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惜時的第一次相遇,是一場意外。


    那時候自己因為季綿綿的請求,打算親自去給季綿綿買包。


    他曾經很疑惑,明明自己可以讓別人去做這件事,畢竟也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自己親自出馬,為什麽自己偏偏要親自去?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他明白了--


    或許冥冥之中有一種直覺,他是為了遇到顧惜時,才會對這件小事上心,親自去做這件事,隻為遇到了顧惜時。


    可惜那時候的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顧惜時對他而言有多麽的重要。


    他憑著自己心意,不顧顧惜時的想法,將顧惜時強行留在自己的身邊,甚至因為顧惜時一開始總是和他對著幹,讓他對顧惜時的態度很不友好。


    後來季綿綿知道顧惜時的存在之後,季綿綿表現出對顧惜時的厭惡,自己因為那段不存在的恩情,希望顧惜時能夠忍耐下去。


    就連生死關頭,自己還是因為那不存在的恩情,選擇放棄顧惜時。


    好像回憶裏,自己給顧惜時帶來的隻有傷害。


    趁著顧惜時失憶,假裝是顧惜時的男朋友。


    顧惜時恢複記憶之後,自己再一次出爾反爾,不願意放顧惜時離開。


    人生哪有那麽多的稱心如意?


    強求的太多,最終不過是一無所有。


    他想留下一束光,照亮自己黑暗的人生,最終自己什麽都留不住。


    身處地獄,那道光也熄滅了。


    惡魔小心翼翼的守護著自己來之不易的光芒,生怕自己稍微大一點的動作會嚇壞了自己的光。


    可即便是這樣的小心翼翼,最終還是失去了自己想要守護的光。


    失去寶物的魔鬼變了,他不再執著了善良,開始隨心所欲。


    反正這個世界對於他而言,沒有任何留戀的東西,既然如此,自己何必要小心翼翼?


    反正想要守護的不在了,無關緊要的旁人,何須在意他們的感受?


    季嶼森的放縱,道上的人看出了季嶼森不再維持秩序的想法,從一開始的小心試探,到最後的瘋狂搶奪。


    壓製住道上的人不敢隨意做不該做的事情,可不僅僅隻是律法的森嚴,更是因為季嶼森的以暴製暴。


    可如今其中一方維持秩序的人撒手不管了,這可不就是道上的人的狂歡了嗎?


    道上的人是得意放縱了,普通的老百姓和警方的人,可就頭疼了。


    這犯罪率上升,除了普通老百姓受到牽連之外,警方也是被折騰的不輕。


    究其原因,居然是因為道上一把手不管事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這忽然飆升的犯罪率是因為季嶼森撒手不管的緣故,警方的人商量了許久之後,隻能選出代表去找季嶼森,打算和季嶼森商量一下。


    警方找來的代表是林執言。


    那天林執言被季嶼森忽悠走了之後,到了半路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要知道他們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臨近黃昏,季嶼森作為新郎卻是從外邊來的,而且也不是去接新娘。


    回想起季嶼森還沒有出現的時候,那些賓客見到他們臉上出現的慌亂和驚恐,林執言明白,自己這是被季嶼森耍了!!


    林執言當即讓人往回趕,可惜錯過了時機,林執言他們帶隊離開之後,那些賓客散了,大廳裏已經死去了段佑程和黃勝天的屍體也被清理了。


    找不到證據的林執言等人隻能無功而返,不過因為這件事,林執言也著重調查了一下,最後驚恐的發現,季嶼森那天是真的結婚了。


    隻是,他結婚的對象--是一具屍體,確定一點來說,是一具白骨。


    林執言回想當時看到的新娘的名字就叫做顧惜時,查下去才知道,原來顧惜時自從發生車禍之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就和季嶼森住在了一起。


    在舉辦婚禮之前,顧惜時和季嶼森一起去了溫泉山莊,結果溫泉山莊意外著火,顧惜時死在了大火裏。


    這是林執言能夠調查到的事情。


    林執言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探路石,季嶼森對顧惜時應當是真的很喜歡,不然的話,好好地一個活人,怎麽可能會和一個死人結冥婚?


    “林警官,你找錯人了,你應該去找那些犯罪的人,將他們抓起來才對,找我幫忙,我隻是個普通商人。”


    季嶼森知曉林執言找他的來意之後,笑著拒絕了林執言的要求。


    “季先生,因為你的不作為,很多無辜的人被牽扯進來,你難道就一點點也不覺得你應該出一份力嗎?”


