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府邸大門前。


    守門的家丁,看到一名平康坊的嬌美女妓,竟朝著門前方向快步跑來,而且額頭又帶著一陣酥汗,眾人心頭不由一愣。


    幾乎是下意識地,齊齊看向那女妓。


    「該不會是……咱們公子去平康坊了沒付錢,現在人家姑娘,親自找上門了吧?」


    「不會吧?公子現在,不是早就已經不去平康坊了嗎?」


    「那這個女妓跑來府上,是要作甚?」


    一個個國公府的家丁,心中帶著各種想法議論著。


    但這些話,他們也就是在心中想想而已,卻是萬萬不敢講出來,隨意編排自己的主家之人。


    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們家公子李逸呢!


    可畢竟李逸之前,就有過無數次這種前科,所以他們會這麽猜想,也不足為奇。


    若是讓李逸知道,府上家丁眾人心中的這些想法之後,肯定會義正言辭地說:“你們看我李伯安,是那種不要臉的人嗎!”


    不過李逸現在,還待在侍衛坊審問,所以並不知道此時之事。


    “姑娘,請問……你有何事?”


    未等那平康坊跑來的嬌美女妓,靠近國公府大門咫尺,其中一名家丁就率先出聲,破有禮貌地問了一句。


    “呃…”嬌美女妓頓時一愣。


    她深深地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才緩和了一口,便直接詢問道:“敢問……公子現在在府上嗎?奴家有要事向公子稟報!”


    “公子不在。”家丁老實回應,而後麵帶疑惑地看著麵前女妓,好心出聲道,“姑娘,你若是有什麽事不妨告訴我,待公子一回來,我就立馬轉告公子。”


    “啊?公子不在府上?可是這事……我很著急啊!”嬌美女妓頓時有些慌,心中也略帶一陣失落。


    畢竟,時間可不等人啊……


    她腦中現在,還一直都在回想著,‘姐姐’告訴她的那番話。


    若是她不能趕緊將此事,告訴給李逸,然後請求讓李逸親自出麵,去平康坊抓了鄭俊秋的話,那她‘姐姐’的性命,就很是讓人擔憂了。


    說不定,真的會從此香消玉損。


    因此,嬌美女妓滿臉焦急,迫切不已地央求:“敢問郎君,你知道公子現在何處嗎?可以帶奴家……現在就去找公子本人嗎?奴家找公子,真的有萬般緊急之事!”


    “呃……”家丁一時有些遲疑,微微沉思著,並沒有貿然回應。


    畢竟他們也不知道,這女妓到底是所為何事,哪裏敢輕易地答應嬌美女妓的請求?


    再者說了,想要害他們家公子性命的人,現如今多如牛毛。


    他們不得不萬般警惕小心。


    但見家丁眾人,一直都遲疑不決,半晌也不表態,嬌美女妓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噗通’一聲就跪地。


    “姑娘,你這是做什麽?趕緊起來!”家丁眾人見此,連忙出聲勸解。


    但他們沒有上前去攙扶人家。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又何況,在還沒有搞清楚事情真相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會貿然出手攙扶。


    免得惹了一身狐狸騷,還有可能,會敗壞了國公府的名聲。


    嬌美女子並沒起身,而是滿臉帶著委屈,眼淚眨巴落下,看向守門的家丁眾人,哭聲求道:“算是奴家求求你們了,各位郎君,勞煩你們帶奴家去見公子吧。


    若是公子,不能幫助奴家的話,那奴家姐姐……可能就要沒命了…”


    諸位郎君,你們就好人好心,幫奴家一下吧,時間所剩不多了,奴家還要回平康坊,去救奴家的姐姐…”


    “呃……”頓時間,國公府門前的家丁眾人,直接就傻眼了。


    他們還從來沒遇到過,有人如此求他們的這種場麵。


    “姑娘,你先起來再說。”家丁趕緊出聲提醒,然後就轉過了頭,看了看身邊的另外幾名家丁。


    眾家丁心中,開始暗自交流。


    「貌似……她說的是一件……人命關天的大事?」


    「嗯,看她這副模樣,也不像是在撒謊!」


    「那咱們……不如……就幫幫她?」


    「嗯,那咱們就幫一把吧,畢竟公子曾經與我等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行,那就幫幫也無妨!」


    「無論她有沒有撒謊,反正,隻要咱們帶著她,往咱們公子麵前那麽一站,以公子的精明,肯定能夠瞬間辨別其中真假!」


    待心中決定了主意後,為首家丁攙扶起嬌美女妓,微笑道:“姑娘,你別這樣,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公子。”


    “多謝諸位郎君。”嬌美女妓見狀,這才放下了心,施施然起身。


    然後就隨著為首家丁一起,前往書院方向。


    ……


    對於平康坊今日發生之事,以及有嬌美女妓前往國公府,去求家丁帶她來見李逸之事,李逸渾然不知。


    侍衛坊,牢房。


    好不容易,終於才讓假侍衛全數招供了,可從他的口中,竟然得不到一點兒有用消息。


    這就讓李逸很無語了。


    感情,自己在這裏陪他忙碌了半天,居然連這貨也不知道,他的主家人到底是誰?


