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存騎著戰馬,與劉法一同返回。


    從黃河南岸到京師,這次走了整整十日。


    畢竟之前連續的兩次追殺,整整六天就隻睡了一覺,幾乎所有的士卒都已經疲憊到了極限。


    現在返回京師,自然也沒必要再走得那麽快。


    就連樊存,在將金人趕下黃河之後,也呼呼大睡了兩天,才悠悠轉醒。


    所有兵卒的臉上,全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何時打過這樣的大勝仗?


    這一路上,他們殺金人都有些殺麻了,不僅是握刀的手麻了,就連自己的感覺也都鈍化了。以至於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點活在夢裏的感覺。


    不可一世的金人,就這樣被我們殺得大敗虧輸?


    十多萬大軍,最後就跑回去了三萬?


    太爽了!


    之前齊朝的這些士兵,沒幾個真的想打仗的。


    畢竟打贏了封賞也是上麵的官老爺的,自己基本沒份,打輸了還有可能掉腦袋,怎麽可能願意打仗?


    更別說打輸是大概率事件了。


    但現在,他們不僅打贏了,還可以分到海量的賞賜,這積極性一下子就上來了。


    至於劉法,則是對這位新皇更加恭敬了。


    他完全沒想到,仗竟然還能這麽打!


    現在他有點明白,這位新皇當時為什麽跟他說,打仗最重要的是勢了。


    如果按照劉法和種平遠最開始的想法,無非是西軍與金兵鏖戰一番之後,金兵從容退走。雖然看起來解了京師之圍,但金人主力未損,過不了一年半載,就要再度南下。


    到時候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一直打下去。


    太被動了。


    而這位新皇的打法,則是非常冒險,但同時,收益也巨大!


    抓住了金人對齊朝軍隊戰力的輕視以及對擄掠到的財物、輜重的不舍這兩個關鍵點,一步一步地設下絞索。


    先是用西軍對峙,示敵以弱,讓金人覺得西軍會在野戰中一觸即潰,不舍得退兵。利用這個窗口期,一邊整頓城內的政務,將朝政大權總攬,另一邊則是下詔讓勤王軍趕來。


    緊接著,在金人領會到西軍的厲害之後,再利用他們對勤王軍的輕視,布下包圍圈,讓絞索逐漸套死。


    而等金人真的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絕地的時候,才用出雷霆手段,一直追到黃河南岸,最大限度地擴大戰果。


    這一戰,不為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為了消滅金人的有生力量!


    劉法也知道,金人起兵,靠的就是少數軍事貴族。


    以完顏盛為首的這些軍事貴族,在金國立國的過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除了這些精銳金兵之外,其他的都是各路簽軍,當炮灰的,沒什麽戰鬥力。


    而金人最大的命門,一直都是人少。


    這一戰,讓金兵精銳盡喪,那麽接下來就不是金人還會不會南侵的問題,而是金人還能不能維持有效統治的問題了。


    畢竟他們現在連燕雲以北的那些國土,都還未真正地消化掉,還有各方勢力、各種民族在不斷地鬧著反叛。


    而攻齊之戰的大敗,會讓金人內部的矛盾瞬間爆發。


    甚至齊朝都不需要再去攻伐,金人自己就能亂起來。


    總之,這一戰雖然冒了巨大的風險,但其中的細節環環相扣,可謂是自齊朝建立以來,從未有過的大捷!


    這也讓劉法對這位新皇佩服得五體投地,覺得自己對於兵法的理解,似乎又更上一層樓。


    而此時,在無聊的行軍途中,樊存正在跟盛太祖閑聊。


    盛太祖有些不屑地說道:“你這身體還是太弱了。追擊三日而已,竟然憔悴了這麽多。”


    樊存有些無奈:“陛下,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是肝帝的!三天三夜不睡覺一直追著人砍,就算是鐵人也頂不住啊!


    “這種事情多幹幾次,是要折壽的!”


    盛太祖想了想,微微點頭:“嗯,也對。如此想來,當年‘英姿蓋世、武定四方’的梁太宗享年五十二,或許也是因為年輕時拚殺過甚吧。”


    樊存有些詫異。


    咦,你個肝帝竟然也有體諒普通人的一麵?


