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藍雪嗬嗬一笑,“林大叔你以為我坐在這裏這樣的久,是為了什麽,我早就聞到後院傳來的菜的香氣,而且都是我愛吃的,你認為我會舍得不吃就走啊?”


    林掌櫃聽著,心中更是高興,引著容藍雪向著後院而去。


    喬文和玉盤在前麵看著店鋪,憐香隨著小姐來到飯廳,隻見那大紅漆的八仙桌早已經擺到了中間,桌子上滿滿當當的擺著各種各樣的精美菜肴,容藍雪歡呼一聲,也顧不上規矩,拈起一塊糖醋排骨就放到了口中,絲毫也沒了大戶人家少奶奶的樣子。


    林掌櫃在一旁邊寵愛的看著她,容藍雪不好意思的說道:“林大叔,失禮了。”


    “嗬嗬,雪兒在這不受拘禮,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咱們爺倆今日好好的吃一頓,把那些虛禮都扔開才好。”


    林掌櫃看著憐香站在一邊,連忙的又吩咐阿寶道:“阿寶,廚房裏還有菜,你去拿與這位姑娘吃,不要總站在這裏瞧著咱們吃飯,天氣涼了,來我這裏,也舒服一些。雪兒,你認為呢?”


    “好,好的很,林大叔這樣的做法,真是對我的脾氣了,嗬嗬,憐香,你去那邊吃吧。”容藍雪心中越發的佩服林子秋的不拘小節,這樣低調行事的人,老天怎麽會不讓他做出大事業呢。


    “阿寶大哥,你不要忙了,記憐香自己去吧,咱們坐下來吃飯。”容藍雪招呼著,阿寶卻是紅著臉,連忙的走開了,林掌櫃嗬嗬一笑,“阿寶靦腆,就不要勉強他了,來,雪兒,再嚐嚐這塊糟魚,連剌都酥了的。是咱們廣州最有名的廣盛記出的。”


    容藍雪這一頓話吃得非常高興,菜好,林子秋又極會照顧她,擺上來的菜幾乎全是容藍雪最愛的口味。當容藍雪站起來的時候,隻覺得腹中飽撐,她不禁“哎呀”一聲,林子秋嚇了一跳,連聲的問道:“這是怎麽了?雪兒,可有哪裏不舒服?”


    “林大叔。”容藍雪苦著臉道:“我吃撐了。”


    “哈哈,聽雪兒這樣說,我是高興極了,來人,把那上好的消食茶給小姐沏上。”


    容藍雪舒服的坐在林子的秋的老搖椅上,身上蓋著一塊絨絨的毛毯,昏昏欲睡。也難怪,她今天午飯吃得又多,又喝了好幾杯消食茶,此時隻覺得一陣的困倦。林子秋讓她到後院小姐的臥房中休息,她怕打擾了小姐,不願意去,林子秋沒有辦法,隻好讓她躺在自己平日躺的搖椅上,先休息一會。


    這老搖椅也有些年頭了,竹子都已經成了紫紅色,搖起來,發出輕微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好像搖籃曲一般,容藍雪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迷糊之中,容藍雪好像聽到憐香輕聲在說著,“小姐,小姐,快醒來,少爺出事了,小姐……”


    容藍雪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的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個夢,一個隨時可以醒過來的噩夢,她抬起手來,輕拭了一下額角的汗,看著站在一邊的憐香,說道:“嚇死我了,做了一個噩夢。”


    憐香卻是一臉焦急的說道:“小姐,不是噩夢,是真的,少爺出事了。”


    “啊!”容藍雪一個挺身站了起來,也顧不上理理那散亂的衣衫,向著門口就奔去。


    來至店鋪的時候,就見吉慶一臉的淚痕,站在屋子的中間,容藍雪顫抖的問道:“吉慶,發生了什麽事了?快說,快說!”


    “少奶奶,少爺他,他從台階上摔下來了。”吉慶說著,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從台階上摔下來?”容藍雪此時方才鎮定了一下,還好,是從台階上摔下來,應該不會太重,“少爺從哪裏台階摔下來的,怎麽會摔下來?”


    “從宗廟的一百零八階的台階上摔了下來,此時正在府中,昏迷不醒,大小姐聽到信,正在往府中趕。”


    容藍雪身子一軟,險些就要癱倒在地,“怎麽會這樣,快說!”


    “被二少爺摔下來的。”吉慶恨恨的說著,“因為今日二老爺又提起認養父母的事,大老爺說,就是認,也要認他,因為他是宗家的老大,少爺說,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並且成親了,不需要再認什麽養父母,讓諸位老爺太太們就消了這個念頭吧,大老爺指著少爺大罵,說他不孝順,少爺不理他,轉身離開,二少爺突然上前,將少爺推了下去。”


    “你來報信,府裏有什麽人在照顧少爺?”容藍雪此時心如刀絞,雲龍昏迷,楊媽媽能盡心來照顧他嗎,會不會趁亂做出什麽事帶來?這個吉慶太糊塗了。


    “五老爺,五太太在咱們的府上,回到府上找不到少奶奶,下人們回報說來這裏了,所以,我趕緊就來報信了。”


    容藍雪一張俏臉瞬間失去了任何的光彩,經過今天早上與宗雲龍的親密接觸,她以為自己從此就可以接受這個男人,就可以與他雙宿雙飛,從此開始神仙般快樂的日子,可是,可是,為什麽橫禍又要找上她來,難道她此生就不能有安穩的日子嗎?