    這特麽不是扯淡嗎!


    “公子,小人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公子說話算數,不要動舍妹一根毫毛。”


    假侍衛見李逸麵色不悅,盡管如此,但他卻一直擔心自己妹妹的安慰,趕緊一臉苦澀地看向李逸,央求著,“畢竟,她現在還是個孩子,此事與她無關啊…”


    “早知道幹嘛去了?現在知道與此事無關了?”程處默惱怒地瞪了假侍衛一眼,“既然如此,那你還繼續隱瞞個什麽玩意兒?!”


    “……小人是真的沒撒謊啊,將軍!天地可鑒啊!”假侍衛頓時就很想哭。


    “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吩咐小人的主家人,到底是哪一號人物,小人隻知道,那人的武藝應該不高,畢竟他走路的聲音,沒有咱們練武之人穩健。”


    “不過根據小人猜測,極有可能是鄭家人!”心中想了想,假侍衛又補充了這麽一句。


    “為何你如此確信,那人是鄭家人?”邊上的鄭安見狀,當場眯眼看向假侍衛。


    不為別的,因為他就是‘鄭姓之家的人’。


    雖然那個世家大族鄭家,與他們皇商鄭家的姓氏相同,但他鄭安一家,卻並非是榮楊鄭氏一脈。


    而且,此事又與他息息相關,被汙蔑的對象又是他,因此鄭安格外上心,比任何人都想搞清楚其中的真相。


    在現在這個時候,若是他鄭安,一旦背上了這口揭不掉的黑鍋,那吃虧的人,可就不止他鄭安一家人了。


    因為鄭安一家是皇商,而且與李逸等人走得近。


    所以一旦牽連下來,將會扯動整個朝廷,這就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世家大族之人,有了可以任意攻擊的借口。


    一見鄭安如此問,假侍衛當場就認真地回答:“因為小人當初,從那個主家人給出的銀兩之中,發現其中有些銀兩上麵,刻著一個‘鄭’字。”


    “哦?”頓時,鄭安與程處默等人,仿佛抓住了一根線索,齊聲道,“你確定?”


    “小人確定!萬分肯定!”假侍衛老實回答,不敢隱瞞。


    因為他一旦不如實招供,不將自己心中知道的一切,全都老實招供出來的話,那他的妹妹……極有可能,會遭遇程處默的‘毒手’。


    假侍衛這個人,雖然一直以來壞事做絕,也在江湖上也闖出了一番名聲,但他也是人。


    隻要是個人,那麽就有弱點。


    而他的弱點,恰巧就是家妹。


    聞言之後,一直沉默著思索,暗中觀察假侍衛神色的李逸,與終於是鬆了口氣的鄭安,相互笑著對視了一眼。


    他們現在,已經徹底弄明白了事情真相。


    如果假侍衛,沒有與他們撒謊的話。


    “鄭兄,你身上帶你家銀兩了嗎?”然而就在這時,身旁的程處默,一聽假侍衛如此道來,頓時就滿臉大喜,催促說道,“趕緊將銀兩掏出來,拿給他瞧瞧,看看是不是你家的銀兩!”


    “……”鄭安頓時無語,直接就不想搭理程處默了。


    程處默這家夥,這是得多希望幕後的真凶,就是他鄭安啊!


    他要跟程處默絕交!


    “……”李逸也是一陣無語,嘴角微微一抽,擺手道,“不用看了,事情的真相,已經完全揭曉了。”


    “啊哈?”程處默當場就是一呆,“伯安兄,你這就已經知道了?甚至連鄭兄家中的銀兩,都不拿出來給他辨別一下?”


    一邊說著,程處默還一邊轉頭,看了看臉色不自然的鄭安,同時又伸手出來,指了指被綁在木樁上的假侍衛。


    程處默感覺,他的腦袋突然有些暈乎。


    「真相怎麽就忽然明白了?」


    「伯安兄,他怎麽就不讓鄭安,拿出銀兩來鑒別一下了?」


    「這是在低估我程處默的智商嗎?」


    “……”李逸不想回答。


    都說女人是胸大無腦,可程處默這家夥倒好,他的胸也不大,除了長相俊秀得一塌糊塗之外,隻剩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了。


    與這麽一個二愣子,李逸懶得多去解釋…


    倒是鄭安,實在是憋不住心中的氣了。


    當場,鄭安就沒好氣地懟了程處默一聲:“處默兄,咱們倆現在就絕交,好嗎?我家是大唐皇商,我家的銀兩,一直以來全都是官銀,哪裏有刻‘鄭’字的銀兩?全都是清一色的‘官’銀,好嗎!”


