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的時間內,在張好古的帶領下,商夏很快便熟悉了符堂在坐望坡駐地的一切。


    而另外兩位三階符師龔航、範遠輝見狀,也隻能跟隨在側,向商夏介紹著符堂在駐地當中的一應準備。


    在將這裏參觀完之後,商夏終於問出了心中醞釀許久的問題:“為什麽要布符陣?以陣符布陣雖然可以速成,但陣成之後大陣維持的時間卻短,畢竟陣符本身太過脆弱,極易損毀。就算真的時間緊急,何不用玉符或者金符?最起碼用上皮符、木符,其耐久度也要勝過製符。”


    龔航和範遠輝兩位三階符師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卻同時又將同樣有些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張好古身上。


    顯然,這兩位學院的三階符師,同樣有著相同的疑惑。


    張好古苦笑一聲,隻是說了一聲道:“時不我待啊,已經沒有時間讓我等布下如同當初通幽峰守護大陣那般龐大而堅固的大陣了。”


    商夏心中一驚,脫口而出去道:“難道蒼靈一方馬上會反攻,再次掀起大戰?”


    商夏這麽想並非毫無根據。


    這一戰說白了長白聖地一方介入程度有限,而運氣似乎又在通幽學院這一邊,最終才讓通幽學院僥幸獲勝,然而對方卻未必服氣。


    而此戰過後,通幽學院一方的四階武者大部分都已經失去了戰力,外強中幹的實質也已經暴露無遺。


    與之相反的是,長白聖地雄厚的底蘊,卻足以讓他們派遣出足夠數量的四階武者再次進入兩界戰域。


    一旦如此,通幽一方要想不徹底失去兩界戰域的所有權,就隻能將所有的力量龜縮在一處進行死守。


    那麽在短時間內布置一座品階足夠,覆蓋範圍足夠廣闊的大陣便是當務之急。


    “的確是有這方麵的考慮!”


    張好古對於商夏的擔憂並不否認,但他緊跟著又道:“不過,這並非是主要原因。”


    至於真正的原因是什麽,或許是因為身邊有著龔航和範遠輝兩位符師的緣故,張好古卻並未多做解釋,但商夏卻若有所思,仿佛想到了什麽。


    四人正在交談之際,便見得一位年輕武者急匆匆的向著這邊而來。


    “張先生,兩位先生……”


    年輕武者來到近前便向在場之人見禮。


    張好古在擔任藏經閣總管之前,曾經長期在教諭司擔任教習,而龔航和範遠輝兩位三階符師,在通幽學院當中也有著一部分教習的義務,因此,他們都會被學院的生員以“先生”稱呼。


    隻不過這位年輕武者緊跟著便見到了商夏,整個人頓時便愣在了那裏。


    商夏瞥了來人一眼,看上去卻是頗為眼熟,大約能夠記得來人應當是與自己同時進入的通幽學院,是正兒八經的同窗。


    隻是他呆在學院的時間實在太少,以至於來人來自哪一房,訓導是誰,他又叫什麽他卻都記不大起來了。


    商夏隻覺有些尷尬,對於來人笑了笑,便挪開了目光。


    反倒是這位上舍生員心中頗不平靜。


    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這位曾經的外舍首席已然成為了整個學院的傳說。


    而這位生員看似在學院中也是一路進步,如今已然是上舍生員。


    然而當他們二人同時站在學院的師長麵前的時候,他卻隻能做一個通傳消息的跑腿之人,而商夏卻已經在與四階總管、三階符師談笑風生了。


    張好古見得眼前通傳消息的生員居然在走神兒,不由有些不悅道:“你有什麽事情?”


    年輕武者一震,連忙收攝心神,重新開口稟報道:“張先生,兩位先生,陣堂那裏又在催促了,希望我們就算無法交付全部的陣符,也至少要先將其中一部分陣符先行交付。”


    張好古與龔、範二人聞言臉色都不大好看。


    “上千張陣符,他們以為是那麽容易就能製成的嗎?”


    脾氣看上去有些暴躁的範遠輝忍不住怒聲道。


    張好古擺了擺手,示意範遠輝不必多言,隻見他看向來人,語氣和緩道:“陣堂說的一部分是多少?”


    年輕武者連忙道:“據陣堂楚教習傳來的消息,布置大陣所用的陣盤核心他們已經快要準備好了,隻要咱們符堂能夠提供三階陣符二十四張,二階陣法一百單八張,一階陣符四五百張,那麽他們便能夠完成守護大陣的初步構建。到時候咱們隻需將剩下的陣符徐徐完成,然後再逐步填充便是。”


    範遠輝當即冷哼一聲,道:“原來陣堂這一次派來的是這個小丫頭,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故意給咱們找難堪麽?”


