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之前在外麵確實累得不輕,何飛言罷,貌似並不在意青年身份的陳婆沒有作答,本就疲憊的臉孔也依舊不曾變化過,唯獨用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細致打量起麵前青年。


    雙方沉默許久,打量維持許久,直到盯得何飛愈發不自在,陳婆才在移開目光的同時率先有了動作,推開院門,繼而頭也不回的朝何飛說道:


    “進來吧。”


    陳婆的毫不廢話直接邀請讓本以為對方會優先詢問何事的何飛頗感意外,意外歸意外,既然對方不詢問就發出邀請,自己又何必多做解釋呢?


    跟隨陳婆走進院子,院內平凡無奇,典型農村院落場景,整體和楊村長家區別不大,不過……


    當走進堂屋正廳的那一刻,何飛表情變了,變得驚訝,一雙眼睛更是用好其目光接連掃視周遭環境。


    定睛看去,就見堂屋前方懸掛著一副風景水墨畫,畫中無人,內容為一片雲山霧繞優美仙境,畫前放著張高腿供桌,桌麵則供奉著數量頗多神仙瓷像,神仙種類不少,既有熟悉的觀音、財神或佛陀亦有部分不太熟悉的神像,當然這並非廳中全部,除兩側牆壁懸掛著一些拂塵或柳枝桃木等物品外,最讓人無法理解的還有地麵散落著少許大米……


    堂屋,何飛正好奇滿滿自顧打量,陳婆則如同早就料到對方會有此反應般沒有說話,隻是隨意坐在一張凳子上沉默等待,過了片刻,見青年觀察差不多了,她才在端起桌前一杯涼茶稍飲一口後抬手邀請道:“請坐。”


    “額,啊,嗬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隨著何飛禮貌坐下,疲憊略有緩解的陳婆果然再次開門見山主動詢問道:“何飛先生,我並不在乎你的真實身份也不好奇你來村中是何目的,既然你今日特意來找我,我想你應該已經從楊村長那知曉‘那件事’了吧?”


    ‘那件事’具體指什麽何飛當然知道,否則他也不可能特意跑到陳婆家來找對方,見對方如此直接,本想客套幾句的他放棄了客套打算,點了點頭,旋即用同樣直接的語氣回答道:“嗯,正如陳婆您猜測的那樣,楊村長他老人家早在昨天就將趙環珍之事告訴了我們。”


    見青年點頭承認,不出所料,剛剛還神情平靜的陳婆當即瞬間眉頭一凝,接著用疑惑眼神盯著何飛繼續詢問道:“既然已知村裏鬧螝,你不好好在楊村長家躲著或像其他村民那樣燒香拜佛,為何還敢獨自一人在村中亂晃,你不怕那女螝嗎?還有……”


    “你找我到底所為何事?”


    ………


    正題來了。


    一聽對方如此詢問,何飛心中一動,忙搖頭苦笑道:“陳婆您別開玩笑了,剛剛在門口被您一嚇我都差點被嚇死,說我不怕螝?這怎麽可能?”


    陳婆沒有說話,依舊用狐疑目光的盯著何飛,因為她知道,這名叫何飛的青年肯定還有下文。


    果然,陳婆猜對了,何飛的確還有下文,稍稍苦笑一下,又見陳婆不語,深知對方意思的他沒有墨跡,開始收回苦笑轉變表情,一邊盯著女人一邊神情凝重提出問題,提了個來之前本身未曾構思但在同陳婆接觸後卻又突然想到的新問題:


    “陳婆,我曾聽楊村長和小霞說您是靜桃村最有本領的人,對於這點我深信不疑,所以,在談正事前,我希望您能為我講解些事情,一些像我這種普通人所不了解的事。”


    “什麽事?”見青年神情凝重口吻鄭重,陳婆頓覺好奇,下意識詢問起來。


    “螝!”


    “我希望您能把對螝的了解盡可能詳細告知於我,因為這極有可能是拯救你、我,乃至整個靜桃村的關鍵!”


    ………


    螝,泛指人死後所化靈魂,靈魂離體時往往不會在陽間滯留太久,過段時間即自行消散或進入傳說中地府陰司。


    至於會不會如民間傳說那樣投胎轉世?這點卻因證據不足而不敢妄言。


    不過,如仔單單對螝細研究,嚴格來講螝這種東西和靈魂是有較大區別的。


    螝既是靈體的一種,又是為禍陽世的不祥之物,普通人稱這種害人靈體為螝,修佛修道或懂些通靈問米之術者則更加習慣稱其為螝物。


    螝物的由來多種多樣,誕生方式大體可劃分為兩種,第一種最為常見,指某人因生前心懷過大恨意怨念,死後由怨氣聚攏演化而成,第二種則比較少見了,如某人死後靈魂遭受長期折磨,承受過大痛苦且無法解脫,那麽時日一久,無法解脫的靈魂便會在痛苦中逐漸萌生戾氣,最終演變為螝。


