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啦,咯啦……


    事情沒有結束,遠遠沒有結束,黑圈中自下而上伸出一隻手,但也僅僅隻是一隻手,一隻皮膚泛灰猙獰人手,而人手亦在上升到小臂時停止延伸,接下來,人手開始動作,五根手指起伏舞動,根根關節拉伸彎曲,就這樣在一陣陣骨骼摩擦聲中頻頻動作,一直做著大量不明所以手指擺動,不知何時,隨著手指擺動過久,周圍大範圍空間亦開始以肉眼可見速度產生細微波動,如一滴水珠滴落入平靜水麵所自然迸發的波紋般擴散開來,以人手為中心朝所有方向傳遞擴散,不斷擴散,直至擴散到視野所無法觸及的天邊盡頭。


    10分鍾,人手舞動了整整10分鍾。


    待做完這一切後,原本擺動不休的人手亦至此下沉,就此縮回地下隱沒黑圈。


    然後,黑圈消失了。


    而隨著人手黑圈雙雙消失,至此,體育館徹底恢複如初,恢複為早先死寂寧靜,所有一切統統如常,就像是之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那樣。


    同一時間,天邊那代表白晝的最後一絲微弱光線亦徹底消失,繼而被黑暗吞噬殆盡。


    白天就此結束,黑夜,再度降臨……


    ………


    殘月當空,陰雲籠罩,世間在不知不覺間歸於黑暗。


    黑暗中,起伏的夜風吹拂席卷,飄灑的落葉隨之飄散,在接連劃過數條街區後緩緩落地,在那無聲幽深的漆黑中等待著下一波夜風。


    15分鍾後,芭提雅市某空蕩街區。


    噠噠噠,噠噠噠。


    如果說人口消失以後對卡拉索夫與托奇而言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什麽?那麽毫無疑問是夜晚期間城市電源依舊運行,其實也對,畢竟他們所處芭提雅市也算是泰國有名大城市了,雖比不得發達國家裏的那些一線城市,但至少多數街區中路燈通亮,借助路燈照明,自黑夜降臨以來就一直高度緊張的克拉索夫與托奇兩人目前正一起行走在這條路燈最多的街道中,環顧著空無一人的四周,不知為何,明明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可白人青年的心髒反倒越跳越快,發展到最後竟額頭冒汗停止前行。


    “克拉索夫你怎麽了?”


    察覺到隊友異狀,正和青年同行移動的托奇不由側頭繼而用疑惑語氣問出了個人問題,胡子男倒是好奇不解,然奇怪的是青年卻未曾發聲不予搭理,不單沒有回答,反而轉動腦袋警惕觀察起周圍環境,看了片刻,隨後才在咽了口唾沫的同時用一副不確定口吻說出一句話:“那個,不久前你是不是感覺到有一瞬間個人視野曾有些模糊?”


    “嗯?”


    克拉索夫此言一出,身側,原本想繼續追問的胡子男先是一愣,隨即按照提示若有所思,從而回憶起15分鍾前貌似曾發生過的一絲小細節,那場因太過細微從而幾乎快被他忘記的微末細節。


    沒有錯,由於時間相隔並不太久,托奇倒也大體記得此事,那是15分鍾前,也就是兩人剛剛脫離體育中心之際,在那一瞬間,他的視野曾短暫模糊過一下,隻不過由於模糊感來的快去的更快,僅僅不足一秒視野便重複清晰,所以當時的他倒沒太過在意,畢竟那時的他一直在警惕觀察提防四周,本以為僅有自己經曆過如此感覺,不料克拉索夫竟和他一樣共同經曆,除此以外對方似乎比自己更為在意,否則克拉索夫也不會在此刻特意駐足談及此事。


    “額,那個,聽你這麽一說,大概15分鍾前我倒還真有過那種模糊感,怎麽了?這事很重要麽?別忘了咱們目前可是時刻防備著女螝來襲啊,你冷不丁提這事有何意義嗎?”


    托奇的反問式回答按理說是正確的,畢竟昨晚他倆就曾現場遭遇過女螝現身,按照昨晚經曆,二人目前最應該做的便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女螝再次現身以便於及時逃跑,誰曾想那克拉索夫不單沒有打起精神予以提防反倒一直在琢磨這種事?確實,按照正常邏輯,想辦法熬過今晚才是重中之重,一旦熬到時間結束便代表著任務結束存活有望,到時回歸列車的他們便完全沒必要琢磨這場任務的詭異之處了。


