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節第六百三十六章他們給了你什麽？
“你很怕別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嗎？”回到車上，我第一時間扯過毯子來裹住了文洋全身，打開暖風，對她柔聲說。
文洋裹著毯子卻依然在瑟瑟發抖，她的頭發全部濡濕了，一縷一縷地掛在額頭上，看上去極其可憐。
“安夏哥……”文洋哭著說，“對不起，我害了蘇總，害了安雅爾公司……你一定恨死我了……”
“別胡說！”我扯過一塊毛巾輕輕地擦拭她的頭發，“文洋，說真的，我一直把你當成小妹妹看待，從來沒有覺得你會做什麽不利於我的事情。你先別哭，聽我說完好嗎？”
文洋聽見我這麽說，眼淚掉得更急了，點點頭，把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選擇推開她，避免被誤會。但是我卻環抱住了她，因為我知道現在我是她的世界裏唯一的熱源。如果連我都選擇對她關閉了，那文洋的世界一定會是一片寒冷和灰暗。
“文洋，安夏哥一直很喜歡你，很信任你。我有個朋友告訴我，在商場上，沒有一個人可以信任，但是我一直覺得她說得是錯的。即使排查到了你的電腦，事實擺在眼前，我也依然覺得她是錯的。不論別人怎麽說，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這種相信，在我看到你的一瞬間，被更加確定了。不論如何，一個真正背信棄義的壞人，是不會痛苦到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的。我說得對嗎？”
文洋淚眼汪汪地看著我，她的臉色被海風凍得一片青白，看上去憑空小了好幾歲，像個可憐的小女孩：“安夏哥，我明白你這麽說，隻是為了讓我好受一點。你真的非常善良，哪怕對待敵人也是這樣。但是安夏哥，我真的沒臉再麵對你和蘇雅姐，你讓我走吧。”
說著就要開車門下車。
我嚇了一跳，急忙鎖上車門，她徒勞地開了兩下，捂住臉又痛哭起來。
我摸了摸她的頭發，心裏也覺得非常難過：“文洋，你不要哭了。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替hr做了這件事？他們給了你什麽？你最近……是不是生活有一點困難？”
文洋把臉埋在手心裏拚命搖頭，我知道她現在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索性遞給她一盒紙巾，讓她盡情哭泣著。
許久許久，久到我以為哭聲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聲音的時候，文洋終於說話了。因為之前哭得太凶，所以她說話都是一抽一抽的，讓人聽了心裏難受之極。
“安、安夏哥，”文洋抽噎著說，“你相、相信我，我嗎？”
“當然，”我趕忙說，“如果我不相信你，為什麽要費力氣找你？我就是想聽你親口的解釋，想聽你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文洋點點頭，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我看得出來她正在平複內心的激動，於是耐心地等著她。她擦幹了眼淚，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斷斷續續地說：“安夏哥，這件事，如果我說我事先並不知道，那一封郵件是個可怕的病毒，你會相信嗎？”
我點點頭：“與其說你是hr的商業間諜，我倒是更相信這個解釋。小傻瓜，你是被利用了嗎？”
文洋拚命點頭，眼淚落得更急：“安夏哥，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們，他們對我說，隻要發了這封郵件給方總，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我管了。我不知道這封郵件是這麽可怕的東西……”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想了想，還是猶豫著說：“文洋，他們……他們給了你什麽好處嗎？”
文洋臉上的表情透著絕望：“安夏哥，你會相信我什麽好處也沒拿嗎？”
說實話，我並不相信。在我的心裏，更傾向於相信是hr的人給了文洋一些好處，然後騙她把郵件發給了方芳。文洋事先並不知道郵件的內容，這點我是相信的，否則她事後不會那麽驚慌失措，導致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但要說文洋一點好處也沒拿――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用民間的話說，她圖什麽呢？
似乎看到了我內心所想，文洋笑了一聲，聲音裏無限悲涼：“別說你不信，安夏哥，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會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當初那場模特大賽，是我最美好的回憶，也是最糟糕的。我本來以為，福禍相依，也許我因此來到安雅爾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我當時知道後麵會發生這麽多事，我寧願從來沒有參加過那場大賽。”
