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看著,站起身來,就要告辭,容藍雪一時猜不到軒兒的心思,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還以為她是累著了,連忙的送出房來,吩咐丫鬟們好好的服侍小姐回房休息,自己又重新開始思考明日的婚禮了。


    夜色又開始暗了下來,興隆奉了胡千方的命,前來請容藍雪過去飯廳吃飯,容藍雪因為想了一下午的事情,此時腦中嗡嗡直響,她看著興隆道:“興隆,你請回去告訴幹爹,我實在有些眩暈,想要早點休息,請幹爹原諒。”


    興隆看看容藍雪的臉色也有些蒼白,語氣也有些無力,連忙的點頭道:“是,容小姐請好好的休息,小的立刻就回老爺。”


    容藍雪看著興隆一溜小跑的離開,吩咐著憐香為她準備熱水,她要好好的沐浴一番,畢竟明日就是她的出嫁之日。憐香答應著,剛要離開,卻見胡千方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


    容藍雪詫異的趕緊起身迎接,“幹爹,出了何事?”


    “雪兒,哪裏不舒服,快告訴幹爹,這是邱郎中,讓他給你瞧瞧。”胡千方麵色著急,一連聲的問道。


    容藍雪眼圈一紅,臉色微紅道:“幹爹,我沒有什麽,隻是累了,休息一下便好了,讓幹爹擔心,藍雪真是不懂事。”


    “真的沒有事嗎?不要瞞著幹爹,讓邱郎中瞧瞧。”胡千方並不放心,立刻將容藍雪拉在椅子上,衝著郎中道:“邱郎中,快給我小女把把脈,可有什麽不好?”


    邱郎中看看容藍雪的臉色,又伸手搭搭她的脈,方才說道:“胡老爺,請放心吧,貴千金乃是累到了,多休息一下,便無礙了。”


    胡千方這才放下心來,籲了一口氣道:“著實嚇了我一跳,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興隆,到賬房給郎中藥費。好好的送出府去。”


    容藍雪此時已經說不出來話,胡千方對她,真比親生父親還要用心,她趕緊的看著胡千方,哽咽道:“幹爹對藍雪如此的用心,讓藍雪真是無以為報。mianhuatang.info”


    “傻丫頭,你是我的女兒,明日又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日,我怎麽能讓你出任何意外呢?”胡千方不經意的看看容藍雪放在房間中的兩個箱子,麵上卻是一片的平靜,“秋兒,你去廚房為小姐準備一些燕窩,侍候小姐喝下,讓小姐早點休息吧。”


    容藍雪再要下拜,胡千方卻是臉色一板道:“如果你再這般的多禮,我真的要生氣了,自家的父女,還要這樣的客套,再不許這樣。”


    “是,藍雪聽幹爹的。”容藍雪福了一福,心中感激不盡。


    朝陽還不曾升起,胡府上下已經忙做一團,容藍雪坐在梳妝台前,開臉的婆子用一塊鋒利的瓷片輕輕的刮去她麵上的絨毛,再用剝好的熱雞蛋在容藍雪的麵上來回滾動了幾次,再換一個雞蛋,繼續滾動,直到那些貼在臉上的絨毛全部粘幹淨,方才重新為她修出細長的娥眉。


    容藍雪的膚色本身就潔白如玉,如今去除臉上的細密汗毛,更顯得晶瑩剔透。憐香上前輕輕的容藍雪梳出時下最流行的發髻。大紅的嫁衣穿在身上,此時的容藍雪唇若塗丹,頰飛似霞,眉目如畫,鼻子和秀臉就同被用玉石精心雕出來一般。


    容藍雪從銅鏡中最後的審視了自己一眼,吩咐道:“憐香,蓋上吧。”一塊紅紅的蓋頭搭在了容藍雪的霞帔上。迎親的婆子站在門口,高聲的叫道:“吉時到,請新娘上轎。”


    憐香,玉盤輕輕的扶住小姐,邁著碎步,款款的向著門外的彩轎走去,周圍都是吵吵鬧鬧的聲音,容藍雪卻從這些吵鬧聲中聽到了一個細微的聲音:“姐姐,你要經常回來啊……”話沒說完,哭音便已經帶出來。


    容藍雪心中一疼,這是軒兒的聲音,自己從臨江縣上船的時候,除了朱姐兒哭過幾聲“大姐”之外,親人們卻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如今自己與軒兒隻有兩天的相處,她卻真心實意的為自己落淚,她甚至懷疑,這個軒兒才是自己失散許久的親姐妹,這個胡千方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宗雲龍早已經穿著大紅的喜服等候在了大廳,看著彩轎出來,宗雲龍此時心中著實的高興,容藍雪剛來的時候,大太太就意圖著想要將容藍雪擠走,自己一直提著心,恐怕大太太會對容藍雪做出什麽不妥的事情。沒想到,自己這個媳婦,竟然如福星高照一般,認了胡千方為幹爹,而且深得胡千方的喜愛,從這胡府中發嫁。想必那大太太也不敢輕妄動了。


    此時的宗雲龍,烏黑的頭發,被緊緊的束在金冠之中,發際下麵寬闊的額頭充滿著意氣風發的神彩。一雙秀直而雅致的劍眉,長而迷人的鳳眼,密密的睫毛時刻閃現出狡黠的笑意。容藍雪看不到,卻從憐香的細語中聽到了宗雲龍的打扮,當她最後聽到憐香說了一句:“小姐,宗三公子真像女孩子一樣的美麗。”時,不由得微笑起來。


