢,坑別人,還有孩子。現在講究營養,剛斷奶的小孩都喂小米。那麽小的孩子,得了闌尾炎可怎麽好!”


    李嫂話中有話的說。


    “是呀,是呀!”


    大家聽著,憤憤地應和著。


    大家說完,也沒多想別的,就去各幹各的了。但卻引起了鐵錘的深思。說起這鐵錘,外表粗魯,內心卻是極細。從他對工作的安排就能看出。


    在飯店裏雜活、切墩和學徒是有區別的。一般的飯店,幹雜活也好,切墩也罷,都是一宗固定的工作,工資也有個固定的數。


    學徒卻不同,隻是給師傅打個下手,先跟哪個工種都行,師傅隨時指點,很快就可以越過雜活和切墩,跳上廚師的位置。所以在很多年前,學徒是不給工資的。


    給了些工資,那是因為學徒也幹活,老板覺得不能巧使喚人,況且不給工資也雇不到,飯店就後繼無人,就根據情況給些。


    鐵錘來時就明確表態將來要學廚師,做個好廚師是他的夢想,但一聽幹雜活和切墩的工資比學徒高那麽多,就選了雜活。如果在別的飯店,在九龍,雜活就是雜活,絕不允許動刀和勺的,但這家飯店卻不同。


    老板有原是個小姑娘,對行當的事不懂,活計幹多幹少,幹好幹壞,不大計較。切墩英建瓴也不欺負人,追求的是平等理念。


    隻是師傅劉奮進,有老的行幫習氣,好擺個譜,有些難相處。但當菜單下來後忙起來,你越了界,他也就默認了。所以,鐵錘來這裏才八個多月,從不會打土豆皮,到現在能做夥食菜了。他給自己定了個目標,年底拿下切墩,明年向副灶進軍。


    鐵錘聽了徐大娘關於小米加工的事就有些想法。他想:這徐大娘對米麵加工如此熟悉,肯定有貓膩。以後他家再來人要留些意。


    飯店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家裏有人來探望,不能到廚房,也不能到單間什麽的,隻能在大廳。不管誰家裏來人了,崔麗都會亮一嗓子。


    徐大娘經常有人來找,鐵錘也知道。但因和自己無關,也不關心。有心了,鐵錘就注意了。


    一天徐大娘家真的就來人了。聽到了喊聲,徐大娘就從她的單間出來了,扭打扭打就上了樓。鐵錘也隨後跟了上去。上去後就發現真如自己所料,那個賣給他小米的大姐就坐在徐大娘一邊,和她親熱地說著話。


    鐵錘於是就走上前去打招呼:“大姐,是你呀。”


    那女人見他從樓下來的,知道是一個飯店的,就熱情地說:“是啊。我來看看我媽。”


    鐵錘:“大姐,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指的是在小區裏,你在那裏賣過小米子。大前天還賣過。”


    “是是。”


    那女的回答。她哪裏知道這裏的公案。如若知道,打死她也不會承認。


    “你認識我吧。我就是那天在你那裏買過小米。”


    女人搖頭,有些認不得了。


    “大姐好忘性。你就在小區的入口,擺了一張大的藍顏色的塑料布,上麵有小米子,還有苞米茬子和大米。我買你三斤,你用的是老式的盤秤,我說你秤不夠你說夠,後來到旁邊賣櫻桃的電子秤上稱了稱真的差了點……。”


    女人馬上顯出了笑臉:“是你呀,大兄弟,弄了半天是一家人,和我老娘一個飯店。”


    這時的徐大娘,早已經聽出了鐵錘話中的意思,嗓子裏咳咳的提醒著女兒,見女兒也沒反應。隻好尷尬的在那裏挺著。


    隻聽鐵錘說:“大姐,我正好找你,把小米退回去。那米小孩吃不合適。”


    要說徐大娘這個女兒也夠臉大的了,還在那裏吹噓:“合適。小米子好消化,營養還好。我賣的還便宜,哪裏也找不到這個價。你合適,留著吃吧!”


    鐵錘此時隻想把錢拿回來就算了,也不想和她理論,騎了車就回家去取小米子了。畢竟和徐大娘一個飯店幹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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