那場大賽時隔久遠。當時的文洋還是個青蔥少女。我看著現在的她，臉上掛著長年泡吧熬夜的黑眼圈，妝容精致濃鬱，煙熏妝被眼淚弄得一塌糊塗，突然覺得非常非常地心疼。
“文洋，”我撫摸著她染成酒紅色的，觸手幹澀，再不是那個黑發如雲笑靨如花的少女，“在我心裏，你一直是那個t台上最光彩照人的小女孩。安夏哥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你非常非常地與眾不同。我不相信那樣的一個女孩，會有一顆染上塵埃的心。文洋，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這麽做？你說，我就相信你。”
在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沒有必要再逼問她了。即使事情並不像她所說，即使她真的是hr派來的商業間諜，那又怎麽樣呢？就像一個兄長看著犯了錯的妹妹，雖然可恨，但是難道兄長會忍心因為這件事而把妹妹逼上絕路嗎？
我突然下定決心，不論文洋說出什麽理由，隻要她說，我就相信。相信她依然是那個內心純白如雪的小女孩，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不知情下的被蠱惑被利用，然後從此不再追究這件事情裏她的責任。如果她還想繼續留在安雅爾，我會當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如果她不想做了想換家公司，我會衷心地祝福她。
文洋看著我，似乎在考慮我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我眼神堅定地回望著她。
終於，在我眼神的鼓勵下，文洋開口了。她說出的話，讓我的心酸軟一片，讓我對自己之前的種種揣測悔恨萬分，無地自容。
“安夏哥，你還記得當年模特大賽時，我們在酒店門口被偷拍下的照片嗎？”
我當然記得這件事。這是我的職業生涯裏為數不多的一次大危機。當時有人把我送文洋回酒店的照片拍了下來，發給了媒體，那張照片裏雖然我的影子顯得有些模糊，但文洋的臉卻被拍得一清二楚。媒體紛紛撰文說安雅爾公司的工作人員利用大賽的主辦人之一的身份，對文洋進行了潛規則，而文洋當時作為一名無辜的參賽者，也被輿論推到了風口浪尖。
這件事最終因為沒有切實的證據能證明照片裏的人是我，且文洋隨後的主動退賽而煙消雲散。拍照的人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媒體對此三緘其口，我們再也無法得知當年是誰蓄意地陷害我們。
這件事被猛地提起，讓我心裏非常不舒服。我點點頭，說：“記得，這件事，安夏哥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文洋點點頭，苦笑著說：“我也是。我覺得那件事簡直就是我的人生轉折點。”
她轉頭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像是突然被礁石後的大海吸引了。但我知道，她隻是在忍住自己洶湧的眼淚。
“安夏哥，”許久，文洋帶著顫抖的聲音對我說，“在你跟蘇總婚後不久，就有人找到了我。他們聲稱需要我的配合，把一個電子郵件傳給我，讓我在工作中，寫上正常的工作匯報傳給方總。
我當然不會理會，那個人就連續多日在晚上用公共電話給我打電話，有時是恐嚇，有時是勸告。你知道的，我雖然是個姑娘，但膽子可不小。這些電話通通被我罵回去了。
 
之後的某一天，我的手機突然接到了這張圖片。”
文洋拿出手機找到一張圖片，舉到我眼前。
我看到圖片的一刹那，腦子“嗡”地一聲，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那是一張非常清楚的圖片，照片裏的兩個人站在一家酒店門前，擺出正要進門的架勢。跟當年我們被偷拍的照片如出一轍。不同的是，那張照片裏隻有文洋一個人的臉被清楚地拍攝了下來，而我的身體被擋在一輛車後，隻有個模糊的影子。
但這張照片裏，我的臉清清楚楚地麵向著鏡頭。臉上的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清清楚楚。
我僵硬地看著這張照片，過了很久，才聽到文洋慢慢地說：“他們把這張照片傳給我，我當時就慌了。順著發彩信的號碼回撥回去，那邊的聲音依然是那個恐嚇我的男人。
他說，‘如果你不想讓這張珍藏已久的照片曝光，不想讓你的情人身敗名裂的話，我勸你還是老實點，乖乖跟我們合作。’”
文洋對這通電話的印象一定很深。她的聲音惟妙惟肖地模仿著那個男人，讓我覺得不寒而栗，仿佛被威脅的人是我。
文洋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我一看到你的照片，而且是當年那件事情裏沒曝光的一張，整個人都不知所措起來。我偷偷找人鑒定過這張圖片，想證明它是一張ps的假圖片，可是結果卻讓我失望。”
“文洋……”我已經明白了接下來的事情，心中一片酸軟。
