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藍雪此時慢慢的清醒了一下,她隻覺得自己有肋下微微有些疼痛,肚子似乎方才也咯了一下,她心中一驚,趕緊的去撫摸自己的腹部,還好,沒有什麽大事。旁邊的人看著她醒了,這才輕籲一口氣。五太太立刻的說道:“大家先散開罷,讓雪兒透透氣,不要堵在這裏,憐香,玉盤,鶯兒,素兒,你們過來,架著雪兒到房間去休息一下。待會郎中來了,請郎中瞧瞧。”


    四個丫鬟趕緊的小心翼翼的架著容藍雪,大太太引著她們來到一個房間,將容藍雪輕輕的放在炕上,大太太微慍的望著容藍雪蒼白的臉色,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這時候,五太太帶著一位郎中疾步走了進來,一邊說道:“大姐,你先去外麵招呼客人,這裏交給我罷。”


    大太太趕緊的就坡下驢,走了出來,二太太站在門口,擔憂的望望裏麵,小聲的問道:“大姐,怎麽樣了?”


    大太太搖搖頭,責備道:“你也是的,你拉著她做什麽,萬一有個好歹,雲龍那個脾氣,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啊。”


    二太太有些心虛的說道:“我也隻是想著氣她一氣,沒想到她的反應這樣的大,方才您也看到了,是她自己跌倒,我也可沒有做什麽啊。”


    “你一向精明,怎麽這次倒糊塗了。”大太太看看房裏,郎中還沒有出來,房間內沒有聲響,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形了。


    大太太微歎一聲,這時候,碧兒從大廳走過來,向著大太太回道:“太太,新人馬上就要過來敬酒了,大太太先請出來罷。”


    大太太點點頭,吩咐碧兒道:“你留在這裏,有什麽事情,立刻向我匯報。”


    碧兒答應著,連忙走到門口,從前容藍雪對她是不薄,她方才看到容藍雪跌倒的時候,心中也是擔憂半天,這會子,站在門口,聽著屋內的竊竊私語,一顆心懸得高高的。


    郎中輕輕的搭著容藍雪的脈搏,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五太太在旁邊緊張的問道:“先生,怎麽樣?”


    郎中搖搖頭,“有些不好,這位太太心中的積氣鬱結,這會子又跌這一跤,已然動了胎氣,最好的辦法,便是躺在床上靜養,否則,隻怕後果難料。(.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容藍雪聽著郎中的話,虛弱的問道:“先生,是不是從此就隻能躺在床上了?”


    “是的,太太,您不要說話了,還是省省力氣罷。”郎中止住容藍雪的聲音,對著五太太說道:“太太,我給這位太太開幾副安胎的藥,麻煩您吩咐下人們趕緊的煎製出來罷。”


    五太太點點頭,吩咐丫鬟們好好的照顧容藍雪,自己隨著郎中走到外屋。郎中鋪開紙,提著筆,想了一想,開了一副方子,低聲的說道:“屋裏這位太太千萬不能再亂動了,胎兒經過這樣的一摔,便如離了藤的瓜兒一樣,如果放著不動,倒還開始再生長一些日子,萬一翻動了,隻怕……”


    五太太連連點頭,一邊拿著藥方,一邊望著外麵叫道:“碧兒,碧兒……”


    碧兒連忙的進來,施了一禮道:“五太太,有什麽事情吩咐?”


    “快去藥房,將這藥煎了。”五太太將藥方遞給碧兒道:“速度快些。”碧兒答應著,接過藥方,便向藥房跑去。五太太將郎中送了出來,又問了一些注意的問題,這才重新回到房中。


    容藍雪躺在那裏,閉著眼睛,眼角不斷的湧出淚水,憐香,玉盤也是一邊拭淚,一邊勸慰小姐,五太太趕緊的過來,喝斥道:“你們兩個丫頭要死了,現在還敢讓小姐哭,你們快些出去,再不許對著雪兒哭!”一邊輕聲的勸道:“雪兒,沒有事了,你休養幾天,便無礙了,郎中也是故意將事情說的大一些,怕你不當回事,你放心罷,再不要哭了。”


    容藍雪感激的點點頭,眼睛卻依然不願意睜開。五太太想著,又將鶯兒叫出來,吩咐了幾句,鶯兒點點頭,慢慢的向著大廳外麵的男賓客那裏走去。


    宗雲龍此時正與幾位族中的長老,和幾位老爺坐在一起,論著宗雲龍現在的年紀,再也坐不到這桌,隻是論能力,便是那幾位老爺,也自拜下風,看著宗雲龍那氣定神閑,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一股大器的氣勢,幾位老爺暗暗的明白,這族中的族長,早晚是宗雲龍莫屬了。


    大老爺端著酒杯,笑嗬嗬的向著眾人敬道:“諸位,今天是小兒成親的日子,誠蒙各位賞臉,我這裏敬大家一杯,來,來,先幹為敬!”


    三老爺剛要說話,卻見宗雲龍微微的一瞥他,眼神中帶著一股攝人的神氣,三老爺立刻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端起酒杯,飲了下去。


    宗大富笑嗬嗬的站起來,衝著大老爺說道:“大老爺,恭喜恭喜啊,今年兒媳婦娶進門,明年便可以抱孫子,大老爺,這喜酒你要多喝幾杯啊。”


    大老爺哈哈大笑道:“多謝宗長老吉言,喜酒不醉人,宗長老請多飲幾杯。”


    宗雲龍端著酒杯,站起來,方要講話,卻聽隻一個細細的聲音在身後叫道:“宗三少爺,宗三少爺……”


    宗雲龍愣了一下,連忙回頭看,鶯兒站在不遠處,正衝著他招手,宗雲龍想了想,放下酒杯,一邊向著大家拱拱手道:“眾位長輩請,我去去就來。”一邊走過來,詫異的問道:“鶯兒姑娘,可有什麽事情?”