    容藍雪還在那裏發呆,林子秋早已經吩咐好轎子,停在店鋪門口守候,憐香看著小姐似傻了一般,眼中含淚,輕聲的喚道:“小姐,小姐,咱們回府吧。”


    “好,回府。”容藍雪軟軟的說著,此時的她,仿佛已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聽著容藍雪回來了,五老爺趕緊的走到一邊,五太太迎上來,輕輕的攙扶著已經沒有思維能力的容藍雪,柔聲勸道:“雪兒,你不要太傷心,郎中看過了,沒有什麽大礙的,你不要擔心了。”


    看著臉上纏著紗布,依然昏迷不醒的宗雲龍,容藍雪隻覺得胸口似乎有一塊大石頭壓在那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努力的吸著,腦子卻越來越混亂,眼前的宗雲龍越來越模糊,容藍雪輕輕上前,剛剛伸出手,輕喚了一聲:“雲龍……”身子一歪,便昏倒在了地上。


    容藍雪再醒來的時候,卻覺得自己的頭一陣陣的疼痛,她晃了晃頭,方才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趕緊的抬頭去看,自己已經躺在了窗下的坑上,周圍憐香,玉盤眼腫得似桃一般,她微歎一聲,“憐香,少爺呢?”


    “少爺還沒醒過來,郎中剛剛看過小姐,說是傷心過度,又悶在心裏,以致急火攻心,所以暈了過去,小姐,你哭出來吧。”


    容藍雪搖搖頭,感覺有些不對勁,摸摸自己的頭,纏著一圈紗布,她詫異道:“這是怎麽了?我為何也纏著紗布?”


    “小姐剛才昏倒的時候,將頭栽破了。”憐香歎了一口氣。


    看到容藍雪醒了,宗如春,五太太連忙的走過來,勸解道:“雪兒,你不要擔心的,郎中說了,雲龍暫時的昏迷,醒來就沒事了,你傷心,隻管哭出來就好了,不要總悶在心裏。”


    容藍雪強笑了一下,點點頭,“五太太,姐姐,你們放心吧,我沒事,我撐得住的,讓我瞧瞧雲龍。”


    五太太與宗如春趕緊的攔住她道:“你剛才也摔傷了,先不動了,好好的休息一下。”


    “五太太,姐姐,就讓我瞧瞧雲龍吧。”容藍雪掙紮著坐起來,哀求道。


    “好吧,如果你難過,就哭出來,知道嗎?不許再悶在心裏,郎中說這樣,對身體不好。”宗如春叮囑著,容藍雪點點頭,在眾人的攙扶下,慢慢的來至床邊。


    宗雲龍依舊無知覺的躺在那裏,麵上纏著的紗布,已經被滲出來的血染透了,身上蓋著一條錦被,容藍雪卻覺得這被蓋得有些奇怪,宗雲龍的身體應該是一個柔軟的形狀,為何這被子顯得有棱有角的呢?


    她忍不住上前掀開了被子,五太太與宗如春剛要阻攔,卻遲了一步。此時的宗雲龍隻穿著一條中褲,一條腿上打著一個夾板,便是那赤著的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容藍雪狠狠的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要怎麽的摔倒,才會致得如此的傷痕,真的如郎中說的那樣,宗雲龍沒有什麽大礙了嗎?做為現代人的容藍雪,深深明白,從那高高的台階上麵摔下來的後果是多麽的嚴重:腿腳骨折,身上的劃痕,都是外傷,都可以愈合,唯有那看不到的頭腦之中,是不是有著淤血,此時的宗雲龍昏迷著,萬一真的醒不過來,那要怎麽辦?萬一醒來的,失去記憶,又怎麽辦,萬一摔成了癡呆,又如何是好?


    宗如春站在一邊看著容藍雪瞪得大大的眼睛,嘴唇咬得快要滲出血來,怕她又受到剌激,輕拍她的後背,柔聲道:“雪兒,雪兒,咱們是不想再嚇到你,你且放寬心,郎中說了,會好起來的,雲龍身子壯,會沒事的。”


    容藍雪聽著宗如春的話,隻想大叫,隻想怒吼,如果那個二少爺宗雲林站在她的麵前,她一定會將他撕成碎片,她真的快要瘋狂了,快要漰潰了。


    容藍雪的眼中不停的閃現著駭人的光芒,宗如春擔心的望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形,眼神中滿是不安與同情。


    容藍雪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她輕輕的坐在宗雲龍的身邊,撫摸著他那好看的額角,輕輕的說道:“雲龍,你要快點好起來,這個仇,你一定要自己報!”


    宗如春聽著容藍雪的話,雖然那聲音輕柔,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她的心裏卻是一陣陣的發冷,她一直都認為容藍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家,此時,卻真正的看清楚了,那柔弱背後的剛強。這一刻,她對容藍雪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郎中來過,又為宗雲龍換了一次藥,宗雲龍依舊無知無覺的躺在那裏,已經是第三天了,容藍雪不吃不喝的守在宗雲龍的旁邊的,那曾經如花一樣嬌嫩的麵容,就像失了水的標本,烏雲一樣順垂的秀發散散的披在身後,眼中無神,嘴唇也起了一層幹皮。


    憐香,玉盤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不停的勸著小姐喝點水,吃點東西,可是茶水放在那裏直至冰涼,飯菜放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此時宗府及家族大小的人都知道,宗家這個少奶奶已經沒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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