    盛太祖所說的這位梁太宗,自然就是公認的千古最強皇帝。他不僅打仗像開掛,治國也像開掛,總之隻要活著,幹的大部分事情都像是在開掛。


    除了在立太子這樣少數問題上有些糊塗之外,其他方麵可以說是做到了一名皇帝的極致。


    要說千古名君,盛太祖可以毫無疑問地坐五望三,綜合評價來看,還是不如梁太宗的。但唯獨有一點,盛太祖可以說是完勝,那就是壽命。


    梁太宗隻活了五十二歲,而盛太祖則是活了七十多。


    而且,盛太祖晚年一不迷信長生和丹藥,二沒有驕奢淫逸昏聵暴虐,除了因為太子早亡而不得已殺了許多可能威脅王朝的重臣之外,可以說晚年直到老死,也基本上保持了一個明君的晚節。


    這一點固然是因為盛太祖天賦異稟,身體素質實在太過逆天,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於,二人在軍事風格上的不同。


    總的來說,盛太祖用兵,還是個比較講道理、重視長遠規劃的人。


    他既然是起於行伍,那麽單兵作戰能力肯定也是不弱的。但在勢力逐漸發展起來之後,他就幾乎不再親自統兵,而是將統兵打仗的事情全都交給那些信任的將領,比如穀遠將軍。


    到後來他親征北蠻,也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此戰又太過重要,所以才決定留太子監國、禦駕親征。


    但總的來說,盛太祖用兵更講究勢。


    就像他在滅北蠻的過程中,打通了山東之後也沒有貿然進攻都城,而是力排眾議,決定先迂回一番,“剪除羽翼”,將都城周圍的殘餘勢力全都消滅完畢之後,這才一舉拿下都城,滅亡北蠻。


    像這次的打法,整體還是以大勢為主,大勢已成,才有三天不解甲的玩命追擊。


    隻不過這種玩命的事情,盛太祖也不常幹。


    要不是因為此戰太過重要,必須得盡可能多地殺傷金人的有生力量,盛太祖也不會自己親自上。


    雖然盛太祖看起來很肝,但他的肝主要都是在朝堂上。而且他的工作比較講究方式方法,每天的休息時間還是在努力保證的。


    這也是盛太祖能夠長壽的原因之一。


    但梁太宗就不一樣了,像這種“三日不解甲”、一追砍敵人就追砍三天三夜的操作,對梁太宗來說簡直就是基操,差不多每次都是這麽幹。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的身體才在中年之後每況愈下,五十二歲便駕崩了。


    隻能說,掛逼和掛逼之間,亦有區別。


    有些人的掛是武力掛,打開之後就一路無雙,但用的多了容易崩;而有些人的掛卻是持久掛,打開之後或許起步走得比較慢,但持久力會讓朝中官員懷疑人生。


    ……


    京師城門敞開,百姓夾道歡迎。


    對於這位凱旋而歸的皇帝陛下,百姓們不論如何激動,都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情緒。


    這簡直就是天降救世主!


    原本整個京師已經岌岌可危,京師中的數十萬居民都要變成金人屠刀下的魚肉,可鄆王的到來,不僅解了京師之圍,還讓原本可能發生的靖平之恥,變成了靖平大捷。


    前幾日靖平大捷的消息傳來,百姓聽說金人死傷盈野,全都是大喜過望。


    連續幾日,京師中都已經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而現在皇帝禦駕親征回來,更是會受到百姓熱情的擁戴和歡迎。


    樊存回到皇宮之中,接連下了幾道詔令。


    首先,對於那些俘虜的金兵,凡是金人,一律在京師中的鬧市斬首,分期分批,讓京師百姓看個痛快。若是被金兵裹挾的簽軍,就想辦法改造、訓練後編入軍中。


    也正好趁此機會,對整個齊朝上下的兵製進行一次深入的改革。


    都說殺降不詳,但樊存又不在乎這一點,而且,這些金人殺降就少了?都是死硬分子,必須殺。


    而且,我不是留了一些簽軍沒殺嗎?那就不算殺降。


    其次,放出消息,齊英宗失散於亂軍之中,下落不明。


    其實齊軍找到了齊英宗的屍體,但是樊存考慮著,如果真的給他收屍,那他畢竟也是齊朝的皇帝,還得大操大辦一番。


    不太好,他不配。


    所以,幹脆就說齊英宗失散於亂軍之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麽也就不能武斷地說他已經死了,這國喪的事情就可以不用辦了。


    什麽?你說既然失蹤了那得去找?