    “宗三少爺,方才宗三少奶奶跌倒了,現在房中躺著,五太太吩咐我過來請宗三少爺過去。”鶯兒輕輕的說著,隻見宗雲龍的臉色刷的一下子變得鐵青起來,一雙眼睛頓時充血一般,死死的瞪著鶯兒,啞聲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鶯兒嚇得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她往後麵躲了躲,卻不料,宗雲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的搖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那邊酒桌上的人聽到動靜,都往這邊瞧過來,大老爺愣了一下,趕緊的走過來,輕聲道:“雲龍,發生什麽事了,你這樣的激動!”


    鶯兒使勁的掙了一下,宗雲龍的手指卻如鐵鉗一般,死死的將她抓住,怒喝道:“說!”


    鶯兒沒有辦法,隻好輕聲的再說一遍道:“宗三少奶奶跌倒了,五太太吩咐我過來通知宗三少爺一聲。”


    那邊鶯兒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在地,宗雲龍立刻如一陣風似的衝向了後院。後院之中立刻傳來一陣女子的驚呼,大老爺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也向著後院疾步走去。


    容藍雪躺在床上,心內止不住一陣陣的委屈,為什麽二太太要這樣對她,為什麽要突然鬆手,自己為什麽這樣的不小心。兒子,娘不能失去你!容藍雪一想到差點失去腹中的孩兒,隻覺得心如刀絞。


    這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憐香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宗雲龍氣急敗壞的闖了進來,憐香看他的臉色,紅中透紫,眼神淩厲,心裏嚇了一跳,還沒有上前施禮,宗雲龍早就撲到床前,焦急的問道:“雪兒,怎麽樣了?”


    容藍雪一直閉著眼睛,心裏疼痛欲裂,茫然無助,恍然聽著宗雲龍的聲音,緩緩睜開哭的通紅的美目,哀怨的望向宗雲龍,一串串清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再也止不住了。


    宗雲龍一陣的心疼,輕輕撫著容藍雪的秀發,柔聲道:“雪兒,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容藍雪點點頭,淚水漣漣的望著宗雲龍,啞聲道:“送我回府。”


    宗雲龍點點頭,吩咐道:“憐香,快去準備轎子,咱們回府。”憐香連連點頭,一迭聲的答應著,跑了出去。


    五太太在旁邊看著宗雲龍隱忍的麵色,擔憂的說道:“雲龍,郎中說,暫且不要讓雪兒挪動,恐怕動了胎氣。”


    宗雲龍嘴角一咧沉聲道:“多謝五嬸關心,我會當心。”外邊大老爺聽著大太太的述說,想了想,緩聲喚道:“雲龍,雲龍……就讓雪兒在這裏暫且的休息罷。”


    宗雲龍冷冷的掃視了一下外麵,悶聲道“多謝大伯,雪兒在這裏也不安心,我會吩咐下人們小心的。”


    這時候,憐香走進來,輕聲的回道:“少爺,轎子準備好了。”


    宗雲龍點點頭輕輕的走到炕前,雙手從容藍雪的身體下麵穿過,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了起來,緩步向著外麵走去。外麵的人紛紛讓到一邊,看著臉色鐵青的宗雲龍,再看看他懷中麵如白紙的容藍雪,有可惜的,有擔憂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二太太悄悄的躲在人群的後麵,雖然麵上帶著憂愁,心裏卻是樂開了花。想著如果這容藍雪小產,宗雲龍慢慢的一定就會疏遠容藍雪,到時候,自己再為宗雲龍安排一位姨娘,那宗府裏的產業,到頭來,不還是落到自己的手中。


    這樣想著,麵上不禁微露出得意的笑意,宗雲龍此時一心隻在容藍雪的身上,二太太又站在人群後麵,再也沒有注意到二太太的表情,卻不料站在一邊的宗如月,瞧著二太太,心裏卻是恨之萬分,如今看她露出這樣的笑容,內心更加的氣憤了。她想了想,突然俯身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的向著二太太扔去,隻聽著二太太一聲慘呼,腰上已經中了招。宗如月立刻低下身子,忽的一下子穿到另一邊,躲在了一位胖太太的後麵,偷眼往這瞧。


    二太太捂著腰,一邊回頭去找是誰在暗害她,卻隻發現一雙雙驚奇的眼神,這時候,大太太走過來,皺了一下眉頭道:“二弟妹,怎麽了?”


    “不知道是誰,用石頭丟了我一下,好痛。”二太太惱恨的說道。


    大太太看看四周,安撫道:“你忍忍罷,這麽多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做的,現在雲龍的怒氣不小,不要再吵他了。”


    二太太恨恨的又再打量了一下四周,看每個人都有嫌疑,卻又沒有證據,隻好做罷。


    容藍雪靠在宗雲龍的懷中,隻覺得腹中微微的痛了一下,她趕緊的撫住自己的腹部,輕聲的喃喃道:“兒子,娘不能失去你,你不是離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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