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子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說啊?”


    見眾人個個投來好奇目光,對麵,點了點頭,湯萌正式講述起那段她至今難以忘卻的詭異經曆……


    事情發生在兩年前,那時的湯萌還在讀碩士,不過卻進入了臨床實習階段,和一部分成績優秀的同學被分配到一家市區綜合醫院擔任實習醫生,為了能完成最後的畢業考驗,那段時間的湯萌可謂是聚精會神,把所有精力全放在了臨床實習上,每日除輔助主治醫生做手術外,剩餘時間就是寫各種醫學論文,原以為實習會在這種繁忙中度過,但湯萌卻做夢都沒有想到,在那段平平無奇的日子裏,期間卻發生了一件堪稱詭異的事件。


    那是一個雨夜,醫院內,正在辦公室撰寫論文的湯萌突然被同學叫走,說外麵剛剛送來了一名車禍傷患,值班主任正趕往手術室,得知此事,湯萌不敢怠慢,忙放下論文隨同學一起前往5樓,說到這裏就不得不介紹下醫院構架,由於是綜合型醫院,這裏麵積頗大,內部存在各種科室,而湯萌所在的辦公室則位於2樓,因事發突然,再加之時間已是深夜,醫院內人員稀少,醫生更少,有能力進行手術的也僅僅隻有一名當晚值班的外科主任罷了,再加上湯萌和另一名女同學負責輔助,實際能參與手術的隻有3人,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救人如救火,當兩人乘電梯來到5樓時,就見手術室已經亮燈,主任也肯定在裏麵提前做起了手術,見狀,二人忙推門進入參與手術,然而遺憾的是……


    手術進行了整整三個小時,期間主任盡了全力,湯萌和另一名在旁輔助的女同學也差不多竭盡所能,但由於患者傷勢實在太重,最終還是在手術中遺憾死去,隨著手術宣告失敗,主任歎息一聲搖頭離開,而負責將屍體推進太平間的工作則自然落在湯萌和那位名叫孫豔的女同學身上,是的,這是????????????????醫院特有的規則流程,在死者家屬沒有到來前,醫院會把屍體暫時停放在太平間,而太平間則位於地下二層。


    說實話,對於早就見慣屍體的醫生而言,太平間並不算啥恐怖嚇人的地方,哪怕湯萌兩人隻是實習醫生,實際也對太平間並不感冒,那裏無非就是人類屍體的暫住之所,屍體則無論如何都無法傷害到活人,也正因看的比普通人更加通透,所以湯萌二人並不害怕,隻是推著那輛盛放屍體的移動鐵床前往電梯,內心則對這名年紀輕輕就車禍身亡的不幸男子頓覺可惜。


    】


    死寂壓抑的氣氛下,電梯順利來到地下2層,隻需拐過前方走廊,屆時即刻抵達太平間,然而……


    兩人才剛一走出運屍電梯,對麵竟火急火燎跑來一名年輕男子,許是有急事要做,男子跑的飛快,還不等湯萌看清此人,男子便一頭鑽進電梯,電梯則在男子進入後自行關閉徐徐上升。


    目睹此景,湯萌和孫豔頓覺莫名其妙,同時她倆也沒想到這個時間段醫院地下室居然有人,至於男子到底是誰?不知道,不清楚,畢竟男子當時跑的飛快,還不等看清對方樣貌,男子就已經鑽進了電梯,無奈之下,二人隻好作罷,隻是心懷狐疑繼續工作,將屍體推進了太平間。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可沒過多久,一件讓湯萌終身難忘的意外變故發生了。


    ……………


    待把屍體推入太平間後,完成工作的兩人自然是原路返回,可是,乘電梯回到2樓的時候,卻見有一名男子在走廊裏到處奔波,儼然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通過對方著裝,湯萌和孫豔認出了男人身份,對方非是旁人,正是早前在地下室遇到的那名男子。


    如今再次看到對方,就見男子還是那副急躁模樣,男子的急躁則無疑讓湯萌和孫豔愈發好奇,本想問問對方到底是誰,豈料還未等她倆張口,前方,男子竟猛然回頭看向二人,可也恰恰是男子的這番回頭,無論是湯萌還是孫豔,兩女竟瞬間被嚇呆了,因為……


    男人的長相有些眼熟,那,那不就是之前在手術室接受搶救的男人嗎?那名因車禍而搶救無效最終死亡的年輕男子,更是剛剛被她倆推進太平間的死人!!!