    沒問題,朕已經派西軍去找了,但是找不到那不能怪朕。


    找個十年八年的,到時候估計也沒人記得這個事情了。


    最後,就是回到皇宮之後,從種平遠手中再度接過武德司,開始算舊賬。


    朝中其實還有許多齊惠宗、齊英宗的勢力。


    畢竟這麽大個朝堂,不可能一下子全都掀翻重來,總得一步一步走。之前金人兵臨城下,盛太祖做的那些事情都隻是為了讓自己能抓牢朝中政務,除掉的都是比較礙事的。


    而在這次禦駕親征之後,更多需要幹掉的官員,就開始浮出水麵了。


    這段時間,皇帝禦駕親征,在西軍與金人對峙的消息,也在朝廷的高層中流傳開了。


    而皇帝不在朝中,許多人的心思自然也就活絡了起來。


    一方麵是因為他們不信皇帝真的能在野戰中大敗金兵,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這個皇帝實在是壓得他們難受,一有機會,就自然想著做些事情。


    設想,如果這一戰,是金人贏了呢?


    皇帝禦駕親征,結果喪師辱國,在野戰中西軍潰敗,死傷慘重。


    那麽金人必然會順理成章地追殺,緊接著又會將周圍的勤王軍全都掃清,最後,就是以此來興師問罪,繼續勒索更多的錢財。


    對於那些齊英宗的舊臣,尤其是主和派的舊臣來說,他們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比如,可以扶齊惠宗複位,或者與金人勾結逼迫當今這位官家再走上求和的老路。


    總而言之,他們這些官員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與金人議和,靠著金人的撐腰賣國,為自己謀得利益。


    所以,齊朝絕對不僅僅隻有一個秦會之。


    願意像秦會之這麽幹的官員多得是,王世雍是如此,張靜邦也是如此。隻不過秦會之幹得太絕、名聲太臭,所以在史書上將這些人的“風采”全都蓋過去了而已。


    所以,盛太祖離開京師,也正好給了這些人一個活動和運作的空間。


    雖然西軍和金人的勝負還沒分出來,但這些官員想要做這些事情,不論是扶齊惠宗、齊英宗或是任何一個其他的皇子複位,又或者是提前準備好與金人勾結,都需要做許多準備工作。


    比如,私下裏探訪與自己有共同利益的官員商討;通過自己的渠道打聽城外的戰事;暗中去策反中間派的官員;嚐試著把手伸到某些要害部門等等。


    而這些,樊存已經按照盛太祖的意思,提前跟種平遠說好,讓武德司盯緊。


    而現在,差不多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當然,光靠這些沒辦法給人定罪,畢竟一名朝廷官員到其他官員家中串門而已,就算知道兩人是在密謀什麽,也不可能用這個理由給他們定罪。


    但,對於皇帝來說,想給人定罪總是很容易的,這麽多條這麽多款,總有一款適合。


    ……


    搖晃的囚車中,披枷帶鎖的王世雍艱難地扭頭,看向同樣跟自己一路被押赴鬧市問斬的張靜邦。


    此時,這兩個難兄難弟的心情也大致相若。


    回顧皇帝陛下禦駕親征之後回到京師這段時間的事情,隻能用“風雲突變”四個字來形容。


    百姓歡欣鼓舞、夾道歡迎。


    緊接著,皇帝下令,在鬧市問斬金兵。每天都殺百名金兵,一共俘獲了數千名金兵,要殺上兩個月不絕。


    鬧市被殺得人頭滾滾。


    百姓們爭相圍觀,擠得人山人海,每殺一人,都拍手稱快。


    但讓百官沒想到的是,這隻是個開始,並非結束。


    緊接著,禦史台開始彈劾朝中官員,包括那些已經罷官、免官的,也不能幸免。


    王世雍知道,這其中有不少官員,都是在皇帝陛下禦駕親征期間,暗自去串聯其他官員、想要等著皇帝打仗失利,就另立新君或者密謀與金人和談的。


    在此時看來,這些官員的行為十分愚蠢,等於是找死。


    但以這些官員的視角來看,此舉卻是必然。


    第一,他們覺得自己搞一些小動作也無關緊要,皇帝打贏了,他們什麽都不做,皇帝也不至於深究;而皇帝打輸了,大勢已去,自然也不能再拿他們怎麽樣。


    隻是他們似乎沒想到,這位皇帝,並沒有那麽大度。


    這些人被問斬的理由,五花八門,從貪汙受賄到科舉舞弊,從人浮於事到品行不端……總之,罪名不夠就多加幾條罪名,總要讓實際的懲罰與名義上的罪名相符才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被冤殺的。


    但是……過往在齊朝政治鬥爭中被排擠的那些好官,又有誰不是被冤枉的?