“你很怕別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嗎？”回到車上，我第一時間扯過毯子來裹住了文洋全身，打開暖風，對她柔聲說。
文洋裹著毯子卻依然在瑟瑟發抖，她的頭發全部濡濕了，一縷一縷地掛在額頭上，看上去極其可憐。
“安夏哥……”文洋哭著說，“對不起，我害了蘇總，害了安雅爾公司……你一定恨死我了……”
“別胡說！”我扯過一塊毛巾輕輕地擦拭她的頭發，“文洋，說真的，我一直把你當成小妹妹看待，從來沒有覺得你會做什麽不利於我的事情。你先別哭，聽我說完好嗎？”
文洋聽見我這麽說，眼淚掉得更急了，點點頭，把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選擇推開她，避免被誤會。但是我卻環抱住了她，因為我知道現在我是她的世界裏唯一的熱源。如果連我都選擇對她關閉了，那文洋的世界一定會是一片寒冷和灰暗。
“文洋，安夏哥一直很喜歡你，很信任你。我有個朋友告訴我，在商場上，沒有一個人可以信任，但是我一直覺得她說得是錯的。即使排查到了你的電腦，事實擺在眼前，我也依然覺得她是錯的。不論別人怎麽說，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這種相信，在我看到你的一瞬間，被更加確定了。不論如何，一個真正背信棄義的壞人，是不會痛苦到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的。我說得對嗎？”
文洋淚眼汪汪地看著我，她的臉色被海風凍得一片青白，看上去憑空小了好幾歲，像個可憐的小女孩：“安夏哥，我明白你這麽說，隻是為了讓我好受一點。你真的非常善良，哪怕對待敵人也是這樣。但是安夏哥，我真的沒臉再麵對你和蘇雅姐，你讓我走吧。”
說著就要開車門下車。
我嚇了一跳，急忙鎖上車門，她徒勞地開了兩下，捂住臉又痛哭起來。
我摸了摸她的頭發，心裏也覺得非常難過：“文洋，你不要哭了。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替hr做了這件事？他們給了你什麽？你最近……是不是生活有一點困難？”
文洋把臉埋在手心裏拚命搖頭，我知道她現在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索性遞給她一盒紙巾，讓她盡情哭泣著。
許久許久，久到我以為哭聲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聲音的時候，文洋終於說話了。因為之前哭得太凶，所以她說話都是一抽一抽的，讓人聽了心裏難受之極。
“安、安夏哥，”文洋抽噎著說，“你相、相信我，我嗎？”
“當然，”我趕忙說，“如果我不相信你，為什麽要費力氣找你？我就是想聽你親口的解釋，想聽你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文洋點點頭，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我看得出來她正在平複內心的激動，於是耐心地等著她。她擦幹了眼淚，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斷斷續續地說：“安夏哥，這件事，如果我說我事先並不知道，那一封郵件是個可怕的病毒，你會相信嗎？”
我點點頭：“與其說你是hr的商業間諜，我倒是更相信這個解釋。小傻瓜，你是被利用了嗎？”
文洋拚命點頭，眼淚落得更急：“安夏哥，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們，他們對我說，隻要發了這封郵件給方總，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我管了。我不知道這封郵件是這麽可怕的東西……”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想了想，還是猶豫著說：“文洋，他們……他們給了你什麽好處嗎？”
文洋臉上的表情透著絕望：“安夏哥，你會相信我什麽好處也沒拿嗎？”
說實話，我並不相信。在我的心裏，更傾向於相信是hr的人給了文洋一些好處，然後騙她把郵件發給了方芳。文洋事先並不知道郵件的內容，這點我是相信的，否則她事後不會那麽驚慌失措，導致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但要說文洋一點好處也沒拿――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用民間的話說，她圖什麽呢？
似乎看到了我內心所想，文洋笑了一聲，聲音裏無限悲涼：“別說你不信，安夏哥，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會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當初那場模特大賽，是我最美好的回憶，也是最糟糕的。我本來以為，福禍相依，也許我因此來到安雅爾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我當時知道後麵會發生這麽多事，我寧願從來沒有參加過那場大賽。”