    林執言微微皺眉,雖然他想過季嶼森不會答應,但是他沒想到,季嶼森是半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給。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能夠什麽能力阻止這些事情?”


    “再說了,抓罪犯,是你們警察的事情,我就是個商人而已,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的厲害。”


    季嶼森帶著淺淺的笑意,毫不客氣的拒絕了林執言的要求。


    “上一次聽季先生說你結婚了,可是我查了一下,季先生似乎還沒有結婚證吧?”


    林執言看季嶼森不答應,也就沒有多說,而是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當警察都這麽閑的嗎?”


    季嶼森帶著淡淡的的笑意,隻是眼中的冷意多了幾分。


    “結冥婚這種事情,法律上是不認可的,畢竟這算是陋習,不過,要是有特殊貢獻的話,說不定有機會能夠得到一張結婚證。”


    結婚要求男女雙方必須親自到婚姻登記機關進行結婚登記,不能代理。


    換句話來說,在法律上,季嶼森和顧惜時之間的婚禮不能作數,從法律上來講,季嶼森依舊是單身,而不是已婚人士。


    結冥婚隻是季嶼森安慰自己心理需求的行為罷了。


    林執言隻能賭一把,賭季嶼森想要的,不僅僅隻是心理安慰,他想要的,是能夠拿得出手的身份。


    不管在何時何地,季嶼森都能堂堂正正的說,他是顧惜時的丈夫。


    “既然季先生不願意幫忙,我們也不勉強,今天打擾了。”


    林執言點到為止,說完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


    在林執言即將開門出去的時候,季嶼森忽然開口將人喊住了。


    “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等我想好了,我會聯係你們的。”


    “季先生可要快一些,畢竟你猶豫的時間越長,那些犯罪分子也就越發的猖狂。”


    “現在隻是小打小鬧的偷東西,搶劫,這些不是特別的嚴重,晚一點可就不確定了。”


    林執言立馬轉身,開口說了自己的顧慮。


    “我知道了。”


    季嶼森可有可無的點點頭,林執言也不敢逼得太緊,見季嶼森會好好考慮,也就離開了。


    “惜時,如果是你知道這些事情,應該希望我會幫忙吧。”


    季嶼森打開抽屜,抽屜裏是一個攝像機還有一本日記。


    攝像機季嶼森看過了,可是這本日記,季嶼森還沒有打開過。


    他輕輕地撫摸著日記,眼中是溫柔的悲傷,他不知道顧惜時的日記裏寫了什麽,他擔心日記裏會是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


    畢竟從一開始,自己和顧惜時之間的相處,本來就不算愉悅,更多的是自己控製不住脾氣對顧惜時發火。


    或許在顧惜時的日記裏,自己是一個很糟糕的人,所以她才會那麽的抗拒他,恢複記憶之後,就隻想要逃離自己的身邊。


    等到了下班時間,季嶼森帶著攝像機還有日記本一起回家,晚上閑來無事的時候,季嶼森想起林執言找自己幫忙的事情。


    在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季嶼森不自覺的撫摸日記的邊緣,誰知道一個恍神的功夫,他不小心被日記的邊緣劃傷。


    季嶼森第一反應不是處理傷口,而是連忙看看,自己受傷之後流出來的血,有沒有弄髒日記。


    這是顧惜時留給他的!!


    “今天天氣晴朗,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他將我帶回他的家,他的脾氣好像不太好。”


    打開日記,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一句話,季嶼森愣住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眼中的傷感越發的明顯,和他設想的一樣,顧惜時的日記裏,果然是對他的抱怨。


    季嶼森想要將日記放回櫃子裏,可是看都看了,季嶼森想知道顧惜時後麵會寫什麽。


    他將筆記本拿在手裏許久,季嶼森最終還是往後翻。


    “今天出大太陽了,昨晚那個奇怪的季先生給我安排了一個女傭照顧我,本來以為是一個脾氣不好的人,或許我誤會了。”


    “照顧我的傭人叫小玲,是一個很溫柔很貼心的女孩子,房間裏多了好多花瓶和鮮花,小玲說是季先生吩咐的。”


    “我喜歡花,很漂亮,從未有人對我這麽好,或許季先生脾氣不好,是我們彼此不熟悉產生的誤會。”


    “今天星期天,季先生家裏來了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孩子,小玲說那是季先生的妹妹,忽然有點失落,原來我隻是沾了季小姐的光。”


    後麵日記斷了幾天,而後時間就跳到了顧惜時進了醫院之後再回家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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