    龔航也有些不滿道:“坐望坡的守護陣法原本也是要按照以前通幽峰那樣布置的,陣堂的人自然是早有準備。可如今學院臨時將守護陣法改成符陣,我們符堂事先卻是全然沒有準備。他們的陣盤核心不需要重新製作仍舊能夠使用,可驟然分給我們陣堂一千多張的陣符任務,我們才是趕鴨子上架,如今反倒是催促起了我們。”


    張好古則想了想,對兩位三階符師正色道:“不管怎麽說,如今坐望坡繼續守護大陣卻是事實。既然可以先將守護陣法的框架搭起來,那我們就先將一部分陣符製作出來便是。”


    說到這裏,張好古看向商夏笑道:“況且如今我們陣堂可也多了一位三階符師,想來接下來的進度也會跟著提升不少。”


    龔航聞言僅僅隻是出於禮貌的笑了笑,而範遠輝卻有些不大信任的搖了搖頭。


    張好古沒有注意到兩位三階符師臉上的表情,隻是看向年輕武者道:“你再辛苦一趟去陣堂,告訴楚嘉楚教習,就說符堂這裏同意她的方案,先將一部分陣符製成再說。”


    年輕武者告罪一聲,連忙轉身匆匆離開了。


    張好古則看向三人,苦笑道:“接下來主要還是要看三位的了。”


    龔航在符堂之中資格最老,製符的水準也是最高,便道:“事不宜遲,老夫便與範符師繼續三階陣符的製作。隻是小商符師初來乍到,可需先行調整一二?”


    商夏笑道:“無須調整,既然要抓緊時間,那便當下著手陣符製作便是。”


    龔航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便請小商符師先行著手二階陣符的製作。”


    商夏微微一怔,笑容中已經帶了一些玩味兒,卻並未開口接話。


    倒是旁邊的張好古“咦”了一聲,道:“他可也是三階符師,為何不讓他也加入到三階陣符的製作當中?陣堂的楚教習雖然說第一批三階陣符隻需二十四張,可我記得二位現在也才完成了不到十張吧?”


    龔航笑而不語,看向商夏的目光卻反而有一種“我是為你好,別不識好歹”的意味兒。


    倒是他旁邊的範遠輝全無禁忌,直接冷笑道:“要說小商符師製成了三階武符,我們自然是信的,這等年紀便成為三階符師自然是天才,我等也是字庫不如。但三階符師製符也是要看效率的,雖說陣堂現在降低了所需陣符的數量,但三階符紙的製作也是不易,萬一要是在製作的過程當中損壞太多,造成資源浪費事小,耽擱坐望坡符陣布置事大。”


    話說到這份兒上,商夏哪裏還有聽不明白的。


    這兩位陣堂的三階符師,雖然表麵上對他很是客氣,但終歸還是對他三階的製符術並不信任。


    或許在他們看來,身為商氏家族的嫡係族人,他這個三階符師怕不是利用家族海量的資源勉強喂出來的,說不定這裏麵還是運氣的緣故,製符的成功率說不定低得嚇人。


    而此番加入符堂,怕不是還存著利用學院的資源練手的目的。


    與其將製作不易的三階符紙拿給商夏這個“不靠譜”的三階符師練手,還不如打發他去製作二階陣符。


    如此既可以省下數量本就不多的三階符師,還能大大提高二階陣符的製作速度。


    畢竟不免怎麽說,商夏還是有過製成三階武符的經曆的,哪怕僅僅隻是運氣使然,那麽其製作低一階的二階武符的效率也不會太差。


    張好古聞言眉頭微皺,對於兩位三階符師的安排雖然略感不滿,但這二人到底也是出自公心,他反倒不大好苛責。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張好古自己也對於商夏三階符師的底細知情不多。


    商夏這個時候笑了笑,開口道:“目前符堂已經製備了多少張三階符紙?”


    龔航能夠聽出商夏語氣中不服氣的意味兒,本不願多做理會,可見得張好古同樣看了過來,隻得答道:“目前僅得三階符紙二十九張,接下來一段時間還會陸續有三階符紙製作出來,但在目前這批物資用盡之前,以陣堂符匠的水準推算,最多也不過再製成六七張三階符紙。”


    張好古聞言一怔,下意識道:“這批物資又快要用完了嗎?”


    龔航正待要開口解釋,並順帶著抱怨幾句關於物資不充分,也是拖慢符堂進度的原因之一,卻被旁邊的商夏開口打斷了。


    “目前已經製成了多少張三階陣符?”商夏問道。


    龔航對於商夏直接詢問的語氣有些不滿,但在張好古麵前卻也不好發作,隻得冷聲道:“龔某與範符師已經製成了八張。”


    商夏“唔”的一聲,思索著道:“首批三階陣符隻需二十四張,除去已經製成的八張,還需製作十六張三階陣符。如今尚有三階符紙二十九張,再加上接下來還會新製成的六七張,那就是三十五、六張三階符紙……”


    說到這裏,商夏看向張好古笑道:“陣符的製作相較於同階的武符而言相對簡單,或許在這批物資用盡之前,我們便能將二十四張三階陣符備齊。”


    “哦?”張好古目光一亮。


    “哼,狂妄!”範遠輝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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