    在政治鬥爭中討論冤或者不冤……這本身就是一種十分幼稚的行為。


    至於王世雍,他這個吏部尚書,確實是兢兢業業地將皇帝交代下來的任務給大致完成了。


    不論是革除恩蔭還是改良官職,當今陛下都給出了非常明確的方案,而他也隻好招辦。


    隻是即便如此,他也仍舊沒能逃過一死,最終還是被下獄問罪。


    不過他和張靜邦這兩個人,相較於其他的官員,已經算是法外開恩。


    隻斬他們一人,沒有像其他那些死硬分子一樣,滿門抄斬,甚至大加株連。


    這……也不好說到底是一種幸運還是不幸了。


    刑場上,一名官員披頭散發,而劊子手已經高高舉起屠刀,等待時辰。


    在後邊排隊的王世雍認出來了,那是耿希道。


    這位,也是個重量級。


    唐欽和張靜邦是主和派中的兩名位高權重的宰執,而耿希道由於官位稍微低一些,所以時常被人忽略。但其實他幹的“好事”,也一點不少。


    耿希道就是地地道道的京師人,進士出身,輾轉多地擔任地方官,逐漸在中央任職。後來,在東宮十年擔任太子的老師,於是在齊英宗即位之後立刻就得到了重用,可以說是齊英宗的老班底。


    然而,自從這個耿希道被提拔做了尚書左丞、門下侍郎之後,卻沒幹過幾件人事。


    先是力主割讓太原等三鎮以求和;而後三番五次的拆台李伯溪,不斷排擠他,害得李伯溪被趕出了京師;緊接著麵對種平遠提出的大軍屯駐黃河兩岸籌劃黃河防線的事情,也被他以“萬一金軍不來這筆巨大的軍事費用將被浪費”的理由而拒絕;而第一次金軍圍城後撤走剛幾天,他又蠱惑皇帝下令解散勤王軍,直接導致後來金軍圍城時無人可用的局麵……


    總之,這貨的地位雖然比兩名主和派的宰執要略低一些,但發揮的破壞力卻尤在其上,可以說是廢物中的戰鬥機。


    在真實的曆史中,他還陰差陽錯之間,幸運地避免了被抓入金營的命運。


    就連後來的齊高宗都恨他入骨,但也隻是貶官,沒有殺掉。


    隻是在這個曆史切片中,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在當今皇帝禦駕親征期間,這個耿希道是跳得最歡的,所以自然也被清算得最狠。全家男丁一個不留,全部問斬。


    而此時,耿希道正在行刑台上大呼。


    “我朝與士大夫共天下!皇帝殘暴!豈可擅殺!


    “我等大臣一心為國,陛下卻要冤殺我!嗚呼哀哉!冤枉!”


    結果他還沒喊兩句,底下的百姓已經民意洶洶,破口大罵。


    “狗賊!誤國奸臣,還有臉說共天下?”


    “狗官,留著你那才是對百姓殘暴了!若不是你,李相公又怎麽會被罷免?”


    “若不是陛下英明神武,此時金人早已在你們的裏應外合之下破城了!”


    “快殺快殺!我一刻也忍不了了!”


    各種臭雞蛋、爛菜葉如同雨點般扔上處刑台,砸了耿希道滿頭滿臉。


    惡臭的汁水順著他的臉留下來,耿希道這才茫然地閉上了嘴。


    他意識到,似乎百姓也並不會站在他的這一邊……


    又是一陣人頭滾滾。


    這個場麵,是有點血腥了。


    但百姓被金人擄掠、殘殺,被貪官汙吏盤剝活活餓死的場麵,又何嚐不比這樣的場麵血腥十倍?


    王世雍看了看張靜邦,再過不了多久,就輪到他們兩個。


    此時,王世雍有些後悔。


    當初,若是沒有那麽積極地為金人在城中搜刮金銀財帛和婦女,若是守住自己的本心,等這位新皇入城之後,自己的命運會不會有所不同?


    他可以跟自己說,當初那麽做都是為求自保,可終究卻還是騙不過自己的內心。


    因為他們這些官員,乃是朝中的統治階層。


    齊朝“與士大夫共天下”並非一句空話。


    而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其實總有選擇,不論是仗義執言,還是獨善其身不合作,這都是他們的選擇。而在當時的環境下,頂多也就是像李伯溪一樣被貶官,被斬首的可能性並不高。