    螝物基本無善良之輩,亦不存在所謂人性,且絕大多數沒有意識,尤其是那種因恨誕生的螝更是如此,‘他們’的行為完全受恨意、憤怒以及複仇所支配,存在意義就是害人,除了會主動找生前所恨之人複仇外,無辜者撞到亦往往無幸免之理,簡而言之可理解為螝物害人不需要原因,不需要理由,就好像你不可能和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講道理那樣。


    當然,既然能做到為禍人間,那麽螝物就必定具備各種各樣古怪能力,而螝則正是依靠這些能力害人,用科學說法可以將其稱之為超自然能力,何為超自然能力?我想作為城裏人的你應該比我這農村人更加了解,在此沒啥文化的老婆子就不便解釋了。


    因螝物大多由人轉化而來,一般而言螝物仍或多或少保留著生前習性或喜好,另外在轉化為螝後其外貌也往往以死時麵目示人,舉個例子,如某人因車禍而死,一旦死後化螝,其外在形象十有八九為死時缺胳膊少腿悲慘模樣,雖有例外,至少大多數如此。


    同理,如某人被火燒死,死後化螝的模樣也應該是通體燒焦。


    至於對付螝物……


    抱歉,我雖被人稱為神婆,事實上老婆子通靈問米的本領十分低微,多年來接觸最多的僅有靈魂或少數荒野魂魅,對於螝物,尤其是複仇厲螝卻著實沒有接觸過,之前將對趙環珍判斷為厲螝也隻是根據我師父生前所言。


    說實話,我畢竟也是咱靜桃村的人,雖不像楊村長那樣土生土長,可終歸在村裏住了大半輩子,老婆子無論如何都不願看到鄉親們死光,隻可惜,以我的本領,對付能力低微的荒野魂魅還算湊合,可要是麵對神通廣大的厲螝,恕我無能為力。


    況且我個人也確實沒料到有遭一日俺們靜桃村會被一隻厲螝禍害。


    在何飛極為迫切的言詞懇求下,陳婆沒有隱瞞,她不僅把自身對螝的認知如實相告,同時還說出了自己的個人無奈,以至於說到最後竟和楊村長一樣唉聲歎氣起來,整個人難過如斯。


    陳婆言罷,既懂換位思考又很會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的何飛可謂感同身受,是啊,都是一起生活幾十年的同村鄉親,又有誰願意全村人死光呢?


    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惜女螝卻儼然不這麽想,女螝的複仇目標與殺戮對象並非少數人,而是所有人,赫然是所有靜桃村村民!


    而這其中亦自然包括目前正同樣置身村中的何飛!


    在不趕緊想辦法解決事件,屆時不單靜桃村村民會在幾天後消失殆盡,自己也注定無法幸免!


    咯噔!


    突如其來的寒意將何飛從感慨中拉回現實,不僅如此,通過陳婆一番敘述,何飛對螝亦有了進一步了解。


    原來自己以往的理解竟全是錯的!


    螝物雖然和靈魂一樣同屬靈體,可螝物並不等同靈魂,直白來講可以理解成螝物比靈魂高級,強大,且極具威脅,尤其是厲螝,而厲螝便屬螝物的一種,雖不清楚厲螝之上還有沒有更加可怕的,然不可否認的是,厲螝的知名度卻是所有螝物裏最高的。


    至於厲螝到底可怕到何總程度?


    看看如今的靜桃村吧,看看這座原本300多人而如今卻僅剩百人近乎死村的村莊吧,在看看那群在村外徘徊遊蕩的詭異血人,加之連陳婆這種懂行者對厲螝都充滿著畏懼,可想而知,厲螝到底已可怕到何種程度!


    隻是……


    陳婆言罷,未等對方轉移話題,何飛眉頭一擰猛然抬頭,目光鎖定陳婆,旋即用比剛剛更為迫切的語氣說道:“等等!陳婆我還有一個問題要請教您。”


    其實陳婆也沒料到對方在聽完自己這段足以嚇懵一般人的螝物解釋後會如此鎮定,見青年處變不驚,開始在意起青年身份的她原本想問問對方過往,隻是還不等她開口,對方已再次表示有話要說,加之青年那副焦急模樣,似乎,似乎即將提出的下一問題更加重要?


    不錯,陳婆猜對了,何飛的確還有問題,而這第二問題才是他真正要問的問題!


    或者說早在昨天聽完楊村長所敘村中異變的那一刻起,何飛就已經由然冒出的疑惑。


    “嗯?”


    趁陳婆微微愣神間,何飛直接了當將問題說了出來:“聽楊村長說,當初正是您算出趙環珍已死的對吧?”