    不過很遺憾,托奇如此認為,克拉索夫卻不這麽看,內心深處也不像胡子男那樣目標明確思路簡單,反倒在確認完隊友亦他有過同樣遭遇後更加惶恐不安,一時間,青年就這麽站立原地陷入沉思,正如早前所敘,克拉索夫本就是一名疑心特重之人,否則他也不可能在當初那場差點導致團滅的任務過後第一個懷疑董邪乃至暗地裏反對他,當然了,任何事有利有弊,誠然性格多疑,但多疑的性格卻也曾數次在任務中救過他的命,如非要用一種概括型言論予以解釋,總體而言這是一種利弊參半性格,而現在,白人青年便恰恰陷入某種近乎執著的狐疑猜忌當中。


    “喂喂,克拉索夫你怎麽了?停在這做什麽?難不成你打算今晚就在這條街道裏過夜嗎?我可不認為這是啥好主意。”


    雖說陷入狐疑從而對之前異況有所執著,但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克拉索夫終究沒那本事從中分析出什麽,加之身旁隊友不斷催促,無奈之下,青年暫停思考,目光在度掃視,待重新環顧過一圈街道環境後喃喃自語道:“難不成是幻覺?”


    許是被青年狀態稍加感染從而愈發看重此事細節,正欲伸手搖晃對方的托奇卻在聽到青年那突兀冒出的低語後本能一滯,隨即眉頭一緊開口追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我是說……咱倆有沒有可能早已陷入幻覺當中?”.


    克拉索夫不管怎麽說都算是名資深者,雖然至今為止其個人所經曆的幾場任務裏並未遭遇過善用幻覺的螝,可他還是從比他經曆更多經驗更多的隊長董邪那或多或少聽說過幻覺,所謂幻覺,是指螝物利用自身特殊能力對人類視覺所進行的一種篡改欺騙,欺騙中招者視野,令人相信所見場景屬於真實從而最終達到欺騙目的,其實想想也對,一座存有百萬人口的繁華城市裏一個人看不到本就說不過去,而人群消失具體時間則起始於昨晚,自打昨晚遇螝後二人便在也看不到其他人,加之期間遭遇,在結合15分鍾前那場視野模糊,最終,天性多疑的克拉索夫至此將懷疑方向鎖定為幻覺,甚至嚴重懷疑自昨晚起他和托奇兩人就一直深陷幻覺當中!


    然而遺憾的是,以上種種隻是猜測,統統屬於其個人猜測,實際上他本人也並無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他和托奇當真陷入螝物幻覺。


    “哎。”


    琢磨至此,白人青年無奈歎氣,不料才剛一歎氣,接下來,一件讓克拉索夫轉憂為喜的事情發生了。


    沒想到他那因缺乏證據而頓感遺憾的糾結卻被隊友瞬間化解,被托奇予以解決!


    (幻覺,中了螝物幻覺……)


    (眼中所見並非真實,所見一切統統為假,如真是這樣,那豈不是說如不盡快破除幻覺,我早晚會死!?)


    是的,隨著克拉索夫吐露猜測,胡子男亦同樣聽得全身上下一片冰涼,他不是白癡,白癡也不可能在詛咒空間活到現在,所以很自然的,待從白人青年那獲知二人很有可能正處於幻覺狀態後,大腦泛起驚濤瀚浪,寒意貫穿整幅身軀,在那越想越怕的驚懼促使下,男人將略顯顫抖的手緩緩伸入衣兜,摸索片刻,掏出一把小型折扇。.


    “嗯?托奇,你手裏的這個是……”


    聽著白人青年好奇詢問,顧不得擦拭冷汗,胡子男勉強擠出一絲得意笑容,而後手指折扇主動介紹道:“靈異折疊扇,這是我存活幾場任務後用積攢生存值所兌換驅魔道具,功效還算不錯,分別有兩種使用方式,當執行者遇螝時隻需展開扇子對著螝用力一扇即可視靈體強弱將其驅散一定距離,而如果將扇子朝自己扇的話則具備破除幻覺之能力,屬可持續使用型道具,一場任務能夠使用兩次。”


    說到這裏,見白人青年神色有所變化,胡子男先是一頓,接著才用一幅慶幸口吻繼續道:“我之所以兌換這東西原本隻是看中其驅魔功能,不料今日驅魔功能沒用上,扇子的破幻能力倒率先派上用場了。”.


    “克拉索夫,既然你說咱倆有可能正處於螝物幻覺當中,那麽現在我就用這把扇子來具體驗證一下吧!”


    說罷,不待對方回答,內心早已對幻覺深感不安的托奇便當機立斷疑操作開來,在克卡索夫的注視下展開扇麵,入目所及,就見扇麵中印有一顆赤紅螝頭,暫且不談螝頭為何物,隨著扇麵展開,托奇目光一凝,旋即手持扇麵對著自己臉孔用力一扇。


    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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