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揶揄道,還跟我貧嘴裝相兒吧,我看你巴不得今兒就嫁進我家去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說罷,讓她自己和麵,自己去鍋灶上打了幾個荷包蛋,端給倆人吃。


    鳳兒老實不客氣地端起碗來,夾起荷包蛋就往嘴裏塞。她還邊吃邊說道,你以為我稀罕你家呀。蹲在深山老林裏,見天兒喝著山風聽著獸嚎的,見不著個天日,有啥好的。


    葉兒回道,人好不就全頂了嘛。你要是不樂意,趕緊把吃進去的荷包蛋吐出來,立馬滾哦。我可不願讓外人吃我家的荷包蛋呢。若是吃了不倒出來,就必定是我們老賀家的人哩。


    倆人不緊不慢地打著嘴仗,弄得國慶心裏一驚一乍的。以為倆人要翻臉,親事要黃了。


    直到昨天傍晚,葉兒托人捎信說,鳳兒今上午要來家裏看家。讓家裏人準備準備,別弄得太寒酸了。酸杏等人聽了國慶相親後回家的述說,原以為這親事早就黃了,沒想到喜從天降。一家人頓時毛了手腳,連夜安排今天的看家場麵。


    按照村裏的慣例,每逢喜喪宴席,都要請村裏的幹部前來作陪的。這既是為了抬高自家身架,也是為了在一些事情上好向大隊伸手提請幫助。酸杏猶豫了大半天,還是打消了請村幹部的想法。這樣的做法,於公於私,於己於人,都顯得妥帖些。這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奧妙所在,任由現任村幹部和現今兒的村人們尋思去吧。


    還沒到中午,葉兒就抱著金葉,領著鳳兒,以及四個前來相陪的女家人進了村子。酸杏家的院落裏頓起一片喧鬧聲,打招呼的,寒暄的,道辛苦的。種種熱切的話語匯聚成了一鍋沸水,熱鬧非凡,喜氣騰騰。


    經過了酸杏爺仨的一通忙碌,方正的院落裏整潔一新。地麵上不見一絲草棒,所有家什全都順眉順眼地歸攏在恰當的地方。雖是老屋,門窗戶打都已陳舊,牆麵也顯斑駁,但屋裏收拾得窗明幾亮,比家家戶戶過年時打掃得還要幹淨齊整。來人都直讚家主人的利落整潔,持家有方,是個真正過日子的人家。鳳兒心裏也是暗自竊喜,覺得葉兒沒有騙自己。國慶家的境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她便愈發對葉兒親近了,一口一個葉兒姐地叫著,左右不離她的身邊。


    正熱鬧著,鍾兒與杏仔相幫著拎來一籃子雞蛋和一小袋子白麵。倆人說,是娘叫送來的,也是剛得知家裏有喜事。她一大早就在家裏忙著攤煎餅,騰不出空兒來幫忙。這舉動大出酸杏一家人的意料。酸杏女人一時不知該說啥兒好,便順手從鍋裏撈出一塊羊肉,盛進碗裏,硬是叫他倆捎回家去吃。倆人推讓了半天,或許是推脫不了,或許是被肉香引出了饞蟲,便半推半就地接了。倆人歡天喜地地跑回了家。


    酸杏立時明白了木琴的意思。她想來幫忙頂場,又礙於往日的一些瓜葛,不便親自來,便讓娃崽兒出麵,以表示自己的賀喜之情。行之於外而安於內,是最好不過的妙法了。誰都不尷尬,各自的心裏都有數,又拉近了兩家舊有的情緣。酸杏心頭一熱。難得木琴不計前隙,還把他家的事情記掛在心上,心下對木琴又泛起了縷縷歉意。


    酸杏女人一搭眼,就看中了鳳兒。覺得這閨女的言行舉止透著大方明理,能做賀家女人,真是再好不過了。她偷偷把葉兒拽進鍋屋,悄聲問她道,今兒來看家,是不是這親事就能定準了呀。


    葉兒笑道,誰知道呢,就看咱家招待得咋樣嘞。招待好了,打發人家滿意了,這事或許能成。要是招待不好,惹人家生了氣,事也就黃哩。


    酸杏女人真的就聽信了葉兒的話。原本準備十菜十湯的菜,她猶恐嫌少。又絞盡腦汁地湊上了兩盤兩碗,弄成個十二盤十二碗。上菜的時候,桌子上的盤碗堆成了小山。來人哪見過這樣的席麵,連聲驚呼道,千萬別再上菜哩,就是撐裂了肚皮也吃不下這麽多?。引得葉兒一個勁兒地偷樂。她還使勁兒地往鳳兒的碗裏夾菜。鳳兒抽空兒偷偷地貼在葉兒的耳根邊罵道,你個鬼精,是在堵我的嘴呢。


    鳳兒對國慶的家境十分滿意,隨同陪相的娘家人更是滿意。在飯後茶餘,雙方竟商量起了娶親婚嫁的事了。酸杏一家人更是喜出望外,一疊聲地應承道,女家隻管提說要求,我家是盡著家當辦理呢。


    臨走的時候,每個前來陪同看家的人都有一個紅包袱。她們高高興興地拎著,熱熱鬧鬧地出了村子,引得路上的村人駐足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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