    “是的,通過小霞個人的夢境描述,我那天曾特意為趙環珍卜過一卦,憑借卦象,我發現此人生跡全無,應該是死了,而且死的還有些冤,否則靈魂也不可能找平時和她關係最好的小霞托夢哭訴,於是我便斷定趙環珍不僅已死,且極有可能死於意外。”


    “得知了結果,又經過一番商議,我便和楊村長一起發動村民為趙環珍修了座衣冠塚,此舉既是為了安撫亡靈同樣也是為了讓小霞不在被趙環珍靈魂所擾。”


    麵對青年的試探詢問,陳婆依舊如實回答,回答中還刻意提及了卜卦一事,但何飛卻對於那複雜難懂的卜卦沒有在意也不打算了解,他真正在意的是陳婆是否承認自己擁有‘計算’能力。


    答案是肯定的,見陳婆親口承認自己的確能通過卜卦計算出趙環珍是生是死,下一刻,何飛話鋒一轉繼續詢問道:“您能通過卜卦算出趙環珍已死,也能找出趙環珍化為厲螝的原因,甚至還斷言找到女螝屍體才是終止其禍害村莊的辦法,既然如此,那您為何卻唯獨算不出趙環珍屍體在哪呢?”


    沒有錯,這才是關鍵,而今日何飛之所以單獨來找陳婆的目的亦恰恰是為了這個!


    至於陳婆……


    此刻,聽著何飛那滿是疑惑的迫切詢問,女人非常意外的沒有說話,沒有回答,隻是在聽完問題的刹那間起身離座轉身就走,徑直走向隔壁房間,過程中撂下一句話:“跟我來。”


    ………


    按照陳婆吩咐,何飛跟隨對方走進隔壁房間。


    裏麵很黑。


    房中窗戶緊閉,窗簾緊拉,既密不透光也密不透風,除中央擺了張木桌外,四周基本空蕩。


    拿起火材點燃桌麵蠟燭,亦是直到此時,借助燭光,何飛才算完整看清房中事物。


    同早先觀察相差無幾,首先可以肯定這的確是間空房,不過真正引起何飛注意的卻是中央木桌,一張非同尋常的木桌。


    為何用非同尋常加以形容?原因在於木桌印刻著東西,定睛看去竟全是文字和各種符號!密密麻麻幾乎布滿桌麵!


    (嗯?這是……)


    目睹此景,何飛心中驚愕,驚愕之餘還進一步發現諸多文字符號紛紛以極其明顯的圓形方式一圈圈分布四周,若僅僅隻是這樣也就罷了,令人更加費解的還在後麵……


    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他雖大都認識,但文字卻沒有絲毫連貫性,無論哪個相鄰文字連在一起都無法組成信息段落,說白了就是雜亂無章隨意分布,可想而知,連文字意義都看不懂,就更別提那些隱晦難懂的奇怪符號了。


    “這是老婆子年輕時師父留給我的,說實話,老婆子學藝不精,直到師父去世也僅略懂皮毛,這些文字符號到現在我都沒完全搞清。”


    或許是從何飛那緊盯桌麵的好奇表情中看出了什麽,一旁陳婆沒有隱瞞,既沒故弄玄虛也沒打腫臉充胖子,而是直截了當做出聲明,聲明自己其實也沒有完全搞懂此桌所有用途。


    陳婆倒是直言相告毫不作假,然何飛聽後卻更加疑惑了,正欲張口說些什麽,然陳婆又話鋒一轉繼續補充道:


    “雖說沒有摸清所有用途,不過,老婆子仍能通過此桌計算出一些事情。”


    果然,一聽對方話語中峰回路轉,心中有數的何飛趕忙側頭接話道:“您是指?”


    陳婆做出了回答,用實際行動向何飛證實了自己所言非虛。


    待朝何飛做了個禁聲手勢後,立於桌前的陳婆開始有所動作,做出了一連串常人無法理解的舉止動作。


    陳婆神情肅穆,先從衣兜掏出一根桃枝和一把小型刻刀,旋即用刻刀在桃枝上刻下‘趙環珍’三字。


    見狀,何飛心中狐疑不定。


    當然狐疑歸狐疑,何飛仍深信陳婆肯定會給自己一個答案,一個他想要的答案。


    想到這裏,暫時壓下不解,何飛雙目緊盯認真觀察,觀察對方手裏動作。


    待在桃枝上刻完姓名後,陳婆沒有太大動作,僅僅隻是將刻有趙環珍姓名的桃枝隨手丟至桌麵,與此同時陳婆本人亦兩眼微閉開始念叨,嘴裏低聲念叨著什麽,由於聲音太小加之語速過快,聽了半天,何飛一個字都沒聽懂,話雖如此……


    但,接下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導致何飛頃刻間雙眼圓睜的一幕發生了:


    不知為何,伴隨著陳婆口中念念有詞,漸漸的,那根早先被丟至桌麵的桃枝動了!


