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接下來……宇文瑟看向了同樣麵色痛苦的東方梓棠與伊臨二人。


    她看向東方梓棠的眼神裏再無敬畏與謙卑,隻有滿滿的傲視與挑釁,宇文瑟的腦中就好似有一幅畫麵,那是一盤和天空一樣大的棋局,棋局的一方坐著東方梓棠,東方梓棠執著白子,她的棋子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下,突然其中一枚白子借著烏雲跳躍而起。白棋手執利刃,穿透了另一名下棋人的心髒,白棋幻化成人,穿上了之前下棋人的黃袍,坐上了與東方梓棠對弈的位置。她手執黑子,這個人——正是宇文瑟本人。


    宇文瑟已經厭倦了再當一枚棋子,也不想再當這觀棋人。宇文瑟執起黑子,不經意間已將白子包圍,因為這執白子之人根本就沒有料到,與她對弈的人已經變成她的棋子了!


    “太女殿下,被自己人所鑄的陣法傷到的感覺怎麽樣?”宇文瑟麵色得意地笑著,這盤棋局,她已是穩贏。


    “你……你卑鄙無恥!”伊臨痛苦地指著宇文瑟,嘴邊流出了鮮血。


    宇文瑟聽後大笑:“不過是冒牌貨罷了,雪聖國那邊的密信,可是欽定要這個假貨的命啊!”


    宇文瑟從身上拿出了從雪聖國而來的密信,那白紙上由鮮血寫成的“殺”字耀眼異常。


    “這麽說,你是已經不畏懼我將你的秘密說出了?”東方梓棠語氣淡淡的,可她的嘴角卻已經流出了鮮血。


    “秘密?什麽秘密?”宇文瑟好似不解,完全不知道東方梓棠在說什麽,“你該不會臨死前,還想造謠於本宮吧?”


    東方梓棠冷笑:“看來,你是打算抵死不認這身份了?”


    “什麽身份?”宇文瑟絲毫不慌,“不過……好歹你曾經也是本宮的合作夥伴,本宮勸你一句,還是莫要在遺言的時間上浪費於生謠。”


    就在這時,東方梓棠身後的另一名侍女摘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了她的真容,宇文瑟和大長老的目光不禁被其吸引而去。這一看,便是一驚,此人與宇文瑟年紀相當,其眉目間與宇文瑟有著幾分相似之處,但更像的卻是忘憂先皇!


    此人正是苑琴!


    “終於見到你了,隻是沒想到竟會是此種狀況。”苑琴的目光落在宇文瑟身上,她的目光裏有太多複雜的東西。


    僅僅一眼,宇文琴就認出了她是誰:“大長老,快,快殺了她!”


    大長老立馬執劍對向苑琴,就在她即將斬向苑琴之時,伊臨出招攔下了大長老的攻擊。


    “這、這怎麽可能?你不是被陣法……”大長老不可置信地看著伊臨,正因為大長老也體驗過這個陣法的強硬,所以他知道若是真的被陣法所困,伊臨不該還能接下她的劍!


    東方梓棠勾了勾唇,她擦去了自己唇邊的血,看起來一身輕鬆,哪還像什麽受困陣法的人?


    宇文瑟更覺心裏慌張,她不禁退後了數步,不祥的預感漫過了她的全身,漫過了她的心頭,執著黑子的手顫抖不已。


    大長老感受了陣法,她與陣法的聯係還在,可是為什麽,這陣法卻影響不到這二人了呢?


    “你手上的,不過隻是分支權限罷了,一個管理員也企圖壓製掌控者?”東方梓棠冷冷道。


    東方梓棠話剛說完,大長老便感覺到她與陣法失去了聯係,看來是東方梓棠連她管理員的權限也剝奪了。


    宇文瑟顫抖著的手再也握不住手上執著的黑子,黑子落入棋盤當中,將宇文瑟的布局皆盡打亂。


    這盤棋,原來在她想要成為東方梓棠對弈者的那一瞬間,她便已經輸了嗎?


    大長老自知已沒有與伊臨的戰鬥資本,她退到了一旁,觀察著那個比忘憂先皇任何子女都要長得像先皇的苑琴。


    “你的名字是叫宇文瑟吧?我叫苑琴,跟著爹爹姓。在前不久,爹爹過世後,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母親還沒死,而且我還有一個同胞妹妹,如今,終於見到你了。”


    宇文瑟捂著自己的耳朵,她最不想麵對的現實,最想抹掉的汙點,如今就這樣赤裸裸地擺放在自己麵前。她不想聽,也不願聽!


    “住嘴!本宮隻有一個姐姐,名宇文婉,乃是母皇與鳳後所生第二女,什麽時候隨便來個阿貓阿狗,都能自稱本宮的姐姐了?冒充皇嗣可是大罪,大長老,給本宮殺了她!”


    然而,大長老卻無動於衷。如今勝負已分,戰鬥隻是徒勞,更何況……大長老可不是傻子,一個長得這麽像忘憂先皇的人說出此等話來,不得不讓他對宇文瑟的血統生起懷疑。


    “大長老?!本宮命令你了!”宇文瑟歇斯底裏。


    “勝負已分,老身勸太女殿下,不妨安靜下來,聽聽這位小姐到底要說什麽吧。”


    宇文瑟徹底崩潰了,如今連唯一可以依靠的大長老也不再聽她使喚,她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在這深宮之中,她便仿佛是孤家寡人。宇文瑟坐落在地上,她仰著頭染著月光的天空,突然,她又哭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宮還是輸了……本宮還是輸了!”


    終歸是自己的妹妹,苑琴看著有絲不忍,她道:“爹爹一直很掛記你,每年生辰的時候,他總會額外準備一份生辰禮物,從前的我不懂,可現在我卻懂了。”


    誰知這句話,竟更是引來了宇文瑟的勃然大怒,她怒指著苑琴:“誰要他掛記了?誰稀罕他的生辰禮物了?本宮就是因為身上有他的鮮血,被母皇嫌棄,被鳳後疏遠,本宮步步為營,終於要拿到屬於自己的一切,可如今卻還是要因為你一敗塗地!”


    “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憑什麽本宮就不是鳳後的孩子?!憑什麽本宮的命運要由他人主宰?!本宮就該早點派人出去把你和那個賤男人殺了!他該死!你該死!你們都該死!你們全部都該死!”宇文瑟瘋狂地從苑琴指向東方梓棠,u看書 .kanshu.cm 又指向所有人,“你們都死了,朕就是皇帝,這天下間沒有任何人敢再對朕指指點點!也再也無人知道朕的身世!”


    苑琴沒想到,宇文瑟竟會如此怨恨於她與父親,明明父親為不打擾母親和妹妹,一直帶著她四處為家,甚至於臨終前都沒有告訴她她真正的身世。


    父親比母親年幼二十歲,可卻鬱鬱而終,他最後那抹笑,莫非是因為解脫了……?


    “果然,我還是不懂爹爹的笑容啊……”苑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雙目無神,眼神冰冷。


    她看向了伊臨,她心知東方梓棠因之前忘憂皇帝的死而覺得心中虧欠於她,才會在今日帶她入宮,讓她見宇文瑟最後一麵,可如今看來,宇文瑟卻並不想見她。


    “前輩,能否借劍一用?”


    伊臨點了點頭,卻將手上的劍收回了空間戒指,拿出了一把更輕的劍來,遞給了苑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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