    試問,當你親眼看到一個剛剛死去甚至曾被你親自推進太平間的死人重新出現在麵前時,你會有何反應?答案肯定是驚駭恐慌,而此刻的湯萌和孫豔則恰恰被嚇了驚駭恐慌,大腦空白!還不等兩女結束呆滯,男子動了,在看到兩女的下一刻直接衝向了她們!且更為可怕的是……


    因男子情緒過於激動,奔跑期間,男子身體若隱若現,明顯暴露了其不是實體的驚駭現實!


    “啊!”


    由於實在承受不住這種前所未有的視覺刺激,見那個擺明不是人類的詭異男子直奔自己,電梯前,孫豔當場尖叫,旋即身體癱軟撲倒在地,竟被硬生生嚇暈了,孫豔被當場暈了,湯萌也強不到哪去,恐懼刺激下,湯萌臉色慘白,全身顫抖,她想大喊救命找人救她,可午夜的走廊卻空蕩死寂,根本不可能有人來救自己,就在她大腦空白驚慌失措的時候,男子卻已來到近前,見狀,湯萌本以為自己完了,不料對方竟沒有攻擊她,反倒用一副陰森中卻夾雜迫切的語氣朝湯萌詢問道:“怎麽回事?我明明在開車前往醫院的路上啊?怎麽突然就出現在這了?快告訴我這裏是哪?我為何會在這裏?我老婆馬上就要生了,我要去醫院看她們母子!”


    聆聽著男子那一連串急不可耐的問題,對麵,湯萌傻眼了,依舊如最初般凝固原地毫無反應,見湯萌半天不語,男人急躁加劇,過度急躁不單導致其臉孔愈發猙獰不似人類,本就通體散發絲絲陰氣的透明身軀更進一步釋放出冰冷徹骨的寒氣低溫,低溫瘋狂擴散,發展到最後竟充斥了整條走廊,而湯萌就這樣在幾近零下的低溫中瑟瑟發抖,整個人恐懼到極點!也是直到此時,她才隱隱意識到什麽,猜出眼前男子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了,不過,待察覺男子那愈發憤怒的反應後,出於求生本能,湯萌還是在顫抖中強行開口,繼而結結巴巴的對男子說了句話,又或是提了個問題:“可,可是你,你,你已經死了啊?”


    “我死了?你說我死了?開什麽玩笑!?”


    為了解開心中疑惑,湯萌小心翼翼提出問題,不料問題方出,男子卻更加情緒激動,當場否認自己死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見男子瘋狂否認,又見對方愈發激動,低溫籠罩下,湯萌顫抖的愈發厲害,但,不知怎麽的,麵對男子的情緒失控,明明被嚇了個大腦空白茫然無措,可湯萌竟鬼使神差補充了一句:“但你確實是死了啊?你在前往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如果你不信,那,那就跟我來太平間看看吧。”


    沒有任何原因,沒有任何理由,為了讓男子認清現實,湯萌就這樣在男子憤怒的注視下開始帶路,同男子一起乘電梯重返地下2樓,過程中,湯萌恐懼到極點,但直覺卻告訴她必須這麽做,否則她會死,絕對無法活過今晚!也正因這股直覺的警告提醒,湯萌忍住了恐懼,最後竟當真把男子帶進了太平間,接下來……


    指著床上那具滿身血汙但容貌卻和男子完全一樣的屍體,湯萌公布了現實:“看,這就是你的屍體,其實你早已經死了,因車禍而最終死在了手術台上,剛剛就是我親手把你的推進的太平間。”


    注視著自己那早已死透的蒼白軀體,男子愣住了,就仿佛遭受到某種巨大打擊般神情呆滯,凝固當場,凝固????????????????之餘,嘴裏還喃喃自語:“我死了,原來我真的早已死了啊……”


    再然後,男子消失了,在湯萌的親眼注視中身軀愈發透明,直至融入空氣消失無蹤。


    其實看到這裏,事情的邏輯因果現已明朗,毫無疑問,剛剛湯萌和孫豔碰到的那名男子是鬼,是實打實的鬼物靈體,正是那名被推進太平間的男子魂魄,男子雖說因車禍死亡,但由於車禍發生的過於突然,突然到連男子自己都反應不及的地步,哪怕已經死了,離體的魂魄卻仍然堅信自己沒死,而促使其如活人般繼續存在的原因則明顯是執念,是那股急於看望妻兒的執念讓男子一直堅信自己沒死,同樣這也是為何男子魂魄會在離體後情緒焦躁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把這股執念消除掉,男子將一直以這種狀態‘活著’,理由是他根本不認為自己死了,直到湯萌看出倪端並最終讓男人親眼目睹自己屍體,男子的執念才最終消散,由於魂魄本就靠執念支撐,隨著執念消散,魂魄便自然而然隨之消散。