    咯啦,咯啦,咯啦拉……


    桃枝在未經任何人觸碰的情況下自行抖動起來,幾秒後抖動更加厲害,在這本就悄然寂靜的房間裏不斷發出清晰顫動聲,直到抖動頻率達到極致,下一刻,抖動戛然而止,聲音戛然而止,剛剛還劇烈抖動的桃木枝就這樣毫無征兆停止下來,一切重歸原樣,就好像早前一幕從未發生過那般。


    不過……


    看似一切恢複如常,實則事情遠未結束。


    忽然間,沉寂片刻的桃木枝再次動了,但這次卻不在是抖動,而是沿桌麵自行滾動。


    好似被一隻看不見的人手在操控般,桃枝開始在刻滿文字的桌麵自行滾動,貌似有目的般輕盈轉向緩緩移動。


    目睹此景,何飛陷入呆滯,唯有一雙眼睛仍死死盯著桌麵桃枝!


    視野中,隨著滾動繼續,沒過一會,滾動停止,桃枝較尖的一頭則也剛好停留在桌麵某一文字上,具體文字為‘趙’。


    沉寂數秒,桃枝恢複滾動,沒過多久再次停止,這次尖頭停留在‘環’字之上。


    在然後,轉移目標的尖頭又滾動到‘珍’字前。


    見狀,死盯許久的何飛本以為桃枝會到此為止,然而,正當他以為一切結束時,更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


    桌麵,桃枝滾動繼續,最後將尖頭指向桌麵另一文字……‘死’!


    若將先後文字連在一起,那麽則可組成一段文字信息,信息很簡單,四個字即可概括,那就是:


    趙環珍死!


    幾乎同時,當桃枝指向‘死’字之際,蠟燭熄滅,那根豎立桌麵燃燒已久的蠟燭火苗竟莫名其妙自行熄滅!


    房間瞬間陷入漆黑。


    “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何飛忍不住發出驚呼,好在黑暗沒有維持太久,幾秒後,當陳婆用火柴重新點燃蠟燭之際,何飛這才恍然意識到剛剛的燭光熄滅並非危險,而是屬於卦象一環,屬於卜卦收尾環節。


    燭光重新亮起代表著卜卦完整結束,此刻,注視著桌麵,看著那根自打尖頭指向‘死’字便不在動彈的桃枝,終於,何飛醒悟了,明白了,徹底相信陳婆當真擁有計算手段,而對方的計算手段正是剛剛那神乎其神桃枝卜卦。


    先不談何飛如何暗自稱奇,結束過卜卦計算,陳婆順勢抬頭看向青年,嘴裏沉聲說道:“人死如燈滅,這話可不單單隻是說說,我本人就曾用此法計算過很多事,多年來從未錯過。”.


    何飛趕忙接話道:“原來如此,莫非這就是……”


    正欲說出心中所想,可話才說一半便被陳婆揮手製止,接下來,沒有理會把話強行咽回的何飛到底有多難受,陳婆繼續動作,伸手捏起桃枝,提刀繼續書寫,在趙環珍姓名後新增了兩個字:


    地點。


    刻完文字,再次將桃枝拋回桌麵。


    後麵的情況和剛剛一模一樣,將桃枝被丟回桌麵,陳婆低聲念叨起來。


    然而……


    這一次,無法理解的一幕發生了,或者說和第一次卜卦背道而馳的現象發生了:


    陳婆念叨間,桃枝重新沿桌麵自行滾動,但這一次桃枝卻好似一名在大霧中迷路之人那樣漫無目地到處亂滾,從始至終毫不停歇,不在像之前那樣期間會停留在某一文字上。


    怪異並非如此,桃枝胡亂滾動的同時,身前蠟燭火苗竟也莫名其妙不在穩定,和桌麵桃枝一樣,燭火亦在無風吹拂的情況下左右晃動肆意搖擺。


    直到桃枝滾動和燭火搖擺雙雙到達極限,直到陳婆額頭滲出汗水,以至於最後連身體都因某種原因而輕微顫抖之際,似乎堅持不住的陳婆才被迫停止,停止低語睜開眼睛,不出所料,隨著卜卦結束,原本胡亂滾動肆意搖晃的桃枝燭火亦同時終止。


    房間重歸寂靜。


    第二次卜卦宣告結束,但是,和第一次輕易成功大為不同的是,這一次,卜卦失敗了。


    沒有找到趙環珍屍體位置,甚至連方位都找不到!


    麵對這種結果,何飛懵了,愣在當場。


    至於陳婆,抬手擦了擦額前汗水,同時用陰晴不定的目光看向何飛,凝視期間,嘴裏說了句話:


    “年輕人,這就是老婆子給你的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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