    但他們還是為了一己私利,成為齊英宗以及金人的幫凶。


    而今,報應不爽。


    既然與士大夫共天下救不了大齊,那麽……自然會有一個不與士大夫共天下的皇帝,來讓他們知道,有沒有你們其實並不重要。


    王世雍頹然地閉上了雙眼。


    脖頸處一涼,隨即隻覺得天旋地轉,一切都結束了。


    ……


    樊存的視野中,一幕幕場景如同走馬燈一般,快速掠過。


    在打贏了靖平大捷之後,他扮演鄆王的使命,其實已經達成了。


    接下來,整個曆史切片會自然地按照新的方向發展下去。


    金人在靖平大捷中精銳盡喪,後方叛亂四起。完顏盛帶著殘餘的金軍精銳四處救火。但很快,完顏盛也因為攻齊的大敗而被追責,各路軍事貴族你方唱罷我登場,都想要取而代之,金國的朝堂陷入一片混亂。


    而齊朝這邊,則是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大整頓。


    這位登基後不久就打贏了金人的新皇先是將朝中的蛀蟲清理一空,而後又從太學中提拔可用的人才,緊接著又興科舉、改革官製、提升武人的地位。


    劉法、種平遠等西軍將領,皆得到重用。


    他不怕武將尾大不掉,因為這些武將綁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在這位新皇的雷霆手段之下,原本死氣沉沉的齊朝被激發起來,劉法與種平遠兵分兩路北伐,以太原為支點收複失地,又一路打到燕雲,並趁著金人的內亂而收複。


    再之後,則是繼續開疆拓土,打下許多金人城池,設立遼東路。


    年五十四而崩,廟號齊世祖。


    ……


    樊存的視野中,霧氣逐漸彌漫。


    而後,一行係統提示出現。


    【試煉幻境:八千裏路雲和月】


    【通關!】


    與楚歌一樣,這次的通關評價也不是評語或詩詞,而是一個人物生平梗概。


    【齊世祖,齊朝第十位皇帝,中興之主,齊惠宗第三子,母為王貴妃。】


    【政和八年,在科舉考試中考中狀元,同年進封為鄆王。】


    【與童道輔遠征西夏,關鍵時力排眾議保下劉法,打贏統安城大捷,西夏國除。獲封西北兵馬大元帥,統轄西軍。】


    【靖平年間,率西軍解太原之圍,又進京勤王,登基稱帝。】


    【廢宰執,事必躬親,總攬朝政大權。】


    【與金人決戰於京師城下,發動勤王軍圍住金人月餘,最終血戰六日,直追到黃河南岸,殺敵盈野,史稱靖平大捷。】


    【先皇齊英宗軼於亂軍之中,終搜尋不得。】


    【在任期間勵精圖治,任用劉法、種平遠開啟北伐,收複燕雲,設遼東路,使齊朝疆域達到最大,國力達到鼎盛。】


    【年五十四而崩,廟號世祖。國喪之日,京師人人痛哭,如哭其至親。】


    【有野史傳聞,當日齊英宗正在牟駝崗金人營中,世祖皇帝以神臂弓將其亂箭射死,不足為信。】


    【評價:與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韓甫嶽將軍相比,鄆王更像是一個限定版的外掛,在絕境的路口,徹底改變了齊朝的國運!】


    看到這個評價,樊存的第一反應是感慨。


    “果然,不是誰都有盛太祖那麽強悍的命數啊……”


    這位鄆王其實就是樊存和盛太祖代打的,其中盛太祖主要負責治國、謀略部分,而樊存則是控製他的身體去衝鋒陷陣。


    所以,他的工作強度與盛太祖是差不多的。


    然而盛太祖硬是活到七十多,這哥們五十四就崩了。


    可見這種非人類的工作強度,確實不是一般人能頂得住的。


    所以有時候,封建君主製就會有這樣的悖論。


    那些一心國事、兢兢業業的皇帝,往往因為積勞成疾而早夭。活到五十歲還好,有些明君二三十歲就夭折了,往往令人扼腕歎息。


    如果他們能多活幾年,或許很多曆史都會變得不同。


    反而是那些每日吃喝玩樂、縱情聲色的皇帝,因為不需要被政務所累,每天活得逍遙自在而且還注重養生,往往能活很長的時間,一直活到七八十歲。


    而他們對於整個朝政的破壞,更是流毒深遠。


    隻能說,這是個無解的問題吧。


    “雖然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靠盛太祖這個限定版外掛……


    “但體驗了一下‘盛太祖魂穿齊朝’的這種可能性,還是挺爽的!”


    樊存就不指望首通或者太高的評分了,因為他知道,自己走的路線肯定不是最快通關的路線,而且全程用盛太祖這個官方外掛,肯定也拿不到太高的評分。


    但整個過程,仍舊讓他心情愉悅,之前副本第一階段的高血壓,已經完全治好了。


    “不知道武將的那條線,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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