    胡千方看著彩轎從後院中被抬了出來,心中也是一陣的心酸,他眨了幾下眼睛,掏出絲帕,輕輕的拭了幾下眼角,方才說道:“雲龍,從今以後,雪兒便是我胡千方的女兒,在這廣州城內,也是有娘家人撐腰的女孩了。”


    宗雲龍聽著胡千方的話,立刻明白他所指的意思,不由得拱手道:“嶽父大人,請您放心,雲龍既然娶了雪兒,便會一心的待她,再不令她受半點的委屈。”


    “希望你記得自己所說的話。”胡千方說著,軒兒早已經上前拉住了爹爹的胳脯,也不避諱宗雲龍,柔聲道:“姐夫,我姐姐是個好人,你要好好的對她啊。”


    “是,妹妹請放心。”宗雲龍又作了一個揖。恭敬的說道。


    彩轎出了胡府的大門之時,瑣呐吹手們,立刻賣力的吹了起來,鑼鼓也敲了起來,此時,門外一頂官轎早已經等在那裏,看到彩轎出來,一個清秀的丫鬟連忙上前,側身的問道:“容小姐可在裏麵?”


    憐香看著,原來卻是周夫人的丫鬟翠竹,連忙的笑著說道:“翠竹姑娘,我家小姐正在彩轎之中,新娘上轎,便不宜下轎,還望姑娘回複夫人,請乞見諒。”


    “憐香姑娘,請放心,我家夫人也明白這個道理,既然夫人昨日說了今日要送容小姐到夫家,特意一早便來在這裏等待,方不食言。請小姐前走,我家夫人隨後相送。”


    容藍雪在轎中聽著,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莫非自己真是修了幾世福,今日竟然好事如此之多?宗雲龍一時間還不明白出了何事,聽著翠竹的話,更是詫異。此時迎親的婆子已經在催促了,宗雲龍一時也不及細想,連忙的跨上高頭大馬,驕傲的行走在迎親隊伍的前麵。


    宗家是廣州城的大戶,胡家也是家世顯赫。宗家娶親早已經放出話來,隻是城內的百姓尚且不知道這位小姐是何家的千金,如今見著從胡府之中送了出來,一時轟動了整個廣州城。幾乎家家都要出來瞧一瞧熱鬧。隻見那宗三公子英俊非凡的騎在高大白馬之上,後麵彩轎金碧輝煌。透過那紅色飛紗,隱隱約約,一位絕色的女子端坐其中,百姓讚歎,真是一對壁人。再看那些抬著嫁妝的隊伍,足有二十箱之多。而更奇特的是,那彩轎之後,竟然有官轎相送,足見這新娘的氣勢磅大。百姓更是咋舌不已。


    容藍雪並不知道,昨日軒兒看到她的嫁妝如此的寒酸,心中痛苦,忍不住跑到父親的麵前,哭訴起來。胡千方聽著軒兒的訴說,又聞聽興隆說容小姐身體不適,立刻請了郎中前來,急匆匆奔到容藍雪的住處,看她臉色蒼白憔悴,更看那少之又少的箱籠,心中也覺得淒楚,便以為容藍雪是為了嫁妝而為難,所以也不告訴,自己便命人,立刻將那綾羅綢緞,金銀首飾,古玩字畫一古腦的塞了十多箱子做為容藍雪的嫁妝。此時的容藍雪尚且被蒙在鼓裏,宗雲龍一心想著將容藍雪娶進門,再也不留意這些瑣事。


    路程很近,但是因為人多擁擠,短短的五條街,竟然走了一個多時辰,待來至宗府時,天已近晌午了。


    宗家的各位長老及長輩已經在大廳之上等待著著急,宗大富自恃自己是宗家的長老,倚老賣老的吩咐道:“你們快去看看,為何到這個時辰了,還不見到來?可以想耍什麽詭計。”


    大老爺還不曾說話,二老爺立刻站了起來,說道:“長老坐在家中,自然不知道,咱們宗家的新娘子乃是從胡府之中發嫁,光是那嫁妝便有二十籠之多,城中的百姓個個擁擠相看,怎麽會這樣快到來?長老再等等罷。”


    “哼,容家的小姐,做什麽要從胡家發嫁?二十籠的嫁妝,難保不是一些濫竽充數的東西,如今還不曾過門,便這樣的張狂,過了門,還不知道囂張成何樣呢!”宗大富對容藍雪一心的厭惡,聽著二老爺護著,不由得大怒道。


    宗大富說著,眼光便轉向了大老爺。大老爺卻是低目不語。宗大富見大老爺並不幫自己,心中更覺得尷尬,怒道:“這樣的媳婦,卻要好好的立下規矩才可。”二老爺不屑的看看宗大富道:“長老,這小輩們的事,由得他們自己折騰吧,長老操勞這樣久,也該歇歇了。”宗大富氣的咳嗽不止。大老爺卻是始終不發一言。


    嗩呐聲漸漸的從遠處傳了過來,二老爺驚喜的叫到,“來了,來了,快去準備。”下人們慌不迭的趕緊迎到門口,遠遠地便看見一條長龍向這邊行來。吉慶一溜小跑的進來,進了大廳,見著宗家四位老爺及各位長老,立刻叩頭道:“秉各位爺,少爺將少奶奶接來了。”


    大老爺此時一反常態,鬆弛的麵容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連聲道:“知道了,我們這便去迎接新人。”餘下三位老爺詫異的看著大哥,三老爺確是明白大老爺的心意,冷笑一聲道:“大哥哪裏是去迎人,迎那二十餘籠的嫁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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