    那晚的遭遇湯萌沒有告訴任何人,重新從床上醒來的劉豔也潛意識認為自己做了個惡夢,將夢境講給其他同學聽,別人也大多一笑置之,反而勸劉豔最近注意休息不要太累,畢竟在當今講究科學的現代社會裏,人們很難相信鬼神之說,也正因清楚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湯萌才選擇沉默,反倒和其他人一起提醒劉豔注意休息,當然,表麵上雖然沒說,可湯萌卻在休假期間獨自去了趟寺廟,最後將那晚的種種遭遇告訴了寺廟住持,得知此事,住持並不意外,隻是隨口說了個‘庵’字,然後在湯萌愈發好奇的追問下,住持才侃侃道來,把何為‘庵’詳細解釋一遍。


    簡單來講可理解為,庵本就是鬼的一種,可卻又與那些由怨產生的鬼存在區別,其中最大的區別在於,庵的由來非是怨氣,而是由人類內心的執念醞釀產生,這種東西雖也算靈體,但自己卻不知道自己是鬼,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在不告知對方已死的情況下,庵會一直存在下去,而唯一能讓庵消失的辦法就是拿出證據,用絕對無可辯駁的證據向庵證明對方已死,從而打破其內心執念。


    “我草!庵?沒想到世間還有這種鬼,長見識了,難怪妹子你能找到生路,原來你在現實中就曾親身經曆過類似事件,不過說實話,妹子你膽子也太大了,明明是首次見鬼,不僅沒被嚇暈,反倒有膽和鬼對話,最後還親自帶鬼去太平間看證據!?”


    此刻,在聽完湯萌講述的故事後,彭虎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喃喃自語,彭虎如此,其他人也紛紛露出明悟之色,不錯,也正如彭虎剛剛說的那樣,雖然骷髏鬼和當初的車禍男子全然不同,但在某些方麵卻存有一定相似性,其中最大的相似性便是骷髏鬼和車禍男子一樣不信自己已經死了,而導致骷髏鬼堅持認為自己沒死的原因便十有八九是執念。


    “是啊是啊,彭哥說的對,湯萌姐你膽子真大,若是換成我,當時就算沒被嚇暈,估計也早就屁股尿流了。”


    “誰說不是呢,那畢竟可是現實世界啊,不說現實中碰到鬼本就罕見,單單這份膽量就遠超大多數人了,至少比我膽子大,哦,對了,那個叫庵的東西也忒嚇人了點,明明已經死了,居然還能像人類那樣繼續存在。”


    果不其然,理解了前因後果,一時間,客廳再次恢複喧鬧,眾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見,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是問題有了答案,起初還困擾程櫻等人的謎團就這樣在湯萌的敘述中獲得解答,既然已經沒了問題,取而代之的自然是大夥兒的誇獎稱讚,紛紛佩服湯萌當時的勇氣膽量,這是肯定的,雖說陳逍遙早就說過現實中一樣有鬼,但畢竟數量不多,在現實中遇鬼的恐怖程度亦勢必要遠大於詛咒空間,更何況那時的湯萌還沒來詛咒空間,對鬼完全不了解,能夠在明知對方是鬼的情況下沒被嚇暈,實際已很了不起了,想到這裏,暫且不談其他人是何反應,至少趙平在看向湯萌的目光多了絲欣賞。


    聚餐在一片其樂融融中宣告結束,隨著聚餐結束,時間也已來到深夜,喝的酩酊大醉的彭虎被李天恒送回房間,其餘人也大多回房洗漱睡覺,之所以用大多形容,那是因為部分人並未在聚餐結束後直接回房,而是走出宿舍來到廣場。


    空蕩漆黑的廣場在中央魔方的照耀下整體散發柔和白光,站在魔方前,湯萌目光出神,似乎被這枚浮空轉動的立方體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由於太過專注,就連有人來到身後都未察覺。


    “你在想些什麽?”