    “啊哈?居然是這樣?”程處默這才恍然大悟。


    此刻,程處默總算是終於弄明白了,為何李逸之前就說,事情的真相已經完全揭曉了。


    他倒是差點兒給忘了,整個唐國天下的銀兩,除了五姓七望家族的銀兩,上麵有刻著自家姓氏之外,其餘全都是清一色的官銀。


    “難怪如此啊……”程處默幽幽出聲。


    邊上的其餘侍衛,聽了鄭安的這番解釋之後,方才與程處默一般恍然明白。


    「真的沒想到,有一天,咱們的智商,居然與程將軍一起持平了…」


    「真特娘的丟臉啊…」


    「不過幸好的是,咱們並沒有問啊,咱們不說,別人哪裏會知道呢?」


    「嘿嘿,正是正是!」


    眾侍衛相互咧嘴笑了笑,臉上皆是一副……你我都懂的神色。


    也在此刻,李逸看了眼被綁的假侍衛,直接出聲問道:“那你現在可還記得,那些刻有‘鄭’字的銀兩,現在所放何處?”


    “記得,記得!”假侍衛趕緊點頭,“就放在舍妹房中的床底下。”


    “來人,給他鬆綁。”李逸吩咐左右侍衛一聲,待假侍衛已經完全被鬆綁開來,李逸方才笑說道,“現在,你就帶著他們,去把你知道的銀兩,找出來吧。”


    “???”假侍衛頓時一愣,臉色怪異地看著李逸,很是納悶道,“公子,你不是早就知道,舍妹在何處嗎?”


    李逸無語地看著假侍衛,“我怎麽會知道?我又沒派人,去暗中調查過你。趕緊帶路吧!”


    “……”頓時,假侍衛整個人都震驚了。


    麵色也在頃刻變得抽搐不斷。


    「特娘的,原來你李伯安,根本就是什麽不知道,既不知道我家在何處,更不知道我家中還有一個妹妹!」


    「那你特娘的,為何之前還敢那麽威脅我?!」


    「難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李伯安,隨口瞎猜的嗎?!」


    「……」


    假侍衛整個人渾渾噩噩,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隻感覺,此刻他的腦門上,肯定有一萬不知名的頭羊駝奔騰而過,將他的智商,踏碎得連一丁點兒都不剩。


    這特娘的苦,老子現在該找誰訴說去?


    李伯安這個人,簡直是太可怕了!


    一邊在前方帶路,假侍衛一邊不時回頭看了看李逸,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形冷汗。


    倒是玥兒,瞧見那假侍衛這般臉色,頓時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嬌聲,眸光在李逸身上來回掃動。


    笑容卻是變得更加誘人起來。


    “玥兒,你笑啥?”不遠處的程處默,瞧見玥兒如此嬌笑,頓時疑惑不解地問。


    玥兒看了看程處默,微作沉吟,然後親啟朱唇,捂嘴小點頭,“嗯,就是在笑你傻!”


    程處默:“???”


    這特娘的,我程處默什麽時候,又得罪玥兒這丫頭了?


    簡直是飛來橫禍啊!


    “玥兒,話可不能亂說啊,我程處默……其實,一直都是很聰明的。”程處默義正言辭的反駁。


    隨後,像是感覺到他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夠硬氣,於是,程處默又補充一句。


    “我的聰明,隻是有些時候,表現得……沒有伯安兄他們那麽凸出而已。”


    “……”眾人頓時無語,忍不住一陣內心憋笑。


    這有啥區別呢?


    不還是一樣的傻嘛…


    “行了,u看書.uuknshucm 咱們回去吧。”李逸實在是看不下去程處默犯傻了,於是隨口吩咐眾人。


    “走,走,走,是得趕緊走,這牢房裏麵的氣味,真特娘的難聞!”似乎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程處默連連甩著手,然後一馬當先出去。


    因為他補充完那句話過後,心中立馬就後悔了。


    程處默發現,他就不該說話。


    若是不趕緊離開,肯定會被眾人笑話一番。


    就在眾人出了牢房,與杜小妹、李麗質幾人碰麵之際,不遠處,一名國公府的家丁,鄭帶著一名平康坊的嬌美女妓,朝著牢房方向走來。


    頓時,包括李逸在內的所有男子,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冰冷寒氣,凝結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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