那場大賽時隔久遠。當時的文洋還是個青蔥少女。我看著現在的她，臉上掛著長年泡吧熬夜的黑眼圈，妝容精致濃鬱，煙熏妝被眼淚弄得一塌糊塗，突然覺得非常非常地心疼。
“文洋，”我撫摸著她染成酒紅色的，觸手幹澀，再不是那個黑發如雲笑靨如花的少女，“在我心裏，你一直是那個t台上最光彩照人的小女孩。安夏哥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你非常非常地與眾不同。我不相信那樣的一個女孩，會有一顆染上塵埃的心。文洋，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這麽做？你說，我就相信你。”
在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沒有必要再逼問她了。即使事情並不像她所說，即使她真的是hr派來的商業間諜，那又怎麽樣呢？就像一個兄長看著犯了錯的妹妹，雖然可恨，但是難道兄長會忍心因為這件事而把妹妹逼上絕路嗎？
我突然下定決心，不論文洋說出什麽理由，隻要她說，我就相信。相信她依然是那個內心純白如雪的小女孩，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不知情下的被蠱惑被利用，然後從此不再追究這件事情裏她的責任。如果她還想繼續留在安雅爾，我會當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如果她不想做了想換家公司，我會衷心地祝福她。
文洋看著我，似乎在考慮我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我眼神堅定地回望著她。
終於，在我眼神的鼓勵下，文洋開口了。她說出的話，讓我的心酸軟一片，讓我對自己之前的種種揣測悔恨萬分，無地自容。
“安夏哥，你還記得當年模特大賽時，我們在酒店門口被偷拍下的照片嗎？”
我當然記得這件事。這是我的職業生涯裏為數不多的一次大危機。當時有人把我送文洋回酒店的照片拍了下來，發給了媒體，那張照片裏雖然我的影子顯得有些模糊，但文洋的臉卻被拍得一清二楚。媒體紛紛撰文說安雅爾公司的工作人員利用大賽的主辦人之一的身份，對文洋進行了潛規則，而文洋當時作為一名無辜的參賽者，也被輿論推到了風口浪尖。
這件事最終因為沒有切實的證據能證明照片裏的人是我，且文洋隨後的主動退賽而煙消雲散。拍照的人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媒體對此三緘其口，我們再也無法得知當年是誰蓄意地陷害我們。
這件事被猛地提起，讓我心裏非常不舒服。我點點頭，說：“記得，這件事，安夏哥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文洋點點頭，苦笑著說：“我也是。我覺得那件事簡直就是我的人生轉折點。”
她轉頭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像是突然被礁石後的大海吸引了。但我知道，她隻是在忍住自己洶湧的眼淚。
“安夏哥，”許久，文洋帶著顫抖的聲音對我說，“在你跟蘇總婚後不久，就有人找到了我。他們聲稱需要我的配合，把一個電子郵件傳給我，讓我在工作中，寫上正常的工作匯報傳給方總。
我當然不會理會，那個人就連續多日在晚上用公共電話給我打電話，有時是恐嚇，有時是勸告。你知道的，我雖然是個姑娘，但膽子可不小。這些電話通通被我罵回去了。
 
之後的某一天，我的手機突然接到了這張圖片。”
文洋拿出手機找到一張圖片，舉到我眼前。
我看到圖片的一刹那，腦子“嗡”地一聲，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那是一張非常清楚的圖片，照片裏的兩個人站在一家酒店門前，擺出正要進門的架勢。跟當年我們被偷拍的照片如出一轍。不同的是，那張照片裏隻有文洋一個人的臉被清楚地拍攝了下來，而我的身體被擋在一輛車後，隻有個模糊的影子。
但這張照片裏，我的臉清清楚楚地麵向著鏡頭。臉上的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清清楚楚。
我僵硬地看著這張照片，過了很久，才聽到文洋慢慢地說：“他們把這張照片傳給我，我當時就慌了。順著發彩信的號碼回撥回去，那邊的聲音依然是那個恐嚇我的男人。
他說，‘如果你不想讓這張珍藏已久的照片曝光，不想讓你的情人身敗名裂的話，我勸你還是老實點，乖乖跟我們合作。’”
文洋對這通電話的印象一定很深。她的聲音惟妙惟肖地模仿著那個男人，讓我覺得不寒而栗，仿佛被威脅的人是我。
文洋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我一看到你的照片，而且是當年那件事情裏沒曝光的一張，整個人都不知所措起來。我偷偷找人鑒定過這張圖片，想證明它是一張ps的假圖片，可是結果卻讓我失望。”
“文洋……”我已經明白了接下來的事情，心中一片酸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