    突然間,一句來自背後的聲音突兀浮現,聽到熟悉聲音,湯萌沒有回頭,依舊如最初般盯著魔方凝固出神,沉默良久,湯萌才緩緩回頭,在隨手撩了把額前劉海的同時淡淡回應道:“沒什麽,隻是想些事情罷了。”


    “哦?想事情嗎??”見女醫生神色語氣雙雙淡定,趙平頗為好奇,待重複念叨了一句對方回答後,扶了扶鼻梁眼鏡,男人直奔主題:“那麽說說吧,把你的擔憂說出來,我或許能替你排憂解難。”


    “不愧是你,如此微小的細節都被你發現了,也難怪何飛昏迷期間大夥兒會唯你馬首是瞻,你確實有這個實力,有些事對你說,或許真的與何飛說區別不大。”


    沒有人知道湯萌目前在想些什麽,但趙平卻察覺到了,是所有執行者裏唯一察覺湯萌有所擔憂的存在,見眼鏡男尾隨跟來試探自己,湯萌沒有搖頭隱瞞,而是肯定點頭,接著在特意環視了一圈廣場後麵朝趙平直接坦言道:“可????????????????能是我在胡思亂想吧,不知為何,我總感覺這個叫死亡空間的地方並非我們的真正終點。”


    “唔?”


    聞聽此言,原本還麵無表情的趙平不免有些意外,其實來之前趙平就曾設想過很多種結果,但卻唯獨沒料到湯萌目前所想的會是這個?對方竟莫名關注起死亡空間?甚至還說死亡空間並非眾人的真正終點?.


    說實話,對於眼前這處被詛咒稱之為死亡空間的地方,趙平原本是沒啥看法的,在他個人看來,無論是輪回站還是這處隸屬於輪回站的死亡空間,歸根到底也隻是一座詛咒用來困住執行者的牢籠罷了,和當初的地獄列車基本沒區別,而他的目的也和大多數人一樣,那就是在一場場靈異任務裏掙紮求生,直到湊齊200點生存值為自己贖身,從而能早點重返現實世界,至於是待在地獄列車還是置身死亡空間,嚴格來講並不重要,當然了,就算趙平個人並不在意牢籠環境,可若是能在任務之外的閑暇時間裏多些猜想,趙平倒也不會拒絕,所以……


    “你的意思是?”


    見眼鏡男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對麵,湯萌眉頭微擰如實說道:“記得彭哥與何飛都曾說過,說執行者很像是一群在地獄裏旅遊的玩命遊客,而詛咒空間則是一處充斥死亡的地獄景點,旅遊期間,遊客會乘坐各種交通工具前往景點,然後在景點待一段時間後繼續前往下一景點。”


    說到這裏略微一頓,待確認眼鏡男仍無表情變化後,湯萌稍顯遲疑再度說道:“首先我認為彭哥與何飛說的頗有道理,畢竟他倆都曾在代表原始起點的深淵地鐵站待過,如果把深淵地鐵站比喻成最初起點,那麽地獄列車就是載我們前往景點的交通工具,而輪回站便無疑景點所在了,畢竟連何飛都承認輪回站神秘莫測,既然神秘莫測,那麽誰又敢保證隸屬於輪回站的死亡空間就一定是輪回站的全部呢?”


    這是湯萌最後的一段話,同樣也是她目前所真正琢磨的事情,雖說隻是閑暇之餘的直覺猜測,但猜測也著實有一定道理,另外湯萌的猜想其他人也不見得沒有想過,不過在明知不可能找到答案的情況下,旁人才有意忽略從不談及,就連向來喜歡思考問題的何飛都不願談及此事,理由是這些人的經曆的太多,無論是何飛彭虎又或是程櫻趙平,這些人早就見慣了生死危機,已經懂得如何屏蔽內心擔憂,而像陳逍遙、空靈、李天恒、陳水宏這些人則幹脆因性格或心態等原因從未考慮過,不料湯萌不同,與其他人相比,女醫生既沒學會何飛等人的自我屏蔽也不像陳逍遙等人那樣性格樂觀從不多想,再結合她本就是名善於思考的心理醫生,於是乎,湯萌成為了例外,至此成為了全隊唯一經常胡思亂想的成員。


    “你想多了,或者說你完全沒必要想這個,之前彭虎有句話我很讚同,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這個道理,在明知未來無法預測的情況下,執行者隻需做好一件事就行了。”


    聽完湯萌的個人擔憂,趙平笑了,在罕見露出絲苦笑表情的同時順勢開導起湯萌,竟直接給一名心理醫生做起了心理輔導,至於這到底算不算心裏輔導並不重要,湯萌本人也不在乎眼鏡男搶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反而在趙平說到末尾的那一刻頓時一怔,旋即麵露狐疑本能問道:“隻需做好一件事就行了?是什麽?”


    麵對湯萌的詫異追問,對麵,就見剛剛還顯露苦笑的趙平表情變了,在瞬間掩去所有表情的刹那間重回冷漠,其後就這樣用無比肯定的語氣朝湯萌說道:“那就是活著,一直活著,甚至不折手段的活著,也有活著,你才能有解開謎團的機會,才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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